羅雲初笑著看忙碌不停的長工,心裡很滿意,現在的人還是蠻實誠的,乾活也肯賣力氣。不過她滿意歸滿意,該剝削的時候就得剝削,該壓榨的時候她也決不手軟。那啥,她可是付了工錢的,每人每年一千六百錢,這可不能白花了。這價錢還比周地主家高了二百文喱。
既然打算今年將地裡的作物收成翻一番,羅雲初老早就倒騰起自己腦袋裡的知識,看看能有什麽可改進的地方。還真別說,想了幾個晚上,真給她弄出了點東西來了,稻田養魚就是其中一項。
以前她老聽她爺爺說起生產隊的時候,稻田裡常常有魚出沒,隨便在水裡洗個手,都能抓到一兩尾魚。當時羅雲初還小,聽了後又是羨慕又是嫉妒的。當時她就好奇地問了她爺爺這方面技術。她爺爺也不嫌煩,樂呵呵地和她解釋起來。她本就是農村裡長大的娃,而且那技術並不複雜,遂時隔多年,她仍舊有些印象。
她想,現代稻田能養魚,那他們這裡應該也沒問題的。而且稻田養魚以鯽魚鯉魚最易成活。她又細細地想了一遍,只要把秧苗之間溝壟掏深一些,再掏些魚洞,待秧苗長穩長青了,在水田追肥的時候把魚苗放下去,如此一來這些豬糞人糞既能肥田又能養魚。反過來,早間晚間,魚也是可以吃蟲子的。羅雲初來回想了幾遍,覺得沒有遺漏了,便站了起來,扶著腰去屋後的菜地找二郎商量去了。她實在是等不及了。
二郎細細地聽完,把他的疑問點了出來,“媳婦,你說的掏魚洞挖溝壟,這些都沒問題,但你能確保那些魚苗不會把咱們田裡的稻苗給啃了呀?”
“這個你就放心吧,魚兒不會啃那些長穩了長青了的稻苗的,因為那時的稻苗對它們來說太老了,它們啃不動。”
羅雲初又補充了一點,“而且它們還可以吃田裡的雜草,因為雜草鮮嫩。這樣一來,咱們都沒有定期派人去除草了。”
二郎一聽,大腿一拍站起來,興奮地說道,“媳婦,這個法子不錯。眼看就要春播了,我得趕緊去聯系魚苗。”
接著兩人又討論了一畝田大概放多少魚苗合適等等的問題,二郎回屋裡拿了二三兩碎銀子便出發了。
羅雲初看著乾勁十足的二郎風風火火地跑去辦事了,笑了笑,扶著肚子回屋。到裡屋看了兩個娃兒一回,發現他們還在午睡。羅雲初也覺得有點春困,打了個哈欠,回頭將大門關好就爬上床午睡去了。
二郎顛顛地跑到縣裡,找了阿德幫忙,很快便聯系了兩三個魚販子,談好了價錢又訂了契約,約定一個月後將魚苗送到古沙村後,二郎就爽快地付了訂金。辦完事後,他覺得時間尚早,便溜到縣衙裡看了老三一回,將自家的情況和老三提提,自然也提到了今年的計劃。
老三是個敏銳的人,自然看得出來他二哥家折騰的這個稻田養魚和棉花的意義。他頓時覺得熱血沸騰,若真如他二嫂所說的那樣,這稻田養魚在青河縣推廣開來的話,將給青河縣帶來多大的好處哇。如果現在開始乾,到了後年,技術肯定成熟了,上繳的賦稅極有可能上一個等級啊,這一件件一莊莊的都是政績啊。
老三忙放下公務,跟著二郎回了一趟娘家,向他二嫂問起了詳細的養殖步驟。羅雲初皺了皺眉,看了老三一眼,見他一臉興奮的樣子,知道現在她說什麽他也聽不進去,待他去碰碰壁後自己再勸吧。當下也不藏私,把稻田養魚的步驟說了出來,只不過棉花種植這項,她還隱瞞了一個增產的關鍵地方,那個地方也是她最近才想起來的,她決定看看老三接下來做出的情況再說。其實她也盼著老三的推廣能成功,她心裡有個計劃,不過現在說還太早。
老三得了法子後,連晚飯也不吃,回去招集信得過的屬下商議去了。
水田本來就比旱田高產兩鬥米,若伺候得好了,每畝高產三鬥也是極有可能的。他們家近兩百畝地,要用到的肥料著實有點多,自家是供應不足的。施基肥又是尤為緊要的一環,輕忽不得。而且現在可沒有化肥這種東西,除了和別人買肥料,沒別的辦法了。遂二郎放出話來要收一些當肥料,價錢也說好了,若是已經用草木灰混好的糞便是一文錢兩斤,若是糞坑裡的糞水,一桶三文錢。
二郎他們的做法惹來村中眾人的圍觀,聽說過買瓜買豆的,再不濟也有人買稻草的,他們還真沒聽過,連糞水都要買的。他們都是種地的老把式了,自然知道墊底肥(基肥)的重要。但宋家和他們不一樣啊,都是地主了,把地租出去當甩手掌櫃便成了唄。他們這的周地主就是這樣,哪像他們事事親力親為。
草木灰混著豬糞的倒沒多少人肯賣,畢竟他們開墾出的荒地也是需要肥的。山地較遠,用這種農家肥最好。若用糞水,挑得累死哦。遂二郎他們買到的肥料都是糞水,因為幾乎家家戶戶都有自己的糞坑,大門一開,讓二郎領著長工到糞坑裡挑就行,挑完再給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