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邪望著他,想到在捨命湖要他理光頭、養烏龜這趟事,他道:“小七你別忘了養一隻烏龜,最好是穿個洞吊在腰帶上。”
小七點頭道:“死雞!死雞(是極)!”
不久小丁已領著一艘小船劃過來,船不大,約可容納十人左右。
小丁叫道:“快上船吧!”
小邪道:“來啦!”熊腰一扭,已拔空平飛而去,再一個翻身已優美地落在船上。
小七、阿三、阿四也隨即登船。
約過一個對時,船已抵達君山。
入眼儘是翠竹,煞是好看。此時岸邊已站滿許多乞丐,有老有少,居中一位則為十**歲之年輕乞丐,七尺餘、肌肉結實、面目俊俏,雖然身著丐幫特有之衣服,但舉足之間,氣宇軒昂、豪邁瀟灑,令人見之傾生敬仰與親切之心,他正是丐幫少幫主寒竹。
寒竹見船已到岸,立即笑道:“妹妹,楊小邪來了嗎?”
小丁指著小邪嬌笑道:“這不是?大混混一個。”她吃吃笑了起來。
小邪也不好意思在群丐面前反駁小丁,他拱手道:“小幫主,你好哇!分個乞丐碗給我吧!”寒竹一愣,隨即大笑道:“楊小邪你也好,我哪敢,都是自己人,別客氣。”說完又笑起來,他本性情中人當不羈小節。
小邪他們一行已登上岸,寒竹領著他們前往住所,一路見到不少乞丐窩,皆為竹片所造。
不久,已出現一棟不大但建築得非常優雅的竹屋。門窗桌椅皆為綠竹所造,正門上面懸有漆黑橫木匾,上面刻有“天下第一幫”之斗大草書,字字勾畫,蒼勁有力,是用金剛指之類武功刻上去的。有此功力者,天下找不出十名,可見丐幫能屹立江湖永世不滅,並非偶然。
屋內正前方牆上寫有“佳友雲集”四個大字,想必這間屋子是接見或招待天下武林同道所用。雖是如此,但也無甚裝飾,竹椅十餘張,分兩排放,幫主大椅則居中,如此而已,簡陋中透出莊嚴。
眾人已進入大廳。
寒竹笑道:“各位請隨便坐,丐幫沒有那些規矩,大家別客氣。”
小丁道:“小邪,這裡是我們丐幫接待貴賓用的,你們現在是貴賓了。”
她嬌笑不已,因為她不知小邪有何反應,一定是很好笑的。
小邪看了她一眼,聳著肩笑道:“貴賓?少幫主,貴賓有什麼好處?”
寒竹道:“可以接受本幫禮遇。”
小邪笑道:“算啦!裡(禮)不裡沒關係,狗肉和老酒快點來,我不干這貴賓,這一定是小丁的主意!”他瞟向小丁哧哧笑著。
小丁臉一紅,這不怎麼好笑,她嬌嗔道:“人家好意,你幹嘛急成這個樣子?”
寒竹笑道:“好!快人快語,反正是我們私人友誼,不涉及本幫也不必羈束,咱們走!”說完已掠出窗口往林中奔去。小丁嘆道:“你們去吧!我哥哥要帶你們去捉野狗了。”
小邪叫道:“你不去怎麼成?你到我家,我什麼時候拋下你呢?”
阿三奇道:“幫主你有家?小丁去過?”
小邪打了阿三一個響頭叫道:“這是比喻懂不懂?少開口,等一下你吃狗尾巴!”
阿三摸著頭苦笑道:“我哪裡知道這是比喻,我只是好奇。”他真後悔剛才亂開口,只好吃尾巴了。
阿四道:“快走吧!遲了狗尾巴都不見啦!”“小丁走!”小邪已拉住小丁手腕,追出窗外。
阿四他們也不慢,相繼奔過去。
君山之後山,是丐幫高級長老居住之地方,此地建有一四合院,大部分是竹枝所造,屋前有一大廣場約百丈方圓,置有各種練武器具,大廳門上掛有“宣言廳”橫匾,凡丐幫有何重要事情,都要在這裡討論執行,大廳再進去則為內院天井,種有不少花草樹木。左廂房是客房,右廂房為長老堂,居住七袋以上長老。走過天井是內廳,為議論機密重要事情之場所。
再往後則可看到三座小樓,分佈在三個不同的角落,相距甚遠。
左邊小樓題有“寒風樓”字樣,為六角雙層樓宇,是丐幫龍頭起居之所,藍白相間清雅莊嚴。
左後方有一樓房,和“寒風樓”差不多,只有題字不同,樓中題有“綠竹閣”,淡綠色,為少幫主居住之地方,寧靜而爽朗。
而右後方那座就不一樣了,樓前有一水潭將樓圍繞,潭水清澈見底,有如明鏡,水面架有白色曲橋蜿蜒迤邐。曲橋映在水面,更令人心境恬淡舒暢。
過了曲橋則一片花圃,蘭花、茶花、桂花、芙蓉……最多的該是梅花。姹紫嫣紅,百花綻放,爭妍鬥豔,再加上小道上之綠草,真是美極了。
花園中間那座小樓,窗門半開,白色輕紗隨風飛舞,由窗口往內看,依稀可見古箏放於窗前。古琴、紅玉雕樑、淡白牆垣,更伴得此樓幽雅非凡。
只見樓前小木匾上題有“寒玲苑”三字,字跡柔美高雅,想必是小丁題的,這正是小丁的香閨。
小邪找不到寒竹,只好鑽到後院,他見“寒玲苑”如此美,大叫道:“小丁,沒想到你們乞丐窩也有這麼漂亮的地方,我們今晚就在這裡喝酒賞月談心……對,我們來談心如何!”
小丁紅著臉道:“隨便。”
“哈……”寒竹不知哪時已出現在小邪身後,他笑道:“寒玲,你什麼時候讓哥哥進入寒玲苑呢?最少有五、六年了吧!想不到今天托小邪的福,哥哥我可樂死了,哈哈……小丁窘道:“哥哥……”頭已低下來,不再說話,玉腮已泛紅,羞澀動人。
寒竹道:“楊小邪,我本來想在綠竹閣替你接風,但寒玲她自願讓出寒玲苑,那我們就搬過去,我也好沾沾雅興,呵呵……”
小邪笑道:“不行也得行,誰叫她要找我來,今天小丁也喝酒,別假惺惺啦!哈哈……”他看到小丁窘像更是得意。
小丁倒沒說話,她是認了,臉紅就紅吧!反正這麼久也“習慣”了。
小邪笑道:“小丁快去收拾一下,最好將琴調好,我要學古人什麼……
吟風賞月,雅樓聽琴聲,好棒哪!”他跳起來,終於有機會學學風雅事。
小丁含情一笑,輕盈走向寒玲苑。
小邪笑道:“寒竹……嘻嘻……我想到你的名字就想笑。
寒竹奇道:“我名字?有什麼不對嗎?”小邪道:“阿三告訴他,嘻嘻……”
他笑個不停。
阿三也笑起來,原來阿三他們小時候在福州混過,所以閩南語流利得很,他笑道:“寒竹、寒竹,嘻嘻,這在閩南語就是蕃薯的意思。
“蕃薯?”寒竹笑道:“也好,蕃薯,哈哈……”他笑得很開心,因為楊小邪一來,就將他這十幾年的名字改過來,這不容易,必須要有平易近人的友誼才能如此,所以他笑得比往常都開心。
是夜。
寒竹擺了一桌狗肉席替小邪他們洗塵。
酒過三巡每個人都醉態醺然,只有小丁喝得最少,還算清醒。
小邪正喝得醉醺醺,喃喃拿起酒杯叫道:“寒……竹!奶奶的,謝啦……改天請你吃……香的……喝……辣的……嘻……干。”自己就喝起來,連對象都不曉得在那裡。
阿三也叫道:“香肉好、香肉好,有了香肉,萬事香,來一塊,嗯!加何甲(真好吃)!”伸手一抓可不只一塊往嘴裡塞。
阿四也在打迷糊,逢人便干。
小七已經醉得直髮笑,他只要看到小邪,心情永遠是快樂的。
寒竹嘻嘻笑個不停,今天他很快樂,因為他很少有放縱自己的機會,所以今天他醉得特別快。
月亮不見了,星星消失了。
冷風將那涵淚的愁雲帶往寂寞的天空。
一絲絲、一卷卷。
終於夜在哭泣著。
那明亮閃爍的小水珠,慢慢含蓋著寂寥之大地。
終於——寒竹醉倒了,他因放縱開懷而高興願意地醉倒在地。
小七也倒了,只要有小邪在他身邊,他已經不需要再祈求任何東西,他滿意地醉倒了。
阿三躺在地上不時叫著小邪,這多年來合作的夥伴又回到他身邊,他是如此高興和快樂。
阿四露出甜美笑容,他知道天塌下來也有小邪頂著,決不會讓他受到一點傷害,他平安地醉倒了。
“來……小丁……只剩……下……你了!干……”
小邪醉眼惺忪地猛吃猛灌,只要他不想倒下去,他永遠是喝不醉的。
小丁沒醉,因為她是女孩,她知道有人會醉倒,而且她還記著小邪要她彈琴,要她在月下談心,也許小邪忘了,但她不會忘記,她在等,等小邪……
小丁看著其他朋友,她道:“小邪你等一下,我哥哥和小七他們都醉了,我扶他們進房間,免得他們受涼。”不等小邪回答,她已將他們扶著進房裡。
她才道:“小邪你要聽我彈琴嗎?”
酒醉三分醒,小邪晃著頭道:“對……小丁……我們……要……吟……詩……好……我送……你……一句……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