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邪道:“這裡是密封著,空氣不很充足,所以我們可用時間不多,如果向旁邊挖,一來石塊厚,二來未必能挖出通道,而上面不時有水珠滴下來,那表示上面可能不是全部石塊,有些砂質,所以水才能滲透,這樣挖起來比較容易,再說我們往上挖,湖水往下壓,只要挖到離湖水不遠,湖水的壓力就會將地層壓垮,我們也省去了許多時間。”
小七問道:“那苦海生瘤呢?”說歸說,他還是怕石頭不停地往下掉。
小邪笑道:“你們放心,我先在旁邊挖個洞讓你們容身……不必了。”
他忽然眼睛一亮道:“來!我們先慢慢爬到上面那斜坡缺口,你們就躲在那裡,這樣一來,省掉我們不少麻煩。”說著他運起功力,用這把削鐵如泥的寒玉鐵一節節地在石壁上挖個落腳處。
三柱香一過,五人已爬到斜坡缺口。
小邪道:“阿三你爬回去看看,如果出口沒被封起來,咱們就由原路出去。”
“好!”阿三馬上往前爬向出口處。
小丁輕笑道:“看來江振武這個機關不怎麼好嘛?”她是覺得大家還能夠爬上來,而且還有可能從出口脫困,這機關並沒有多大的威脅到落入這陷阱的人。
小邪苦笑一聲道:“江振武這項設計,不能說不厲害,如果出口被封死,而咱們身上又沒帶寒玉鐵,這不就很少有機會出去了嗎?”
小丁聞言也覺得有道理,她道:“還好我們運氣算是不錯。”
不久阿三爬回來叫道:“媽的!還不到一半,江振武就用大石塊封死,我劈了幾掌,一點用也沒有,石頭不動就是不動。”
小邪苦笑道:“那我們只好往上挖了,我們輪流來,小丁不必輪,往上挖的方法是身體要黏在石壁,先挖好落腳地及手抓處,然後用一隻手挖,底下要挖大,上面才好挖,懂了沒有?我先上。”說完他已騰身黏在壁上,揮刀直往石壁戳去,石塊就像豆腐般,一塊塊往下掉,撲通撲通之聲不絕於耳。
看起來似乎很容易,但這種由下往上挖要比由上往下挖或由左往右挖來得吃力三分。不到盞茶功夫,小邪已汗流浹背,滿臉朱紅,但他就是能憋下這口氣,不停地往上挖,足足挖了一個時辰才換阿三,接著阿四、小七,他們三人至多也只能挺到半刻鐘就大呼吃不消。
一連換了七次,也挖了十餘丈高,越上面是越好挖,石塊以外還有滲了水的沙泥也大增,可惜人是愈挖愈乏力。小邪他一直抱有信心,只要作了就有收穫,只要挖了,石塊就慢慢減少,縱使這項工作非常困苦,但他那股勁和耐力,真是天下第一門功夫。
小邪很懶,也很喜歡投機,但碰到了投機就得憋死,偷懶就沒得活,他可一點也不含糊,一咬牙關,什事也撇在一邊,不見真章不罷休。
他挖得不苦嗎?他很苦,但他相信不管多麼痛苦,終有過去的時候,他連切自身肉刮自身骨,眉頭都不皺一下,還有什麼能使他痛苦的?沒有了,因為痛苦會過去,會消失的痛苦就不算痛苦。
終於,愚公也移山,皇天不負苦心人,他們又再次成功了;只聽……
“轟——”“嘩啦啦……”一道水柱以千軍萬馬之勢,萬丈瀑布般的威力,挾帶著淡淡模糊之光芒往下衝擊奔騰而來。
“哇嗚!”小邪大叫一聲,本是黏在壁上之身軀,現在也被水柱壓到坑底,真虧是他,要是別人被這道萬鈞水勢一壓,不死也要掉了半條命,他在莫塔湖被飛瀑不斷地衝擊,而且他還拿鐵牌去承擋,這道水柱只能算是小孩子在撒尿,不夠看。
他一落入坑底,馬上游上來,他知道小丁他們也被水淹沒,如果不立刻出去,恐怕有人憋氣不了。只見他身如活魚,手掌一拍已竄到斜坡缺口處,招招手,他已拉著小丁往湖面上游去,阿三、阿四、小七也跟著竄出去。
“嘩……”小邪和小丁已冒出水面,高興得忍不住叫出口。接著阿三、阿四、小七亦相繼冒出水面。
仔細一看,他們離岸邊足足有七、八十丈遠,天色已是早晨剛破曉。
阿三笑道:“小邪幫主,我想江振武會以為我們是鬼魂現身,媽的,足足被困了一天,餓死啦!找點東西吃吃才算正確的人生。”
小邪點頭道:“好哇,現在人比較少,否則他們還以為我們是龍王殿出來的呢?”
五人馬上往岸邊游去。
小丁一上岸,衣衫盡濕緊貼身軀,現出玲瓏曲線,婀娜身段,浮腦纖腰,體態撩人,她粉腮泛紅,困窘非常。
“阿三袈裟脫下來!”小邪也不等阿三回答,反手一抓,立即將袈裟剝下來披在小丁身上。
“哇嗚!”阿三已光著上身蹦跳起來,他叫道:“什麼嘛!這算哪門和尚……沒關係,小丁你先用一下,前面不遠就有條街,我們再買些衣服換。”
他本想說些亂七八糟的話來罵小邪,但想到小丁聽了會不好意思用袈裟,這本非他所願意,只好改口,免得小丁為難。
“阿三謝謝你,我們快到街上找衣服,別著涼了。”小丁感謝地望著阿三。
“小丁別客氣啦!我時常這樣子,無衫一身輕,走,我打前鋒!”阿三挺著胸膛已往前走去,又光頭又光著上身,在這清冷早晨,倒十分出風頭。
陽光初見,大地甦醒,雀鳥嗽啾,晨霧朦朧,葉葉滴露,甚美。
第二十九章 假戲真作
眾人已將衣服換下。
小丁仍然一身輕羅衫,淡青上衣淡藍長褲,白底鑲銀邊之短靴,配合得十分柔和,涼風輕拂,衣袂翩翩,秀髮飄飄,纖柔萬種風情,不由得路人為之一怔,脫口直讚道:“好一位南國佳人。”
小邪依然青布衣,黑短靴,淡泊而瀟灑,皎如玉樹臨風,豪邁英挺,平易近人,帶著那令人難忘之笑容,讓人覺得若與他為友,必是一件人生樂事。
阿三、阿四仍然黃袍加身,玉冠頂頭,閃閃生輝十足元寶和尚,路人見之直嘆道:“世上無奇不有,竟有如此元寶和尚。”
小七則成熟多了,尤其那身肌肉,讓人覺得他威武凜然,一下子就可以將一頭猛虎撕碎似的,他全身充滿了力量之象徵,有若一座山,一座很難推倒的山。
早膳過後。
阿三笑道:“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我三撇老蛋平常連買袈裟的錢都沒有,現在可是過年啦!穿新衣掛新鞋,真他媽的風光死了,路人老是向我拋媚眼,尤其是蘇州小姑娘,可惜我阿三情有獨鍾,只有乾瞪眼的份兒,不過這樣也滿好嘛!啦啦……啦啦……啦……”說完他已手舞足蹈,高歌一曲驚四方。
小邪叫道:“阿三你啦什麼?早餐才吃不到幾分鐘你就啦個不停,小心將你的袈裟啦得不能聞哪!”
“呵呵……”眾人覺得小邪的答話甚是有趣,不禁已莞爾一笑。
阿三白了小邪一眼叫道:“喂喂喂!小邪幫主啊!我阿三好不容易才穿新衣,你幹嘛觸我霉頭?一大早唱首歌也不行?掃興!”
小邪哧哧笑道:“你唱呀!我哪有觸你霉頭?我只是叫你不要啦,要啦也要看時候,到江振武他家再啦,到時候你一腳踩一個茅坑也沒人會管你。”
阿三掃興地擺手道:“好吧,被你這麼一攪局,我也拉不出來,等到了江府再說。”講話之中倒真像這麼回事,不錯,他是想到江振武那邊拉幾堆屎,要讓江振武吃下去,以消心頭之恨。
阿四問道:“小邪幫主你想江振武會不會仍然留在家裡?”小邪道:“江振武險詐無比,扮演雙面人,一下子好人,一下子又是十惡不赦的黑巾使者,我想他可能離開江府了。”“走了?”小丁奇道:“你不是說他想東山再起,要雌伏一段時間嗎?”
小邪望著她輕笑道:“小丁你有沒有想到我們剛到江家時,江振武並不很是意外?”
小丁道:“我記得很清楚,他只是輕輕愣了一下,並沒有多大驚訝。”
小邪道:“這就表示江振武早就知道我們一定會去找他,所以他才不會感到吃驚,而且也安排了趙震天和柳為雲在等我們。”
小丁道:“我也想得出來江振武在等我們,可是這又和今天他離不離開有什麼關係?”
小邪解釋道:“關鍵就在這裡,因為他是在等我們,現在我們已經到了,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也許他認為我們已經死去,我想他必有下一個任務要進行,而下一個行動任務是什麼呢?我想了想,認為他最重要的還是控制黑巾殺手,故而我猜想他會離開江家。”他的推斷卻是相當準確。這除了有過人的心智以外,他還能注意到一些小細節、小問題,甚至於每個人所不在意的小動作,因為這些都是具有七分真實性,“不在意”就表示不是刻意的做作,它的真實性就甚高,這些都有助於判斷,所以他才能將事情分析得條條是道,也因此他能比別人搶先一步,盡佔先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