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回去,那個狠心的就要跟我離婚,還動手呢,我又做錯了什麽?”
“媽,你說李志明現在怎麽變成了這樣,就是李秋芳挑唆的,她一家人精明得很呢,一定是因為之前把名額給出來,想著賺名聲。
名聲也有了,她們就反悔了!想著要回去,就整天挑事,我真是受夠了她了,分家都不得安寧。”
“李志明現在要跟我離婚,我憑什麽要離啊,我又沒做什麽出格的事情,功勞苦勞都有吧?生兒育女,操持家務,我哪點沒做到?”
鍾母跟鍾大嫂等人,鍾春香回來的時候就開始哭,她們就靜靜地在一旁看著。
時不時兩個人對著看一眼。
鍾春香絲毫沒注意這些,隻接著哭訴。
“要我說她姑姑就應該回她們那邊,要不然我們真是天天不得安寧!”
“志明都是被他那些兄妹拖累的,現在他腦子都糊塗了,什麽不讓曉玲嫁,什麽要把名額要回來,真是……”
鍾母眼裡就有些嚴厲,也跟著一起歎氣,說道:“我們這是造了什麽孽喲,明明就是一片好心,沒想到被這麽說,傳出去怎麽辦……”
“媽,我知道呢,現在他要跟我離婚,我才不離呢,我又不傻!”
鍾大嫂想著在一旁勸幾句。
外面卻傳來一聲驚喜的聲音,“表姐,你來了,姑這傷心死了,究竟發生什麽事情,剛剛我就要過去問問,怎麽的也不能讓姑被欺負不是?”
李曉玲淡淡瞧著這個有些流氣的表弟,說道:“沒有人欺負我媽,要是有,她也不知道。”
一句話說得意味深長。
屋子裡鍾春香依舊在那哭,聽見外面鍾家表弟的聲音,有些感動,“說來還是自己娘家人靠得住。”
“媽,我來接你回去。”李曉玲說道。
鍾春香聽李曉玲這麽說,哭得更是大聲,“你就是個白眼狼,從小到大,我養你這麽大,什麽時候都為你操心,你……我命苦喲。
你爸那邊都上手了,也沒見你動一下,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我還不是為了你,你難道就一輩子不嫁人嗎?好容易找到一個,嫁過去就是享福,你……那個家,我是回不去了。
根本就沒有我落腳的地方,當牛做馬了一輩子,到頭來變成這樣。”
“媽,說什麽呢,爸讓我過這邊,說說那個名額的事情——”李曉玲開門見山道。
事情到了這一步,她反而很是平靜。
最艱難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姑姑跟明好那邊沒有怪自己,還開導她,她又有什麽理由去退縮?
為了鍾家?真是笑話。
李曉玲諷刺笑笑,果然看見外婆跟舅媽變了臉色。
“你到底有沒有良心,你說的這是什麽話!你之前哪去了——”
鍾春香一邊罵人一邊撲過來。
沒有人阻攔。
李曉玲一開始不提防,臉上就被撓了一下,趕緊躲到一旁,反而讓鍾春香撲地上。
鍾大嫂見此說道:“曉玲,你也太讓你媽傷心了,不管怎樣,你爸都不能動手是不是,這叫什麽事,你媽身子不好,你就讓這點,瞧著還讓你媽摔了,算怎麽回事啊,還不趕緊扶你媽起來。”
李曉玲沉著臉,心裡越發明白。
她不欠鍾家的。
事實上她一直不喜歡跟著鍾春香回這邊,從小她就知道,她是女孩,不遭人喜歡,就算是跟表兄弟們發生摩擦,哪怕她是客人,最後依舊是她要讓步。
大一點,回外婆家,就一直跟著鍾春香,待在灶房裡,一刻不得停歇,比在家裡還要累。
到最後,也換不來一句好話。
李曉玲無視了鍾大嫂的話。
鍾春香在地上拍了拍大腿,然後自己指著門,“你快點走,反正你爸什麽都別想,還想讓你過來……快點回去,你可是姓李!”
李曉玲也是有些無語。
不過她也沒走,只是靜靜說道:“媽,這一次的事情,不是你鬧一次就能過去的,到時候爸鐵了心跟你離婚,這名額也沒了,婚也離了,到時候你不後悔?”
鍾春香一邊罵一邊哭,聲音已經有些含糊不清。
“曉玲,瞧你把你媽氣得……”
鍾大嫂追出去要送人,在院子裡又說了好一通的話。
等李曉玲走了之後,鍾大嫂跟鍾母說道,“媽,他姑這邊真是不中用,你看就是曉玲都給我甩臉色了,要不是……”
“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怎麽樣?難不成真的要回去?”
“剛才曉玲的話有些不清不楚的,說是什麽工廠那邊沒有正當理由,關系太遠,名額怕是保不住,還讓咱們勸勸,別讓她爸媽離婚。
李家丟不起那個人,什麽名額給了咱們鍾家不像話,瞧瞧這是什麽話……”鍾大嫂念叨幾句。
一直想著李曉玲剛才的話,怎麽著都是有些不太對勁的。
她吃飽了撐的,才去管夫妻之間的破事,反正她就當不知道,到時候勸好了,名額也還回去了,她們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圖個什麽?
鍾大嫂琢磨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說道:“我轉過彎來了,媽,反正是李志明要離婚的,讓他們離,什麽名額跟人怎麽選,我才不管那麽多,到時候就說李志明要離婚,春香回來總不能什麽都沒有讓我們養著,然後名額就是給咱們的補償, 這不就行了?”
這一次,鍾母是真的猶豫了,畢竟也是自己的女兒。
“媽,你疼疼你孫子吧,這連個正經事情都沒有,以後就連媳婦都娶不到,他可是鍾家的孫子呢,反正咱們也就勸勸,要一個名頭,李家就不好鬧了,反正離婚了,名額賠給咱們,這不離,不也是他們自己選擇的,對不對,肯定也不能離,是不是?”鍾大嫂說道。
然後偷偷看了看屋子裡依舊沉浸在悲傷裡的鍾春香,又招呼自個兒兒子過來求鍾母。
鍾母最後還是點了頭。
鍾春香哭了半天,攆走了李曉玲,自己嘀嘀咕咕的,癱在家裡,迷迷糊糊吃了飯。
天還沒黑呢,她就一直往院子外面瞧。
鍾母瞧著,狠狠心,說道:“春香,要不然,還是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