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環視了自己躺著的地方。
頭頂是竹片釘成的頂棚,地面灰突突的,不像是水泥地,也不是泥地,應該是在泥上撒了石粉還是細沙再壓實的樣子,屋子裡簡單的一張床,一旁一張桌子之外,空無一物,並沒有什麽可以藏人的地方。
屋子裡的光線並不是太好,明好仔細盯著四周用報紙糊著的脆弱牆壁,終於發現了貓膩,她推了推,才發現這所謂的牆壁根本就是用竹片釘成的,又用力推了推。
“哪怕不滿意,也不需要拆屋子吧?”那個聲音又傳來。
明好呵呵一笑,轉身出了門口,從另一側繞了過去。
這時候她才發覺,這是在一個很大的屋子,隔成了幾個小隔間。
繞過去之後,這才發現,剛才說話的人,赫然正是坐在凳子上的楚天闊。
見明好到了跟前,他正用一種很是揶揄的表情看著她。
明好略微有些尷尬,但這樣的尷尬,持續的時間並不長,有些話總是要說開,她總不能見了這人就躲著走吧。
“那個……哈哈,你啥時候認出我的?”明好終於開口了。
楚天闊抬頭,看了明好一眼。
事實上他見明好的次數也是有限,但要不是明好突然剪短了頭髮,又穿成那個樣子,他也不會認不出來。
隻是,明明依舊還是那樣胖胖的身材,看她此時鎮定自若絲毫沒有羞慚的表情,楚天闊總覺得心裡有些怪怪的。
他靜靜說道:“我還以為你會問,什麽時候讓你走呢。”
明好渾身一激靈,立馬否認,“誰說我要走了!”
脫口而出之後,馬上又道:“你別聽阿楚胡說。”
“胡說?”楚天闊挑眉。
明好咬咬牙,跟人私奔是什麽名聲?更別說已婚之後,坑了娘家婆家跑去私奔,還是一廂情願的私奔,這腦子裡是豆腐腦嗎?她必須一口咬定沒有這麽腦殘的事情,“怎麽可能,我就是去找你的,我們這剛結婚呢……”
楚天闊斜了明好一眼,一副“你說這些你自己信嗎?”的表情,在明好沒有再次開口之前,他說道:“所以,你說是去找我,心心念念的是我,然後見面並不認識?到家了也不認識?”
這還繞不過去了?
明好光棍說道:“我不是摔腦袋了嗎,那我能去幹嗎啊我!”
楚天闊張開手掌,又握緊,說道:“這個就要問你了,要不然你去找了你想找的人,並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然後傷心而歸,途中遇到一些意外,然後撞我們車廂裡,要不然就是你臨時改變了主意,帶著錢財打算跑了,途中發現外面並沒有那麽簡單,這才灰溜溜跟著我們回來,再不然……”
好嘛,小砸!猜得**不離十的。
那一張一合的手掌,仿佛逃不開他的手掌心一般,自大!
明好怎麽可能承認,她道:“再不然呢?”
楚天闊露出雪白的牙齒,臉上卻沒有任何笑意,道:“再不然,就是你要去投奔的人,那人不厭其煩,為了擺脫你,把你賣了,你運氣好逃脫的時候遇見了我們。”
這……八點電視劇都不敢這麽寫啊喂!
“你不去寫小說真是可惜了,你以為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我明明就是受害者,反而要被這麽汙蔑,是不是非要把我弄走了,好給你那個秀珍挪位置,你才罷休?”明好冷笑說道,
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她反咬一口。 楚天闊正在享受抽絲剝繭的樂趣,見明好反應有些大,絲毫不上當,說道:“這麽氣急敗壞否認?心虛?”
明好隻覺得自己牙疼,拳頭總是打在棉花上的感覺真憋屈。
她沒好氣說道:“那你說要怎麽辦吧!”
楚天闊這才真的咧了咧嘴角,道:“不裝了?早這樣不就行了。”
明好簡直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那要看你的選擇了,你要是一直待在楚家,我們就一直養著你,但不能提太過分的要求,當然也不會虧待你,你要是想走,就事先說好,沈家那邊由你去解決。”楚天闊說完,又補充道:“至於別的希望,最好不要有。”
比如,看上了他想著假戲真做什麽的這種情況。
天理昭昭報應不爽,自己這是,被發好人卡了嗎?這種以前都是自己經常做的事情,突然之間變成了被發卡的那方,還……有些新鮮。
是不是她還應該感謝楚天闊的坦誠,沒有給她任何機會,早早就斷了希望,總比一邊拖著她,讓她死心塌地照顧她,卻不給任何結果的好。
知道事先說,還算是個坦誠的人。
明好點點頭,這個結果比自己預想的好,反正她也不打算跟這個人有太多瓜葛,隻是目前不是離開的時候。
但理解是一回事,心裡的憋屈是另一回事。
她突然甜膩膩笑了笑,“你這人真是小氣,現在讓我背上一個見利忘義,無法同甘共苦,拋棄斷腿光榮兵哥哥的名聲,我以後能討什麽好,我當然是……跟你同甘共苦啦!”
“別擔心親愛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未來是光明的!加油哦!”明好拍了拍他的肩膀,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那股子憋屈的氣才總算出了一些。
楚天闊那冷靜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裂痕。
明好吐吐舌頭,快速說道,“一言為定,以後咱就是合作夥伴關系了,等時機合適,就好聚好散兩不相欠!”
“當自己毛爺爺啊,每個人都喜歡你,自作多情!”明好又補了一句,扭頭就往外走。
楚天闊依舊坐在原地,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腳,“每個人……喜歡毛爺爺?難道不是尊敬?”“親愛的……一點都不端莊!”
“明好,我就知道你是好孩子,對我們天闊不離不棄的!”明好這一出來,就遇到李秋芳,也就是自個兒便宜婆婆,正滿含熱淚的望著她。
明好一個趔趄。
天大的誤會,剛才自己膈應楚天闊的話被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