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美紀還真沒有說錯,紅人對血腥氣遠比正常人敏感。她又聞了約莫十數秒,忽然朝著走廊的盡頭直直跑過去。
她衝向的房門上了鎖,林柚正想著去昏倒的老板身上搜鑰匙,就見紅人徒手將門把給擰了下來。
林柚:“……”
行吧,這一步省了。
“嘶——”看見房內的景象,美紀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氣,“這——”
跟普通客房的裝潢不同,這估計是老板自己睡的房間。
然而,這裡最引人矚目的還是橫亙各處的砍痕。
從床腳到牆壁再到電視機櫃,砍得七零八落的痕跡充分證明原主人當時的精神狀況有多不穩定。
這些砍痕上倒沒有血屑或者肉沫,可能是他去殺富江前乾的。只是這麽做了後非但沒有發泄,反而助長了心裡的破壞欲。
而他在殺掉川上富江後還回來過一趟,地上的血腳印就佐證了這一點。
一會兒還得收拾這裡——
林柚小心抬腳,繞過橫掛在旁邊的電線。連這都受到了波及,有一段塑膠皮被斧鋒刮開,露出裡面裸露的電線。
幸虧暫時沒什麽短路的影響,注意別碰到也不會觸電。
她沿著腳印走去,停在了床邊。
想了想,一把掀開枕頭。
果然,她們找遍兩層樓都沒找見的那截手指赫然在下面躺著。
“……嘖,”跟在一旁的美紀露出有點一言難盡的表情,“還特地回來把它放在枕頭底下,準備墊著睡?這什麽愛好嘛……”
“不管怎麽說,好歹找到了。”
林柚衝她倆眨眨眼,“辛苦了。”
“我是無所謂。”美紀招招手,“——時間要到了,以後姐姐記得還找我們玩哦。”
“別的可以,再來一輪尋找身體就免了。”
算盤打了個空,美紀“切”了聲。
紅人姐妹倆回到圖鑒,房間裡只剩她一個人,林柚隨手扯了塊布把那根手指包好,匆匆下樓去找簡明佳。
剛走到大堂,就聽一門之隔外響起雜亂的腳步聲。
——可千萬別是警察。
這麽想著,林柚推開門,看見是那三人回來才松了口氣。
“燒完了?”她問。
“差不多。”
耿清河撓撓臉頰,“盡可能保證只剩點灰燼了……”
“天黑看不見煙,”顧衡接道,“沒引起別人注意,這個可以放心——你們找到那根手指了嗎?”
他話說到一半,簡明佳也聞聲走了回來。她在樓梯旁那一堆放下卷好的髒毯子,拍了拍手。
簡明佳:“手指還——”
“還沒來得及說,我剛找到了。”林柚晃晃手裡的東西,又想起這手指引發的血案,“不過……”
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終於說道。
“出於種種原因,富江那顆頭……嘴裡被塞了個燈泡。”
盧振傑:“……”
啊?
顧衡:“……噗。”
簡明佳:“燈泡???”
“她答應說只要取出來就給線索。”她三兩句總結了大致經過,又向好友詢問道,“你那裡工具不夠,對吧?”
“是啊,我那醫療箱除了藥就只有繃帶紗布了。”
簡明佳自嘲道:“誰讓我是個藥劑師呢。”
本身是個偏門的輔助類職業,她也沒有避諱什麽。
“沒事,”林柚想想,“我還有個辦法,就是需要等等了。”
趁著這時間,這次的活計沒那麽十萬火急,就隻由耿清河和顧衡又去處理了那截手指跟樓梯旁堆著的染血毯子——後者倒不急,富江的血沒有屍塊那麽快再生,他們就先運了一部分。
猜拳輸了的盧振傑留下來以防萬一,所以就在快二十分鍾後,他又一次見證了林柚召喚出了新的——
他瞪著眼前身披烏黑長袍的男性。
……這誰?!!
疫醫沒在乎他驚恐打量的視線,熟練地轉向林柚,“你要接受我的治療了?”
林柚:“……”
日常複讀機還行。
“沒有。”她一口回絕,正在疫醫又要失望歎氣時,“不過,我幫你找到了一個病人。”
疫醫正要歎出的那口氣就這麽生生地懸住了。
“真的?”他驚喜地反問。
“當然,”林柚推開門,“就在這裡面。”
“哦,令人難以置信。”
在看到富江頭顱的同時,疫醫喃喃道:“我第一次接觸只剩一顆頭還能存活的案例,但是這裡怎麽有……燈泡?她吞了一隻燈泡?”
富江:“……”
閉嘴啊啊啊啊啊!!
林柚“啊”了聲,“對,想拜托你的就是這隻燈泡。”
“可惜她不是什麽病人。”疫醫戴上手套,遺憾地說,“但沒關系,請在門外稍作等待,我會把燈泡取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