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柚頓了下。
“它的話……我了解得也不是很清楚, ”她說,“只是碰巧聽說過一點。”
不然她見到那匕首就能一眼認出來, 也不需要靠翻譯了。
“從頭說起吧。”
“像是克蘇魯啊黑山羊之母啊,這些邪神殺人就像碾死一隻螞蟻那麽簡單,但他們中的大多數都對這個不感興趣。不過,奈亞拉托提普是個例外。”
林柚道。
“他熱衷於欺騙和誘惑人類, 如果能讓誰陷入絕望就最好不過了。”
簡而言之四個字,喜歡搞事。
“奈亞拉托提普的活動范圍遍及世界各地, 他變成各種各樣的化身, 美國北部的‘血舌’、上海的‘腫脹之女’……他還以法老的身份在埃及出現過, ”她指了指顧衡放匣子的背包,“所以刀上會是埃及聖鳥的圖案。”
到目前為止,骷髏頭都在使勁點頭,以表示它認可這番話的準確性——只是這點得一顛一顛的,跟它平時上上下下跟著晃蕩也沒什麽差別。
“然後, 這把匕首……”
“我知道一點。”林柚回憶道, “要是用它擊中奈亞拉托提普的化身, 就可以摧毀他, 把他趕走,直到下次被召喚之前都沒法再出現。”
“所以,為什麽會說是他的信物?”
耿清河眨巴眨巴眼睛,茫然地問。
“照這樣說,那個奈亞……什麽什麽的不該想方設法毀掉它才對嗎?”
“是啊,可惜它有很特殊的魔力,是把雙刃劍。”林柚回答,“以前的另一個用途,是用來進行人祭,像這樣——”
她指著自己的喉嚨,自上而下地虛劃開一道。
“從喉嚨剖開,一直剖到底,再挖出心臟。接受這種儀式的人會被送到阿撒托斯面前,然後作為它的忠誠奴仆重生。”
林柚聳了聳肩。
“奈亞拉托提普四處活動也是為自己和生出他的阿撒托斯招來更多的信眾——匕首能起到很好的效果,在那些最狂熱的邪教徒裡,接受這儀式是一種榮耀。”
等她說出“榮耀”兩個字,耿清河張著嘴巴,想象著這些人躺在台子上被活生生剖開的畫面。
“……他們還盼著自己被解剖了?”他好不容易才問道。
他以為就當初的蘭頓那麽瘋,沒想到普天之下的邪教徒都一個樣。
林柚點頭。
要不怎麽說是狂熱呢。
“所以,依我的理解。”顧衡說,“反對奈亞拉托提普的人想用匕首驅逐他,支持他的想用匕首來獻祭自己追求信仰,兩邊都會爭著搶著得到它?”
“還有奈亞拉托提普自己,他又怕它又想要它。”
林柚總結道。
“反正只要匕首在手,就是數不清的麻煩。”
耿清河:“……”
他突然猜到了那個委托人的叔叔是怎麽死的。
在他們身後,蘭頓捂著自己腫起老高的臉,他已經悶悶不樂地坐了老半天。
打從他們談起那匕首就把他當成了個隱形人,當然了,對於某人——他默默瞥了林柚一眼,他巴不得對方注意不到他。
不然還不知道要倒多大的霉。
可眼看他們要把這邊的事拋在腦後,蘭頓不得不大聲地清了清嗓子。
對上林柚的視線,他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但還是梗著脖子問:“明晚的儀式怎麽辦?”
顧衡:“明晚?”
耿清河這才注意到蘭頓腳底下連個影子都沒有,霍然想起
林柚這才想起她問蘭頓的時候,他們倆不在場。這下三言兩語把他交代的那些事複述了一遍,果不其然看到兩人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這都什麽事啊?”
耿清河苦哈哈地嘀咕道:“又是黑山羊又是那個奈亞……”
“是啊,”林柚再補了一刀,“別忘了我們人還沒齊。”
……他的表情看上去更胃疼了。
“黑山羊的召喚是在明晚,還有點時間。”顧衡思索道,“現在最好去找那個委托人,如果來得及,我們還有可能從他嘴裡多問出點線索,比如他叔叔是從哪兒弄到這個的。”
耿清河:“……如果……來得及?”
他有種不妙的預感。
這預感立馬就得到了證實。
“你們當時不知道這匕首的來歷,所以直接來找了我。”林柚說,“但你想想,假使他叔叔真是因為它被殺的,那些人要是找上他家門,再發現匕首不在那兒——”
涼啊。
“你打得通電話嗎?”她轉頭問顧衡。
“不行,”他道,“出門前就試了,打不通,幸好知道他家地址在哪。”
看來現在只能祈禱那個委托人不會在他們趕過去前被殺了。
“好了,”林柚說,“我們得回去一趟。”
蘭頓:“等等——”
那他這兒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