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過眼神。
是打不過的人。
如果是它剛進食後的全盛時期,還能跟他一戰,可換成才恢復體型的現在——
深知自己被算計了的不滅孽蜥掉頭就跑!
混凝土塊轟隆隆地砸在身上與旁邊。但容不得半點歇息, SCP-682憤恨地咆哮了一聲,這就試圖再往地板的洞裡鑽回去。
然而, 才重新塞進個腦袋, 它隻覺尾巴末端被箍得發痛。
——他奶奶的這年頭怎麽一個兩個的都喜歡拽它尾巴?!
一股強勁的力道迫使它不得不被拉了回去。倒栽蔥的不滅孽蜥嘶吼著,徒勞地用爪子去抓撓地面。
“你找錯報復對象了!令人作嘔的蠢貨!”
它大喊道。
“這全都是她的錯——”
……自己作死怪誰呢。
帶著那麽一點少得可憐的同情,林柚歎了口氣。
倘若SCP-682好好斟酌下言辭……亞伯也不會聽它的, 但不至於如此盛怒。而那句“蠢貨”一出口, 本已徘徊在暴走邊緣的亞伯徹底斷了片。
他忽地松了手, 以為自己終於找到機會的不滅孽蜥才邁出一步,被刺穿的劇痛就席卷了它的大腦。
亞伯製造出的長劍直接把這條“蜥蜴”釘在了地上,它高高地揚起脖頸。深覺這是奇恥大辱的SCP-682怒吼著掀翻了踩在自己背上的亞伯,轉頭向他咬去。
離開亞伯的掌控,那把劍化為粉末,被劍刃造成的傷口倒還留在那裡。它的一擊也同樣傷到了亞伯,後者不顧自己噴湧出的鮮血,用自那道空間裂縫中重新拖出的刃狀武器再次狠狠地砍向SCP-682。
亞伯不是SCP-096,雙方一開打,林柚就自覺拉遠了距離。
主要是為了防著SCP-682,她倒不擔心亞伯會衝她下手。
亞伯一向暴躁易怒,是個徹徹底底的武鬥派。但在戰術頭腦上卻是一根筋,說一就不是二,他此刻把罪全都按在了不滅孽蜥的身上。如果任他們這麽打下去,就是打完後也未必會找她算帳。
天花板砸完了就該輪到牆壁和大理石磚,SCP-682的尾巴和利爪重重掃過,鋼筋水泥在這樣的非人戰局中碎得嘩嘩往下掉。硝煙彌漫,哪怕是體型不比以往,它的速度和力氣依舊很是可觀。
……雖然這也沒能挽救迅速滑入一邊倒的戰局。
“啊——啊啊啊——”
現在的不滅孽蜥還是可以虐殺常人,但面對亞伯就有點不夠看了。它的慘叫一聲勝過一聲,終於在又一隻爪子被砍掉時達到了頂峰。
石灰嗆得人喘不過氣,而就在這白煙中,正估摸著要不要撤的林柚瞧見有個身影正在迅速朝她爬近。
“快!”
不滅孽蜥的聲帶徹底毀了,林柚要仔細聽才分辨得清對方在說什麽。它只剩一條前肢尚且完整,全靠一口氣才勉強趕在了亞伯前面。
它清楚再留在這兒真只有等死的命了,幾乎是尖叫道:“帶我走——”
林柚眨眨眼,“可我記得你說,就是真死在這裡,就是讓那群家夥重新收容,都不會跟我走……”
嗯,她記得一字不差。
SCP-682:“…………………………”
臉啪啪地在響。
“不作數!”
它時刻提防著揮刀的亞伯,大叫道:“統統不作數!帶我走!現在!馬上!”
刀尖擦著眼睛扎下,不滅孽蜥眼看自己又要落進那個該死的黑發灰瞳的男人手裡,只聽林柚笑眯眯地說:“好啊,這可是你說的。”
全身的血液皆因殺意而沸騰,叫囂著它們渴望殺戮的滋養,偏偏在下手的那一刻,亞伯刺了個空。
他錯愕抬頭。
站在那裡的除了指間夾著張紙片一樣的物件的林柚,再無旁人。
即便是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也知道這事跟她脫不了關系。
亞伯慢慢地眯起雙眼。
天曉得他是怎樣破壞了爆炸頸圈的自動保險,他用兩根手指捏住那隻頸圈,徑直將其一把橫扯下來。
如果說之前的所作所為還多少帶了點服從基金會命令的意思,現在亞伯脫離掌控,就是徹頭徹尾地隻為滿足自己的興致了。
他通身浴血,可還不等他出手,林柚動了。
“雖然知道你很想出氣。”
汙黑的痕跡在林柚身後一圈圈地蕩開,腐蝕掉的牆面卻瞧不見鋼筋或者其他的任何東西,仿佛在後面的是更深的所在。
一只有著瀝青般的光澤的手伸了出來。
“很抱歉掃你的興,”像是得到了什麽信號,她笑吟吟道,“但我得先走了。”
“……?!”
亞伯那獨屬於殺戮者的笑容還未來得及展露,他動作凌厲地趕上前來。可不等他橫劈下匕首,林柚早已後退了一步。
在那隻手的拉扯下,她整個人都沒進了那攤黑泥裡。
就像是穿過一層厚重而粘稠的液體,天旋地轉之感讓人有點眩暈。好在林柚有過一次經驗,她及時穩住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