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和你沒關系,雖然也不是全沒關系,至少你的選擇都是你的工作。”
因為以前做了很多工再怎麽保養都養不回細膩的手摸著周楚的發,這雙手的主人神色的溫柔,眉眼都像雪水融化,聲音都顯得潺潺,“我很感謝你,沒有你我都很難想象我要花多少時間才能想起來,才能回到京州。”
“第一次想起以前的事是在拍戲的時候,那天我還被導演單獨指導了,最後說我狀態不好。”
“你知道嗎?我那時候很害怕。”
周楚本來想說你還會害怕,但是又咽了回去,她看著鏡子,鏡子裡曾酉的側臉都是讓人賞心悅目的曲線,特別是眼神,周楚看了特別難受。
“我不敢說,因為我先想到的是我被蹲在集裝箱裡,很臭,很黑,我知道自己好像已經很累了。”
“我怕我是潛逃犯,我怕我身上背負了很多,害怕你不要我。”
她舔了舔嘴唇,電吹風的熱風從下往上,沒給周楚任何難受的感覺。
“後來斷斷續續地想到了一些小時候的事情,我母親的呵斥,父親的觸摸,是完全相反的感覺。”
“這些都串不起來,我也沒去想,那時候我覺得能和你在一起就好了。”
邊境都很冷,星雲的氣候好像也很奇怪,嫦密在九月份就已經開始降溫了。
此刻屋裡開著空調,周楚覺得自己暖烘烘的,也可能是吹風機的熱風在撫慰她的頭髮。
“但是記起來也是不可逆的,”曾酉歎了口氣,“在我知道記起來你就是我曾經……見過的汪黎辰的未婚妻的時候,特別難過。”
周楚笑了一聲:“難過什麽?沒早點喜歡我?”
曾酉搖頭:“我知道那不是你。”
周楚愣了,她突然覺得不熱了,她本來想轉頭,曾酉卻抬頭,看向鏡子裡的周楚。
她說:“我知道你的秘密。”
周楚一時之間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她的嘴唇顫抖,最後啊了一聲。
電吹風不工作了,周楚的頭髮被吹得很好,柔順無比,曾酉抓住周楚的手,把人轉過來,“你不要緊張。”
周楚深吸一口氣,看向對方:“什麽秘密?”
“你不是楚望雲。”
周楚抿了抿嘴,“我就是楚望雲。”
曾酉:“我當初把她帶回去的時候她就已經快不行了。”
周楚:“我這不是後來醒了麽?”
“蕭敏濃是誰?”
曾酉問。
周楚不可置信地驚聲道:“你說什麽?”
“蕭敏濃,和我長得很像嗎?”
曾酉又問。
她的襯衫都快被暖風烘幹了,隻余下胸口處一小塊的水痕,領口皺巴巴的,那點岑潯的矜貴變成了不修邊幅。
周楚看著她:“你怎麽知道她的?”
曾酉:“這些年你一共提了她四次,我們第一次度過發情期的時候,你孕期的時候,夏天午睡的時候,還有一次,是你試鏡回來。”
她說得很冷靜,卻讓周楚毛骨悚然,她看著曾酉,總覺得這張和蕭敏濃相似的臉冒著一股瘋狂的執拗。
“你是不是也有那種能力,一下子就消失了?”
曾酉本來以為自己很冷靜,但是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冷靜,做回岑潯,卻沒辦法在周楚面前豎起高牆。
有些話是應該爛在心底的,就像她父親對母親的風流,那是壓根沒愛過的無所謂。
但是她跟周楚不一樣,她覺得她們互相喜歡,不是那種被指定的無法逆轉的婚姻鎖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