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从心录 第1828章 天道即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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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界所谓的成仙，除了渡劫之外，还要飞升仙界，将自身灵力化为仙力，虽然都知道仙力肯定是灵力的晋升版本，但是灵力升华为仙力的过程却是一个隐秘，便是道祖门人长存仙翁都不知道。

但是，眼前的须弥山老佛居然成仙了，在这个几乎没有仙力存在的九州大陆上成仙了，这怎么可能？江离成就点渡劫期后，渡了十五次天劫还没成仙，就是因为体内没有仙力的存在，且登仙梯出了问题，不能飞升。

“老佛，告诉我，你是如何成的仙？”看着须弥山老佛不说话，江离又问了一遍，却多了几分心痛，昔年界外天魔入侵，须弥山老佛也曾经出手相助，战功赫赫，守护九州大陆无量众生。如今，这须弥山老佛成仙……

江离毕竟接触过两位仙人，红尘仙子和长存仙翁，哪怕红尘仙子只算是半个，而长存仙翁也并不是全盛状态，但是仙人身上的特征——长生物质，亦或是仙力，他还是能够感觉到的。

更别说，眼前这位须弥山老佛健康的有些过分了，要知道这位已经九千八百岁了，渡劫期完整寿元也就一万岁。而一万岁只是渡劫期的极限，而不是平均寿命，也就是说，大部分渡劫修士实际上是活不到一万岁的。

须弥山老佛同时代的渡劫修士，要么陨落在天劫之下，要么陨落在天魔入侵之中，要么是离开九州大陆寻求前进的道路，再不就是因为各种原因，“年纪轻轻”就寿元枯竭，至今坐化圆寂了。

唯有这位老佛，以九千八百岁的高龄成为了渡劫修士之中的最古老者，除了本身修为，积累颇为雄厚之外，信仰之力的加持也是极大的原因。

但是，哪怕有信仰之力加持，这位老佛也该衰老了，不说是骨瘦如柴，行将就木，寸步难行，却也应该是老态龙钟，五衰加身。

结果呢，眼前这位老佛看起来比江离这个千岁不到的“年轻人”还要健康，活跃，脸色红润，神采奕奕，哪里是寿元将尽的模样？

“江人皇，何故如此？你见我身上可有一分一毫的业力？”须弥山老佛双掌微合，满脸笑容。

“可你终究是……走错了路。”江离叹息，那功德不假，但是这功德明晃晃的彰显了自己的来历——除恶。

什么叫做除恶？说白了就是杀恶人，但是什么是恶人呢？于众生而言，于己不善的就是恶人，但是于天道而言，破坏了天地平衡，让世界不稳定的就是恶人。

而这个“破坏稳定”的程度，自然是由天道评价的，如今须弥山老佛身上的可是正儿八经的天道功德，依照如今天道的情况，天道功德的获取条件自然是毁灭生灵，无论是什么生灵，只要是活的，能思考的就破坏了天道平衡，杀了就有功德。

所以，获得天道功德不难，最重要的还是如何能够跨越九州大陆之外笼罩的人道气运，与天道产生联系。

而须弥山老佛这位大修士，精修空间之道，打开一条通往天外的通道，联系天道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我不过是遵循天道罢了，若非如此，我身上哪里来的如此多的功德？”须弥山老佛背后显化出了功德金光，金光凝聚，隐隐约约的凝聚成了一圆轮模样，竟是快要凝聚成功德金轮了：“杀人无量，功德无量，这是天道显化，我何错之有？”

天道功德凝聚成功德金轮，好家伙，差一道鸿蒙紫气，这都快成天道圣人了……江玄看着须弥山老佛如今的状态，不由得在心里想到。

好吧，一道功德金轮就想在洪荒本源世界成圣却是有点痴心妄想，不过在洪荒的某些等级不太高平行时空之中，却是差不多了。

不过，这一轮天道功德，虚幻而不凝实，可不只是功德不足的缘故，也有其中掺杂的水分太多的原因。至于这水分究竟是什么玩意……怎么说呢，是剔除了长生物质、先天不灭灵光碎片的浓缩高等级灵力，以及数量众多的生机。

浓缩灵力和生机虽然好，却也终究比不上功德玄妙。毕竟，如果这些功德都是真正意义上的功德的话，成圣虽然差了很多，但是得一个天地业位还是可以的，有一个天地业位加身，虽然不至于不死不灭，但是长生不死还是可以的。

想到这里，江玄又嘟囔道：“这个天道精有点小气啊。”

不过一想到，这些事很有可能只是某位存在的一场戏，江玄也就没了什么想法，一场戏而已这么在意做什么。

无论是江离还是须弥山老佛都没仔细的听江玄的嘀咕，两个人正在争辩着什么。

江离着实不想对须弥山老佛动手，在这个哪怕是渡劫期也不过万年寿元的九州大陆之上，九千八百岁的须弥山老佛几乎就是除了长存仙翁之外最古老的存在了。

江离成为人皇之后，也曾登山向须弥山老佛问道，除了修行上的事之外，须弥山老佛也曾经为他讲过九州人皇的历史，让江离对人皇的职责有很多的领悟，更别说，江离屡渡天劫，也曾经想要和须弥山老佛联手定位仙界踪迹，可惜功败垂成，一无所获。

“老佛又何必欺我？我又怎会看不出这功德来历？”江离脸上尽是苦涩：“昔年天魔降世，老佛也与我共抗外敌，守护九州大陆，如今将手中屠刀又对准了我等曾经守护的九州众生，又是何故？”

老佛脸色似是露出了几分苦涩，随后恢复了平静，这才接着说道：“施主，天变了，天道即魔道。”

江离的嘴张了张，但是也只觉得老佛说的对，现在的天道确实便可，天道即魔道之言也是不差，但是：“既然老佛也知道天道即是魔道，又为何不能遵守本心，与那魔道勾结在一起，屠戮大陆上的无辜众生？”

老佛看了一眼江离，随后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嘲讽：“我要死了，要是再不成仙，我怕是也只剩下三年的寿元。

我也曾以为自己能够坦然的面对生死，但是现在，我发现我不能。都说因果轮回，修个来世，但是来世之时，灵魂虽然是一个，但记忆已无，性格不同，模样不同，我已非我，又如何求得来世？

别和我说什么我功德无量，能够转生天人道，如今天道即魔道，仙界那距离天道最近之地哪怕不曾覆灭也多半出了事，我转生天人又哪里来的无上享乐？”

实际上最后这段话才是须弥山老佛不得不和天道窜连一起搞事的原因，仙界乃是诸界之中等级最高的世界，那里仙神无数，更有能与天道沟通者，乃是距离天道最近之地。

如今，天道生变，那距离天道最近的仙界又是个什么情况还用多想吗？尤其是，如今仙界和九州大陆失联，便是那从上界下来的仙人长存仙翁也找不到仙界踪迹，而相反的，须弥山老佛发现他居然联系到了天道，尤其是那些降临九州大陆，想要毁灭九州大陆一切生灵的域外天魔都是天道爪牙，如此一来，仙界杳无音讯，天道爪牙遍布诸天，天道和仙界谁胜谁负还不清楚吗？

此界天人说的并不是天人族，而是仙界之中仙人后裔，此界并不禁止仙人生子，仙界之中除了各方世界的飞升者之外，还有一部分仙界本就存在的种族，以及仙人们的后裔，这些存在构成了所谓的“天人”。

他们生于仙界，得仙界的仙力滋养天生不凡，出生就有修为，成年就是化神，再加上仙力的存在，得享长生不老。

若是能够修行，成仙得道的可能性远超过下界修士，只不过，由于体内仙力的问题，想要成仙得道需要漫长的时间罢了。

奈何仙界也不太平，仙人之间也各有势力，众多势力也会互相征伐，而数量众多的仙界天人就是炮灰，多数人甚至活不到得道成仙那一天。

不过，相比于下界来说，上界能够得道成仙的概率要更大一点，故而，此界的轮回天人道也不比正统佛门六道轮回差多少。

按照三清轮回的规矩，这位须弥山老佛也确实能够转生天人道，甚至于，说不准还能转生成仙界的大能子嗣呢。

若是之前，须弥山老佛对于这一点还有些兴趣，偏偏，现在仙界都什么模样了，转生天人，那不就是死路一条吗？

至于须弥山老佛为什么能够知道域外天魔和天道的关系，这也多亏了江离。须弥山老佛曾经和江离这个名为大乘，实际上实力远超仙人的大修士一同定位仙界位置，只不过在定位仙界的时候，须弥山老佛也顺手想要定位域外天魔的老巢，想着借此机会将域外天魔的老巢灭了，以解九州大陆的天魔之灾。

只是，天魔老巢没找到，他反而被天魔老祖找到了位置，然后，天道联系到了他……

江离对须弥山老佛的说法也没什么辩驳的想法，毕竟须弥山老佛说的对，不亲自到了面临生死的地步，谁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事来？

就是江离自己也不敢说，在自己面对须弥山老佛这个境况的时候，不会走这些歪门邪道。

虽然，他哪怕用这种歪门邪道估计也会有点底线，不会如同须弥山老佛这般做法，顶多真的除一除“恶”，再斩杀一些魔头之类的，怎么也不会把屠刀对准九州普通人就是了。

因此，站在自身的角度，江离是没理由指责须弥山老佛这种求生的做法。甚至是站在人皇的角度，对此也说不得什么，毕竟，论对九州大陆的作用，便是百万，千万人族也不及须弥山老佛这位渡劫巅峰，乃至于仙人对九州大陆的作用，毕竟，整个九州大陆上，生灵不知道有多少，但是渡劫期强者说不得也才几个罢了，几百万，几千万人也出不来一位渡劫。

但是，江离却不得不对须弥山老佛动手，因为，须弥山老佛如今却是已经入魔了，他选择杀人祭天成仙的根本不是为了延寿，或者说不只是为了延寿，而是因为看见了“天道即魔道”之后，禅心崩溃，从而选择了入魔。

“你入魔了。”江离开口说道。

“哈哈哈，”须弥山老佛神色之间带着几分癫狂：“不疯魔不成活，来吧，江离，让我看看你这人皇，你这九州第一强者能否杀了我这佛仙！”

说着，须弥山老佛伸手一招，那距离山下不远处的乐善国居然整个拔地而起，最后缓缓缩小化为一道幻影落在了老佛手中，这是一门神通，名号掌中佛国。

那硕大的乐善国，国中子民实际上都是须弥山老佛的神通所化，他们繁衍生息，实际上却根本不存在。

江离也拿出了天荒戟，与老佛破开空间，去了九州大陆之外。不然，一位超越仙人的大乘修士和一位仙人大打出手，九州大陆非得被砸沉了不可。

看着两人离开，之前听老佛说法的佛众，僧众们有些慌乱，唯有悟止佛子低头，嘴里却是念着往生经。

“你一点也不惊讶这老佛的情况？”江玄有些好奇的问道。

悟止佛子嘴中经文停下，双眸之中难得带了几分悲伤：“从师父将梵天塔交给我的时候，我差不多猜到了什么。”

“你还叫他师父？”

“自然，虽然他……但是……”悟止佛子叹了一口气：“他本可以离开九州大陆的，成仙之后，依照师父在空间之道的参悟，离开九州大陆并不困难，甚至于找到另一个世界也不困难，但是，他还是留下了。”

江玄看着天外虚空之中战斗的两人，江离看似出手狠辣，但是江玄却能看出江离每一手都在留情。

须弥山老佛若是真的要跑，或许并非跑不了，江离这处处留手的做法，似乎也在等待着须弥山老佛离开的机会，但是，须弥山老佛没有跑，明知不敌，却还是和江离打着……

“时也命也。”江玄叹息：“如此修为，如此境界，本是有希望成佛的，可惜在这最后一步功亏一篑，只能说他修行不到家啊。”

悟止佛子却是神色黯然了一阵，随后对着江玄躬身一拜：“还请前辈教我，为我佛门指出一条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