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立刻分手去找。
其實五人就在他們二人講話的不是遠處。
他們逃走後,本不在一起,他們二人追出時,眾人已返回屋中,但知二人必來,就藏在廂房的地窖中。
在北方幾乎每家都有地窖。
那是收藏蘿蔔及甘藷用的,北方的冬天奇寒,這些食物若不入窖,即會凍壞而不能食用。
白雨亭和南宮遠以為他們絕不敢回來,所以也未搜。
五人出來之後一商量,由李悔帶他們到另一空屋中,而且趁天未亮又回去搬了一次金磚。
其餘的人不多,決定放棄了。
二人找到天亮,再同時回到魚、湯等原住的屋子來一看,黃金全不見了,這才知上了大當。
他們猜出,他們五人曾在此屋中藏匿過。
魚、湯等人睡了大半天,小郭嚷嚷肚子餓了。
小熊道:“你娘生你那天一定沒吃飯。”
湯堯道:“外出買東西千萬要小心,不必走遠。”
魚得水道:“小熊,你去買食物,多買一些火燒大餅、包子之類的東西,這兩天要遷就些。”
小熊走後,叫小郭去燒些水泡茶。
魚得水道:“如何把這些金磚弄出城外?”
湯堯道:“李姑娘也許能想出個辦法?”
李悔道:“現在進出城盤查極嚴,這麼多的黃金想一下子運出太冒險了,欲速則不遠呀!”
魚得水道:“這也是實話。”
湯堯道:“再把這些黃金藏一段時間也要有個十分可靠而隱密之處,是不是?那兩個老傢伙遲早支找我們的。”
魚得水點點頭。
兩人一時之間都想不出主意,魚得水道:“既然在此處已無故可做,就該去追蹤李闖俟機救人。”
李悔道:“我倒有個皮帶偏鋒的想法。”
魚得水道:“你本來就有點偏鋒!”
李悔道:“那我就不想說了!”
湯堯道:“有時被情勢所逼,走偏鋒也在所不惜。李姑娘,你就把這偏鋒奇計說出來聽聽。”
“我認識一位冶金匠,我們這住處附近有一座關聖小廟,香火並不盛,也無人管,正好可以利用。”
魚得水道:“莫非把黃金鑄成神像?”
“對,鑄成一尊關公,一尊周倉,另外還有關平。”
“好主意!把它漆漆,用煙燻黑些就成了。”
魚得水道:“主意是偏,但這三尊神像也不用了這麼多的黃金。”
李悔道:“剩下的我們賣給銀樓。”
魚、湯二人也無所駁她,這真是沒有辦法中的好辦法。
沒有人會懷疑一座香火不盛的小廟中的神像是純金的。
當然,他們還可以把神像做成金的。
“有一點也許更重要。”魚得水道:“這冶金匠如果不太可靠,我們走後他把神像偷偷運走或向清軍告密的話……”
李悔道:“他是闖主手下的冶金師父,作孽不少,鑄好之後可以殺之滅口,如二位能確定他不會出賣我們,不殺也成。”
魚得水道:“利用完成之滅口,未免太狠了些。”
湯堯道:“若此人殺孽太多,殺之未嘗不可。”
魚得水道:“他有沒有仇人?”
“剛討了個老婆。”
“這麼說不是此番李闖攻進北京才是。”
“不是,如是此番,他不會有一個一歲多的兒子,誰也不會離開李闖在此開銀樓。”李悔道:“人當然也有經不起物慾誘惑的而重蹈覆轍的,只不過有了妻子及兒子的人那情況就不同了。”
湯堯道:“何況我們也會給他相當的利潤。”
魚得水點點頭,他點頭才算數,所以二十七八歲的湯堯老兄叫他“老魚”
他們吃了飯就和李悔等去找冶金匠,熊、郭二人留守。
此人開的一家寶山銀樓也不遠,門頭不太大。
這人正好就在前櫃櫃檯內,乍見李悔,似吃一驚。
李悔道:“鐘師父,你不認識我了?”
“認……認識,當然認識……”
“看你的樣子有點緊張!”
“李姑娘,我雖脫隊卻非反叛,所以就在北京落了戶。”
李悔道;“好哇!李闖身邊的一干人如果都像鐘師父一樣,能突然醒悟,老百姓不是都有福了!”
“大小姐真有意思!”
“鐘師父放心!我要是和李闖一樣,怎會不和他在一起,其實我只是礙於父女關係不便親手殺他而已。”
“大小姐,我也以為過去罪孽深重才決定改過向善的。”
“鐘師父這麼作算是走對了。”
“不知大小姐找奴才有什麼事?”
“別這麼稱呼,咱們都是有罪而待贖的人,今天來此是求鐘師父作點對大明有益的事……”
“請大小姐吩咐,能做到一定盡力。”
李悔道:“請鐘師父傳幾尊神像。”
“鑄金像?大小姐,我是銀樓,可不鑄銅鐵包金這類東西,就是說自賣也好,代客加工也好,一定是純金或純銀的。”
“當然是純金的。”
“多大的神像?”
“在附近有一座香火不盛的關帝廟見過沒有?”
“有……有!我們夫妻每月至少去拜兩次……”
“你見過神龕中的關老爺、周倉及關平的神像?”
“當然見過。”
“就請你鑄造三尊神像如何?”
鐘師父一愣,不由暗驚,以為他們要來敲他的竹槓,笑笑道:“大小姐,你在開玩笑!”
“鐘師父,吳三桂恨李闖及他的部下入骨,咱們此刻還有心情開玩笑嗎?你怎會以為在開玩笑呢?”
鐘師父道:“大小姐以為我這銀樓一共能有多少黃金?”
李悔笑笑道:“放心!我是請你代為加工的。”
“這……”鐘師父一驚道:“這要多少黃金?”
“你說要多少””
“至少也要兩萬兩以上,我是說鑄造相同大小之神像。”
“當然要相同大小,姿態一樣,新舊也要一樣。事實上就是以真金取代泥塑的,而又使人看不出來。”
鐘師父吶吶道:“莫非是闖王留下叫大小姐保管的?”
“他的血腥錢我一文也不用,這是我們在大內一位公公私下告訴我們秘窖中的黃金,我們在吳軍未到之前弄出來的。”這麼說鐘師父比較相信些。
“噢,原來如此!”
“但清軍入京,進出盤查很嚴,無法立刻運出,只好先藏一段時間,然後過一段時間待關帝爺的生日那天,僱人抬著神像吹吹打打,焚香頂禮運出城外。”
“這辦法太好了!”鐘師父道:“就是軍人也不願阻攏武聖的神駕進行,再說誰會以為黑不裡黝的神像是純金的。”
“運出之後交史可法史大人,也算是為大明盡了點力!”
“這太好了!奴才一定盡力而為,不過打造首飾是奴才的本行,籌造武聖全身卻是外行。”
李悔道:“只怕也難不倒你吧!”
魚得水道:“我們去仔細看看,量量全身的高度等等,只要差不多就成,不能讓一些常去的善男信女一眼就看出和以前的不一樣就成了。”
“對對!”鐘師父道;“一定要去看看,我說大小姐,你真有那麼多的黃金嗎?”
這工夫魚得水自衣內取出一塊金磚。
這是一塊一百六十兩的小金磚,在角上一捏,竟然捏下一塊,而且用手一搓把捏下的那塊搓成面條那麼細。
鐘師父還有點不信,拿起金磚一顯。
然後再啃了一下,因為金子有微甜,不由面色大變,吶吶道:“這位大俠真是身懷絕技,竟能把黃金捏成線!”
魚得水道:“我們這位兄弟的輕功更絕,小湯,你亮一手給鐘師父欣賞一下,也算是個見面禮!”
湯堯和李悔都知道魚得水的心意,亮一手讓他看看,以免他有二心,想賺也們可要酌量點。
湯堯道:“鐘師父可別見笑……”
說著人已飛出,居然繞樑一週,落在原處,點塵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