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吃了她幾個雞蛋,一大早就非得要端個大鬥碗來借一碗油的鐵雞公,突然揣了倆雞蛋過來示好,已經是不得了的事了,何況伸手還不打笑臉人呢。
林小滿也回了個笑臉,“我這會兒起不來,你自己找凳子坐吧。”
文麗麗放下雞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分明是有話要說。林小滿也不好趕她,隻得招呼她坐下來。
文麗麗坐下之後,先是看了王紅梅一眼,眼珠子輕輕一轉,開口朝王紅梅說:“剛剛我過來的時候,看到你鍋裡已經煮開了,正往外撲撲地冒泡泡呢,可能這會兒就該撲騰出來了。”
王紅梅不疑有它,呀了一聲丟了手裡的芹菜,立馬站了起來,出門看鍋裡去了。
林小滿越發篤定文麗麗這是有事找,就靜靜地等著她開口。
文麗麗從兜裡抖抖索索地掏出一個系了繩的小布袋子,拉開袋口,從裡面掏出一卷十塊面額頭的大團結來,數了三遍,才遞了十張過來,放在林小滿的枕頭邊上。
“那個,小滿啊,這錢我早就想著還,可是一直沒想起來,剛好今天記得,就先給你。你先收著啊,順便告訴徐連長一聲。我這風風火火的性子,有時候又會犯點小迷糊,喜歡說點怪話,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撞倒你的,你小產了,我也很過意不去…
這老余和你們家徐連長,好歹是從當兵的時候就是一個班裡出來的,這情份可不多見,要是因為這些無心之失就外道了,那可不大好,你說是吧?”
有錢收,當然要拿啊。這錢借出去**年了,好不容易能拿回來,林小滿可半點不會和文麗麗客氣。
她這般想著,卻沒伸手去接那錢,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就像是在閑聊似的。她先問了報信的兒的事,聽到有吳月經過插了一手之後,立即就心裡有數了。
果然……吳月除了把這事兒告訴徐衛國之外,也一定告訴了那個害她的男人,然後和那個男人合謀,找來了赤腳醫生,想神不知鬼不覺地弄死她。只是留給他們計劃的時間不多,所以才找了個他們覺得還行的人過來,這事兒,要是林小滿放松警戒了,就成了!鄭嫣並不是多厲害的人,就是受人指示,深諳男人的心理.
關心則亂了的男人,再嚇上一嚇,說馬上就要死了,必須立即施行手術,再用血人之說把人趕出去,子宮的事就由她操刀說了算了.
血人!從古至今,都很多人信著這個說法,說是男人近不得看不得,會有血光之災。甚至到了現代,那些男人們依然信這個。
呵呵,吳月的認知之中,徐衛國就是個簡單粗暴的大男人,可能在外頭能叱吒風雲,卻不一定懂女人的事。
可是徐衛國說他不在乎,也不會因為看了什麽場面對她失去興趣,那短短的我不信,我不會,六個字便暖了她的心。
再說那幫凶,能幫人沾上人命官司的男人,和吳月的關系也絕不會簡單,要麽是吳月手裡頭有他的把柄,而且還要得是比弄死人更讓他害怕的把柄;要麽,就是吳月給了他天大的好處,勾住了他。
無論是哪一種,反正這個連人命都不在乎了,
一定是個亡命之徒,對吳月也是死心踏地的,這種人,不好對付。 和吳月一樣,這種人,也是必須一棍子打死的,不然後患無窮。
文麗麗是個包打聽,吳月的背景她比其他人更多知道一些。她竟然是烈士之後,媽媽後來在組織的安排下,改嫁給了省政府的一名官員,好像還是一個不太小的官,具體官職文麗麗也沒能打聽得來。
難怪吳月排擠那些漂亮團員,從來沒出過事,一來是因為她會裝,害人的事做得太順手,屁股又擦得乾淨,二來也是因為她的身份,烈士之後,誰會懷疑她?
人人都說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天生會打洞。
所以啊,這證據是至關緊要的,要找到足夠一下子把她能撬倒的證據,才可以正大光明的出手,不然……就得暗中來些被人捉不到把柄,又能讓她吃些啞巴虧的。
像這次的假醫生事件,要是能把吳月扯進來就好了。林小滿暗中想了很多,暗暗握緊了雙手。
引著文麗麗說了吳月的不少事兒之後,林小滿才把話題往糧票上引。
“徐衛國交家當給我的時候,我是數過的,一張一張的清點過。麗麗嫂子,你說我這盒子裡怎少了那麽些票子呢?”
文麗麗心頭一跳,臉上僵了僵,硬著頭皮道:“那時候,票灑了一地,說不定掉櫃子下面去了呢?”
“屋裡地上有油,摔了人,早就收拾過了,不止櫃子底下,這屋子裡每一寸地,都找過了。票子它竟然長著翅膀飛了,麗麗嫂子你覺得可笑不可笑?”林小滿說著話,眼卻一直看著文麗麗,眼光雪亮亮的,像是要看進她的內心深處。
文麗麗捏著手裡的大團結,心頭有些發慌,她仔細的回想了一下,她偷這票的時候,林小滿背對著櫃子的方向坐著,王紅梅扶李愛紅回屋了,她出來的時候,是擦著牆壁走的,應該是沒有人看到的,林小滿這所是在詐她。
心裡有了數,文麗麗自然是不肯承認的。
“我家的家當全是交給我在打理的,我不差錢兒不差票兒,也沒有窮娘家要找補,更沒有坐牢的哥哥和兩眼隻認錢的嫂子。
那票掉我面前,我也不會彎腰去撿的,樓上樓下都知道,我可是個品德極好的人。我家建升又是管思建之一塊的,我的覺悟能低?
小滿啊,票丟了不少吧?你一定心裡著急,我也可以理解。可是這捉賊拿雙,你再著急也不能胡亂冤枉人啊!”
呵呵,你叫我不要冤枉人,你卻字字句句往紅梅姐身上扯弄!文麗麗,我讓我怎麽吃進去的,怎麽加倍給我吐出來!
林小滿心中冷笑了一下,點了點頭,像是認同了文麗麗的理論,可是文麗麗還來不及高興,就見林小滿舉著自己的雙手,對光看了看,右手捏了左手一根手指慢慢地揉弄了一下,作了個向外拔的動作。
“那天看到徐衛國折鄭嫣手指,斷根手指啪一下,我聽著那啪啪啪的聲音,頭皮就有點發毛。麗麗嫂子,你說,誰偷了我們家的票,也這樣審,應該很快就能審出來吧?應該用不著把十根手指全折斷,又折腳趾的吧?
聽說十指連心,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文麗麗臉色發白,渾身直冒冷汗,“用,用不著這麽狠吧?”
“誰知道呢,徐衛國做事情就是這麽簡單粗暴。算了算了,不提這票的事兒了。麗麗嫂子,你和余政委結婚也有**年了吧?
那會衛國一個月就八塊錢,現在是四十五了,那一百塊錢可是衛國快兩年時間才攢出來的。”
文麗麗嚇了一跳,要照林小滿這麽個算法,當初借兩年的津貼,現在就要還兩年的津貼?
那她當初借一百,得還一千零八十回來?
“小滿,哪有這麽個說法呢?都說是有借有還嘛,借多少還多少啊?”
林小滿笑了笑,“那你70年借的,70年就還嘛。現在可是79年了。對了,忘記告訴你了,關於丟票的事情,紅梅姐和愛紅那邊都已經查過了。
有人說,看到我們這層的某個隨軍家屬下樓的時候,背上可是突然長了一坨肉。
我這剛醒沒多會兒,還沒來得及打聽是哪個隨軍家屬這麽不要臉,這人的名,樹的影兒,吹得再好的名頭,一朝敗了,那可就是比屎還臭了。
隨軍家屬隨的是軍,這自己名聲差了還得連累男人,也不知道這人的腦子是怎長的,是不是每天都得被門夾一遍才出來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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