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衛國正視著蘇一白,一字一字咬得十分清楚,讓他聽得明明白白,理解得透透徹徹的。
蘇一白鯁了一下,牽唇笑道:“衛國哥,你真會開玩笑。”
徐衛國嗯了一聲,認真道:“我從不逗人笑,最近我的槍就擦槍走火了兩次,你也得小心。”
林小滿終於睡了個好覺,伸了個懶腰,慢慢地撐著床坐了起來,手又有點酸痛,她用力地甩了甩,啐道:“又拿我的手擼,臭徐衛國。”
拉開窗簾,看了看外面,飯堂那邊,人還在絡繹不絕地往裡走。
嗯,還能趕上飯點。
她迅速的掬了捧水抹了抹臉,又扯過帕子擦了擦,扒拉了兩下頭髮,就拉開門蹬蹬蹬地下樓去了。
飯堂裡有些安靜,滿滿一飯堂人,將近兩百名工作人員,竟然都埋頭扒著飯,相互之間竟半點沒有交談。
林小滿略略的看了一下,就順著他們眼風的方向,看到了蘇一白。
蘇一白對面,坐著徐衛國。
蘇一白是徐齊家的跟班,上次他就說些奇奇怪怪的話來刺激徐衛國,這次肯定又是聽說徐衛國住進來了,才特意跑來食堂吃飯的。
這個壞胚種子!林小滿三步並作兩步,握緊了雙手,戰意彪炳,如同一隻被激怒的老虎似的走了過去。
在走過去的過程中,她迅速的想了很多事,站定的時候,臉上的怒意就收了不少,勉強扯出了一點笑容,打了個招呼。
“蘇白白,呀,真是巧哦,又看到你了。好久不見,好久不見啊。”
蘇一白笑笑,回道:“是好久不見。”
徐衛國看到林小滿來,就不再說話,低頭用筷子扒著飯盒裡的飯菜,也不往嘴裡送,就是板著臉扒弄著,似乎是心情壞透了,吃不下,在做一些無意識的動作。
林小滿越是心疼徐衛國,對蘇一白的恨就越烈。
林小滿往蘇一白頭頂上看了看,那裡明明是一片空氣,她卻就像是看到了什麽東西似的,還伸了兩手像拍打蚊子一樣連續拍了好幾下,“這麽久不見,你倒是越長越漂亮,這臉跟雞蛋似的,越長越招蒼蠅了。”
蘇一白噎了一下。
她說他漂亮,還提到雞蛋,還說招蒼蠅。
什麽雞蛋才招蒼蠅,是臭雞蛋吧?
蘇一白臉色沉了沉,哼了一聲,剛要說什麽,就發現對面的徐衛國正冷冷地瞪著他,原本放在飯桌子上扒飯的兩隻手,有一隻手已經不在桌子上了,蘇一白往下一看,發現徐衛國那隻手,已經在慢慢往腰間摸。
他突然就想到徐衛國說的最近已經擦槍走火過兩次了。他就立馬閉上了嘴。
林小滿還隻當自己的王霸之氣震住了蘇一白,就高高興興的坐到了他身邊,把徐衛國面前放著的飯盒扯了過去,打開飯盒蓋子,準備開飯。
林小滿把飯往旁邊扒了扒,看到今天的菜色時,立馬就停下了筷子,偏頭認真地看著蘇一白吃。
蘇一白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又不敢與徐衛國正面對抗,心裡又不甘就這樣走了,而且這樣走了,就像是夾著尾巴逃跑的狗一樣,太丟臉。
他打算若無其事的把飯吃完,到那個時候,就能極有風度,笑眯眯的道別,順便再告訴徐衛國一個重磅新聞:余蓮來了!
等到他發現旁邊的林小滿一直沒動筷子,在默默地看著他吃飯,而且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時,他又隱隱有點覺得不對勁。
“你在看什麽?我臉上沾了什麽?”
林小滿為難地看了看蘇一白,用筷子戳戳了飯菜,又把徐衛國和林小花的飯盒一一扯到面前,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那菜,這才松了口氣,連連道:“還好還好。你們的沒有。”
林小花好奇地問林小滿:“姐,沒有什麽?”
林小滿拿眼風掃了蘇一白一下,就乾咳了兩聲,“沒啥沒啥,一會等這個蘇白白哥哥走了之後,姐姐再跟你說。”
蘇一白吞下嘴裡那口飯菜之後,臉上就又擠出了那種標準式的精確的笑意。
“嫂子,你有什麽話,你就直接說啊,別藏著掖著的。事無不可對人言,衛國哥行事向來直接白活,從不會你那樣專等人走了才肯說事兒。”
林小滿就歎了口氣,認同地道:“是啊,我男人從來都是光明磊落,敢作敢當,直言不諱,鐵骨錚錚,不懼一切,無畏無敵的。我一坐下來就想說的,可不是怕你接受不了麽,就一直尋思著為難著不太好說呀。
畢竟你叫他一聲衛國哥,我就這樣眼看著你吃\/屎,是有點過意不去了。”
林小滿把吃\/屎兩個字的音咬得很重,讓蘇一白聽得清清楚楚。
蘇一白的臉當場就綠了,忍不住側目尖聲道:“吃,吃什麽?”
“!sh i shi那個屎!不是讓你去死s i si那個死!蘇白白,我們離這麽近,我都快對著你耳朵說話了,你怎麽好像聽不到啊?你這年紀輕輕的,耳朵就背了?”
蘇一白雙肩抖動了兩下,面色難看地盯著林小滿,一字一字道:“嫂子,你說話太難聽了。”
林小滿一臉不解,瞪大了眼,驚訝地說:“可是,是你讓我直接說的啊。我來的時候,看見你頭頂蒼蠅盤旋,我不是還給你好心幫你打了幾下,才坐下來的嘛?你以為我在打空氣啊!
我在打蒼蠅,那些趁你低頭往你飯裡下不知道是蛋還是屎的蒼蠅子!”
“胡說!飯堂衛生是考察的重中之重,我們這招待所的衛生環境可是全市標兵前列,怎麽可能有蒼蠅?嫂子,飯可以亂吃,這話可不能亂說,信口雌黃是要付出代價的!”蘇一白疾言厲色地道。
林小滿歎了口氣,一副就知道你不會接受的表情,“所以我之前才不說的啊,因為一來你不信,二來你實在吃得太享受,已經吃下去不少了,我就不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