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就要過去了,老狼上班的頭一天,也是1980年的最後一天,過了這一天,就是新年.
上午全營士兵整理環境衛生,清理個人衛生,布置營區節日環境。
大門口掛上了六個大紅燈籠,面彩旗隨風飄動,食堂變成了臨時俱樂部,張燈結彩,門上貼著“鎮守軍營獻青春、一家不圓萬家圓”的對聯。
整個營部上下煥然一新。
下午徐衛國他們幾個開會的時候,士兵們都跑食堂包餃子去了,這些大頭兵平時都在緊張的訓練,難得有松懈下來的時候,今天是過年,就沒那麽多拘束,個個擠在一起,熱熱鬧鬧,說說笑笑的抱著餃子。
有人和面,有人擀皮,有人扒蔥,有人剁肉,忙得不可開交。
附近村莊裡鞭炮聲陣陣,不絕於耳。
九裡屯營部食堂裡一派熱火朝天,不管是新兵老兵,過年能回家的人都不多,有些人當了十來年兵,最多就在家裡陪父母過過一個節目,其他的時間都是與戰友在營部度過的。
北方的士兵包起餃子來有模有樣的,左捏一下面皮,右挖一點餡,左一捏右一合,包出來的餃子不僅好看,而且飽滿。
南方的士兵不會包餃子,經常不是把皮捏破了,就是包好後沒一會兒就張了口。
來自北方的兵們趕緊過來教授包餃子**,所有的思念與祝福,都包進了那薄薄的餃子皮!
徐衛國等人開完會,也直接卷了卷袖子,走進食堂,加入了包餃子大軍。
平時徐衛國操練這些士兵操練得夠嗆,大家沒辦法在訓練場上勝過徐衛國,心裡都憋著一種乾勁兒,想要在這包餃子上面佔個贏頭。
“營長,我會包蝴蝶形狀的餃子,你會不會?”
一個小兵一邊將面皮的兩邊卷上來,留下小半邊不卷,然後再把面皮翻過來,放入餡心,將餡心包起來,把兩條直邊捏起來,把沒翻卷的面皮做成眼睛,捏出翅膀的花紋,把兩隻翅膀翻過來,一隻栩栩如生的蝴蝶形狀的餃子就包成了。
徐衛國包了一個元寶形狀的餃子。
張建國也跳了出來湊熱鬧,“營長,我會包牡丹餃子,你會不會?”
徐衛國不說話,繼續包著他的元寶餃子。
“營長,我會包太陽花餃子。”
“營長,我會包四角餃子。”
“營長,我會包荷包餃子。”
徐衛國依舊包著他的元寶餃子,絲毫不受那些兵蛋子們的挑釁。
餡料全被包完之後,那些包出各式各樣漂亮餃子的兵們就得意洋洋地看著徐衛國,等著被誇獎。
徐衛國低頭數起自己包的元寶餃子來。
“我包了一百二十個元寶餃子。”徐衛國數完之後,報了個數給方前進,“前進,讓大家都把自己包的餃子數數。”
得意洋洋的那些士兵突然就意識到畫風不太對了。
他們包是包得漂亮,可是工序複雜,肯定數量上就沒常規餃子那麽多啊。
所以,最後的最後,數完那些想和徐衛國比賽包餃子出風頭的士兵們包的餃子數量之後,徐衛國包的餃子就是最多的。
徐衛國微微挑了眉,似笑非笑地道:“做人不要華而不實,要務實。包餃子啊是為了吃。我這一百二個餃子夠我一家人吃。你們包的餃子,好看歸好看,卻不夠填飽你們自己的肚子。
怎樣,還要跟我叫囂著說,營長,我會包蝴蝶形狀的餃子,我會包太陽花形狀的餃子嗎?”
張建國等人直接就啞了,訥訥地張著嘴,想了半天,
卻沒人能想出反駁徐衛國的話語來。田七在一邊笑得直不起腰來。
想跟營長鬥法,哪怕是包餃子,也鬥不過啊.
水燒開之後,鍋裡熱氣騰騰,司務兵們把各式各樣的餃子下進去,花式的,蝶式的,元寶式的,還有張著口的,五花八門的餃子慢慢的漂浮了起來.
士兵們把案板快速的收拾掉,排排坐在一起,唱完軍歌就開始吃餃子.
放假不放制度,過節不忘戰備,不管是在什麽時候,部隊裡都是與普通老百姓家是有些不同的.
官兵同樂,大家盡情碰杯,歡呼聲、鞭炮聲將喜慶的氣氛推向了**。
吃完餃子,大家就排著隊去禮堂看演出.
文工團原來的團長蘇玉蘭因包庇和隱瞞罪入獄,被判了兩年刑,副團長吳月殘害團員,幫助並參與間諜活動,誣陷營部軍官,數罪並發,判了無期徒刑,被終身監禁在吳家口監獄.
現在的文工團,由新調來的乾事白巧巧擔任團長,李歡擔任副團長.
文工團的女兵,她們在舞台上光鮮亮麗,也是一線基層官兵所追捧的“明星”,是個受尊重和期待的兵種.
大多數的文工團女兵平時都苦練舞蹈基本功,經常是天還沒亮就到練功房練舞,為演出做著刻苦的準備和練習,為引導基層部隊軍營文化建設及重要宣傳部隊主題教育任務,長期活躍在軍營內外,為部隊的文化建設做出了不少貢獻.
像吳月這樣的道德敗壞,心思惡毒的,相當罕見.
而九裡屯出了這樣的兵之後,文工團內部人人以此為恥,把吳月當做了反面教材,生怕思想開了小差,有一天會步上這樣的後塵,所以平時的思想教育工作就被當成了重中之重.
白巧巧和李歡對於團員們的管教也是難得的嚴厲.
這一次的迎春晚會演出,她們鐵了心地要洗涮吳月留給文工團的恥辱,重新贏得全營官兵的尊重與歡迎.
徐衛國領著兵進入禮堂後,家屬樓那邊的人也在李愛紅和林小滿的帶領下,依次進入了禮堂,來到了指定位置就坐.
舞台前第一排的位置,上一次坐著鄧老,這一次坐著的人是徐天來和宋陶.
這一次的演出看得出來白巧巧花了不少心血,每一個節目的質量都有不同層次的提高,贏得了全營官兵們的陣陣喝彩聲.
演出結束,白巧巧帶領全體文工團成員上台致謝並祝大家新年快樂的時候,差一點就落下了眼淚。
吳月烙印在文工團旗幟上的恥辱,似乎終於被清洗掉了。
但願,從今以後,文工團留給人們的,都是正面積極的形象,再也不要出現像吳月那樣的老鼠屍米。
到了演出散場之後,徐衛國才有時間把那幾封未拆的信件交給林小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