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遠,一年沒見,高了,也壯了些。”趙芸香看著又長高了一截的任重遠,心裡也很開心。
趙芸香一家人剛來京都的時候,家屬院的孩子中,任重遠和周家勝關系最好。
上小學時,任重遠又和周家勝做了一年的同桌,兩人可以說是形影不離,放學後寫個作業,倆孩子都要湊在一塊,不是在趙芸香家一起寫就是在陳秋雨家一起寫。周家勝跳級後,和任重遠沒在一個班,兩人的友誼卻沒受到一丁點兒的影響。這些年來,只要兩人有空,經常會湊在一起玩。
任大海身材魁梧,長得虎背熊腰的,身高足足有一米八。任重遠像他媽,有些偏瘦,現在也不過一米七二左右,看上去文文弱弱的。趙芸香知道任重遠小時候腸胃不好,吃多一點就會嘔吐,九歲的時候還沒人家七歲的孩子長的粗壯。還是陳秋雨求了趙慶山幫忙,才替任重遠調理好了腸胃。
見到昔日病懨懨的任重遠長大後健健康康的,趙芸香既替他高興,也為自家老爹的醫術感到自豪。
“趙阿姨好。”任重遠見到趙芸香,心中不由得浮現出那個和趙芸香有五六分相似的身影來,少年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紅暈。
“你媽在家吧?”趙芸香見任重遠看著自己的樣子有些呆呆的,不由得莞爾。趙芸香壓根沒想到任重遠是透過自己在“看”女兒周園園呢!
“在的在的,阿姨,您進來說話。”任重遠這才想起自己光顧著想心事,忘了讓趙芸香進門,趕緊把身子往旁邊讓了讓。
臥室裡,陳秋雨已經聽到了趙芸香的聲音,趕緊穿上衣服走了出來。
“秋雨姐,你生病了嗎?”趙芸香看見陳秋雨,嚇了一大跳。
陳秋雨的個子不高,只有一米六左右,身材一直很勻稱,屬於那種苗條的類型,雖然不胖但也有肉。可此時趙芸香看到的陳秋雨,卻是一副瘦骨嶙峋的樣子,更重要的是,陳秋雨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生氣,一副心如槁木的樣子。
“芸香妹子。”陳秋雨看見趙芸香,叫了一聲。陳秋雨的聲音有些沙啞,讓趙芸香聽著莫名的覺得眼睛有些發酸。
“秋雨姐,身體不好的話可不能拖著,我送你去醫院。”趙芸香扶著陳秋雨的胳膊,勸說著。雖說今天是大年三十,京都市的大醫院還是有醫生值班的。
“芸香妹子,我沒病,我只是······”陳秋雨看見趙芸香,心裡的苦水再也忍不住想倒出來。眼神一轉的時候,看見任重遠在一旁杵著,陳秋雨趕緊吩咐了一句:“小遠啊~!你去樓下小賣部買包茶葉回來,家裡的茶葉用完了。”
家裡的茶葉用完了?不會吧?明明昨天自己還看到櫃子裡有一大包呢!
任重遠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按照陳秋雨的吩咐穿好了厚實的棉衣,出了門。
“秋雨姐,你是不是有什麽事要瞞著小遠啊?”趙芸香見陳秋雨這副做派,心裡也猜到了一二。陳秋雨不是病了的話,應該是有心事呢!而且這事應該關系到任重遠。
“芸香妹子,還好今天你來了,
要不然,我都快憋屈死了。”陳秋雨一隻手握拳,在胸前猛力地捶打了兩下,像是要捶散滿心的鬱悶。“秋雨姐,有什麽事你就對我說說吧!別都憋在心裡,好好的人也要憋出毛病來。”趙芸香扶著陳秋雨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又去廚房替陳秋雨倒了一杯熱水。
反正任大海家現在住的三房一廳的宿舍樓和當初趙芸香在這兒住的差不多格局,趙芸香當年可沒少來這裡和陳秋雨一塊兒打毛衣什麽的,就算是閉著眼睛,也找的到他們家的開水放在哪兒。
“芸香妹子,我這心裡啊~!堵得慌!”陳秋雨又用拳頭捶了捶自己的前胸, 說:“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那老太太禍害了我家小遠,可我家老任,一直讓我聽他媽的話。”
“秋雨姐,你慢慢說,是你婆婆出什麽么蛾子了?”趙芸香聽了陳秋雨的話,秒懂了她的心情。想當年,趙芸香也有過一個愛作天作地的婆婆,那滋味,誰嘗過誰知道。
“芸香妹子,我的心裡苦啊!我婆婆那人,是個不好相處的,她嫌棄我倒還沒啥,可我的小遠,一輩子可不能給她毀了......”
陳秋雨也沒瞞著趙芸香,把自己的“家醜”和趙芸香說了一遍,陳秋雨和任大海也結婚二十來年了,這些事她一直藏在心裡,一樁樁一件件的,想起來真的能逼瘋自己。
陳秋雨是任大海自己相中的媳婦。那時候,任大海只是個小排長,認識了在京都市上大學的陳秋雨。
陳秋雨是京都市人,從小父母雙亡,跟著爺爺奶奶長大。陳秋雨上大學後,爺爺奶奶相繼去世。任大海的出現,是陳秋雨灰暗的人生中的一縷曙光。就這樣,陳秋雨和任大海談上了戀愛。等陳秋雨大學畢業,任大海剛好升任連長。
任大海請了婚假,帶著陳秋雨回老家。
任大海家是東省農村的,叫紅旗村。紅旗村窮啊!一年乾到頭,村民們的肚子只能填個半飽,錢是一分都沒有。
任老娘生了三子一女,任大海是老大,也是任家的驕傲。任大海當兵後,每個月都會寄津貼回家。靠著任大海一個月十幾塊的津貼,任家在村子裡算的上是數一數二的人家。
這些年,替任大海做媒的人把任家的門檻都快踩平了,任老娘一直沒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