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有著許多船隻,在船隻四周的河面上,遊動著諸多花燈。
這些花燈的光線,將河面照亮了些許。
「前面可以猜燈謎,相公,我們過去瞧瞧吧。」柳傾月的視線看向前方已經是人山人海的一條長街。
在那街上,掛著許多燈籠,燈籠下面掛著一條條寫著燈謎的白紙條。
蕭塵聞言看去,面現疑惑:「今日是什麼特殊的節日嗎?」
「不是啊。」柳傾月收回視線,奇怪地看向他。
蕭塵更加疑惑:「那怎麼會有這麼攤主開始擺起燈謎?」
噗哧!
聽見夫君那奇怪的言論,柳傾月禁眉眼如畫,笑出了聲。
她白了蕭塵一眼,緩緩地道:「夫君頭一次見過清河縣的夜市,或許不知,猜燈謎一直是清河縣的慣例,每月至少會舉行一次。」
「為什麼?」蕭塵問道。
他所了解的古代舉辦燈謎之日,一般都是比較特殊的節日。
比如上元節和七夕節。
柳傾月也是苦笑著搖頭道:「妾身也不知為何,只知道清河縣的百姓崇信火神,其中還有一些諸葛孔明的原因。」
「諸葛孔明發明了孔明燈,等中使用火種點燃蠟燭,將夜空照亮,清河縣的百姓,相信此燈旨在為天下百姓照亮前方的路。」
「故而,清河縣每月都會舉行一次燈謎會。」
蕭塵聳聳肩,這種解釋太過神話了,雖然也符合封建社會的性質,但對於他而言,也僅僅只是將其視為一個小小的故事來聽。
「相公,我們去看看燈謎會吧。」柳傾月的美目閃過一絲期待之色,「妾身可是聽玉姐說過,相公的文采飛揚,即便是玉姐也是自愧不如。」
蕭塵尷尬地輕咳一聲。
文彩飛揚?
即便與學習了一段時日的他,都只能勉強知道一些基礎知識。
若非靠那本文學百科,他又何來信心中得狀元?
當然,既然妻子有命,他自然得執行。
蕭塵點了點頭,帶著柳傾月走入人群之中,然後瞅準空隙擠了進去。
這邊的才子都是大眼瞪著小眼,看向幾處燈謎。
看他們的模樣,顯然也是被這些燈謎給難住了。
十多名才子,難道還猜不出來?
蕭塵看向第一個燈謎,險些笑出聲來。
「陶令最憐伊,山徑細栽培,群芳冷落後,獨自殿東籬。」
這道燈謎,就算不用文學百科,他也能夠猜的出來。
沒想到就是這種燈謎,還能難住一眾才子。
當然,這裡的謎面並沒有給出提示,所以答案的範圍太過廣闊,若非他突然一首詩,怕是他也未必能夠想到答案。
柳傾月也是看了過去,不過柳眉卻是微蹙,似乎也是一時間沒有想到答案。
她的視線在那些才子身上一一掃過,猛地微滯。
「怎麼了?」蕭塵隨著她的視線看去,那是一名長相十分俊俏的公子。
他的神情悠然,又有絲絲傲氣,他身旁的兩名書童已經拿著幾只花燈了,幾乎騰不出手來了。
很顯然,那名公子似乎對猜燈謎很有一手,見一個猜對一個,贏得那些攤主臉色有些難看。
蕭塵有些疑惑地看向柳傾月:「他是誰?」
柳傾月收回視線,有些慌亂地看向蕭塵,就像做錯事的小女孩一樣:「相公,我……我與他沒什麼。」
「你誤會我了。」蕭塵怔了怔後,滿臉苦笑地捏了捏柳傾月的玉手,後者的俏臉立馬羞紅了起來。
他湊近柳傾月的耳邊,低聲說道:「你既然是我的妻子,我當然相信你了,而且看你的模樣,定然是因為在乎我,才會這麼驚慌。」
柳傾月見此,慌忙躲閃,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人注意,才輕鬆口氣,隨後俏臉微紅地白了他一眼。
不過,得到自己夫君的信任,她的內心還是有著一絲甜意。
「此人名為林淺,被譽為清河縣第一才子,之前一段時日,時常糾纏妾身。」柳傾月說到這,不禁看向蕭塵,「妾身本來想在近日解決這個麻煩的,但一個月前,妾身與相公確立關係後,便不再理會。」
蕭塵點頭,心中微暖,伸手攬住柳傾月細腰。
他明白後者的用意,她不想讓他覺得,她過於殘忍。
其實蕭塵倒覺得沒什麼,麻煩能少則少,對敵人的心慈手軟,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以後你若有什麼要做的,不必顧忌我,夫君永遠站在娘子的身後支持你。」蕭塵微微笑道。
柳傾月甜蜜地點點頭。
這時的林淺似乎也看到了柳傾月,滿臉欣喜地走了過來。
但當其見到與柳傾月極度親昵地站在一起的蕭塵後,腳步微頓了頓,俊俏的臉龐中,閃過一絲不快。
不過只是一閃即逝,隨即便是腳步輕快地走到了柳傾月身前。
他向柳傾月拱手道:「柳姑娘,沒想到在這燈會上能夠遇到你,你我真是有緣。」
蕭塵看著林淺,心中冷笑,可惜柳傾月已是他的妻子了。
柳傾月玉臂輕輕挽住蕭塵的胳膊,笑道:「妾身與妾身的夫君出來欣賞夜市,不想卻被人打擾,也是有些無奈。」
蕭塵看著林淺那有些難看的臉色,暗中對柳傾月豎起拇指,後者秀紅著臉白了他一眼。
柳傾月的話,直接說林淺是個電燈泡,破壞了她與蕭塵的濃情蜜意。
柳傾月的秋波如水,與蕭塵相互眉目傳情,令得林淺的眸中閃過一絲陰狠。
這一幕正好被蕭塵捕捉到了,林淺卻不知,他看向蕭塵,訝然道:
「這位便是柳姑娘的夫君了吧,不錯,難怪方才沒有看見你呢。」
「不知者不怪,反正我與妻子一起賞花賞燈賞花燈,你有沒有看到我,還不是一樣的嗎?」蕭塵笑眯眯地道,令得林淺的面色有些鐵青。
跟在林淺身後的書童只是抱著許多花燈,沒有多說話。
林淺忽地哈哈一笑,斜著身子指了指兩名書童手上抱著的花燈,道:「這些都是在下方才猜燈謎所贏下來的花燈,現在送給柳姑娘。」
蕭塵微微冷笑,這傢夥還真是不怕死,敢泡他的娘子。
柳傾月搖頭笑道:「天下萬物不及我的夫君萬分之一。」
蕭塵心中微喜,還是自家娘子體貼,在外人面前,給足了他面子。
林淺雖然心中不爽,但還是隱忍不發,對著蕭塵道:「這位公子,要不然,我們玩玩燈謎如何。」
瞧著前者挑釁的模樣,蕭塵卻是懶得理會,自己的妻子,為何要給你機會和你爭。
但是看到柳傾月那雙如水的眸子中浮現的一抹期待,蕭塵無奈地摸了摸鼻子。
「陶令最憐伊,山徑細栽培,群芳冷落後,獨自殿東籬。」
「這怎麼解?隻給謎面,不給提示,誰能想到?」
「就是,這是故意刁難人嘛。」
「聽說方才清河縣第二才子的趙赫都無法解出。」
「……」
人群忽然議論而起的聲音,令得三人都不禁看去,竟是那第一面燈謎。
「陶令最憐伊,山徑細栽培,群芳冷落後,獨自殿東籬。」林淺低聲喃喃之後,也是眉頭微皺了皺。
他抬頭看了蕭塵一眼,嘴角忽然微勾。
他朝著蕭塵拱了拱手道:「這位公子,此謎有些奇特,也不給出提示,只出謎面,想來公子身為柳姑娘的相公,自然能將此謎破解。」
林淺的話令得柳傾月也是一臉期待地看向蕭塵,蕭塵卻是眉頭微挑了挑。
他實在有些討厭被人威脅。
林淺的話,明顯是在說,他若是無法解出此燈謎,便沒有資格做柳傾月的相公。
見到蕭塵跳動的眉頭,林淺心中冷笑,連他這個清河縣第一才子都無法破解的燈謎,蕭塵這個傢夥又能如何應對。
「林公子這般有才的人,為何不自己解除了,這樣必定會有許多姑娘對你芳心暗許。」蕭塵呵呵笑道。
林淺搖了搖頭道:「公子身為柳姑娘的相公,自然必須博得美人一笑,柳姑娘,你說是吧。」
蕭塵暗暗冷笑,這傢夥皮球踢得倒好,自己破解不了燈謎,就想用來對付他,拿柳傾月堵他的嘴,讓他不得不接下這個燈謎。
柳傾月看著蕭塵似乎有些為難,正欲拉著後者離開,蕭塵卻是笑著阻止了她。
柳傾月微怔,不解地看向他,他拍了拍前者的玉手,示意她安心。
柳傾月微笑著點點頭,若自己的夫君是大才子,誰不高興?
林淺挑釁地看向蕭塵,蕭塵卻是淡笑道:「陶令最憐伊,山徑細栽培,群芳冷落後,獨自殿東籬。」
「讓我想起了陶淵明的一句詩。」
「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東籬下採菊,陶令最憐伊,故而,此燈謎的謎底是菊花。」
四周的才子聽見蕭塵的話,無不冷笑,蕭塵雖然說得頭頭是道,但此燈謎若是如此簡單,又怎會令得眾多才子都束手無策?
林淺卻並非如此,他的眸光微閃了閃。
雖然他很是不爽,但不得不承認,蕭塵說得不錯。
他身為清河縣第一才子,在聽到蕭塵念到的那句陶淵明的詩後,便已知曉,菊花正是謎底。
那攤主取下謎面,看了看謎底,一臉笑意地看向蕭塵:「恭喜這位公子,您的答案正確,這盞龍鳳花燈,便是您的了。」
所有才子都是微怔,這名看起來極為瘦弱的小少年,竟然答對了他們這麼多才子都未能解答的燈謎?
不理會他們面上那複雜的神情,蕭塵卻是微怔:「何為龍鳳花燈?」
蕭塵看了柳傾月一眼,後者的俏臉之上,滿是蕩漾的情意。
難道龍鳳花燈很厲害?
這般想著,那攤主卻是笑道:「這龍鳳花燈,比之一般的花燈,要大上一倍有餘,花燈中央,有著一直龍鳳燭,是情人之間一起放出的花燈,寓意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唯有答對每月一次的燈王之謎才能獲得。」
看著四周那些才子雙眼中的羨慕之色,蕭塵微微一笑。
原來他無意之中答對了此次的燈王之謎,應當是所有燈謎中最難的燈謎了吧。
感覺到一道妒忌與怨恨的目光,蕭塵迅速看去,不過目光的主人已經收回視線,竄入人群中了。
看那背影,應該是方才離開的林淺。
蕭塵無所謂地聳聳肩,但隨後卻是發現柳傾月有些擔憂地看著自己。
這令得他不禁苦笑一聲,湊到她的耳邊低聲道:「有了心上人之後,你怎麼變得這麼膽小了,一個小小的才子而已,還怕他不成。」
柳傾月羞紅著俏臉白了他一眼。
原先她只是一個人,自然無所畏懼,可現在有了在意的人,不得不考慮到那個被她在意的人的安危。
她心下暗暗決定,勢必將這個林淺解決掉,不讓他對自己夫君造成威脅。
蕭塵不清楚她的想法,只是在眾人艷羨的目光中,將那隻巨大的花燈手下,然後拉著她走下樓梯,來到河邊。
他與柳傾月兩人,一人捧著花燈的一邊,四目久久對視。
直到後者受不了他那瘋狂表露愛意的眼神而羞紅著俏臉扭到一邊,兩人才將花燈小心翼翼地放入河面,令其能夠順著河水的遊動而流向河中心。
看著花燈逐漸遠去的蕭塵並不知道,柳傾月則是在一旁,直勾勾地盯著他的側臉看著發獃。
直到蕭塵口中發出一道小聲的『她們兩怎麼會在這』,柳傾月方才被驚醒。
「誰在這?」柳傾月疑惑地問道。
蕭塵乾笑地搖頭道:「咳……沒有誰,是我看錯了。」
「是嗎?」柳傾月狐疑地看了看蕭塵後,美目在河面上的船隻掃動,似乎並未發現什麼異常,這才無奈地收回視線。
見此,蕭塵暗暗鬆口氣。
說實話,他實在不想讓柳傾月知道她們倆的存在。
至少,近段時日還不行。
現在雖然沒有靈兒和王語嫣在,但柳傾月若是知道了,以她目前和潘玉的關係,難保不告訴潘玉。
若是兩人聯合在一起,他只能苦笑著投降。
后宮多了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若是后宮女主人聯合起來,他這個男主人還真沒法對付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