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葉森森,哪怕這座大宅燈火通明,可有些地方仍有讓人覺得有看不清楚的陰晦,隻余那幽幽的月光,仿佛是誰哀怨的眸光。
李玉娘緩下腳步,望著頭頂那被烏雲遮住的半輪月亮,幽幽地笑著。明明白天時還是*光明媚,誰想入了夜竟是忽然來了片烏雲呢?就象她突然變得浮躁的心情,這樣的讓人……難過。
站在樹下,她有些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麽。或者該說,當她冷靜下來,已經不是那個突然聽到疑似奸情而怒火攻心的妒婦了。當她就那樣假笑著找借口離開時,她的腦子裡什麽都想不到。可是現在,她隻覺得整件事都充滿了疑點。
事情不會那麽巧合的。就算是那些下人想要八卦也不會那麽大膽,在離著主母和貴客們那麽近的地方竊竊私語。什麽“蕭大官人和那個演繩技的女子去了大郎的書房”又什麽“剛才蕭大官人還讚那女子功夫好呢”的話,本不該是這樣子就輕易地讓她聽到的。當沈三娘抓住她的手,用憐惜的目光望她時,她隻覺得腦子裡嗡的一聲,心裡燃了把火,沒辦法思考。
可是這會兒在無人的黑暗中,她反倒平靜下來。她知道的,人的就如盛在琥珀杯中的鳩毒,雖明知有毒,卻還是會忍不住想一飲而盡。每個人,都會面對那難忍的誘惑。不只是男女之間的**……
她該相信的,那是蕭青戎,是愛她欲與她結發的男人。可是,為什麽心底會有個小小的聲音在說:那是個花心男人,在你之前他有過很多女人……你看他的眼,就知道他有多風流……男人都一樣的!
她想要相信,想一笑置之,可是辦不到。哪怕知道這件事有太多疑點,甚至在想這是一個陰謀一個圈套,甚至藏在背後的那人已經呼之欲出。可是,她的心和她的腦袋似乎是分開了,各有各的想法,無法統一。
“這樣的躁動不安,真是讓人無法忍受……”低喃著,她低歎出聲,走出黑暗,走到光明處,攔下最近的一個青衣小廝……
“不知怎麽的,我頭好暈……”身體搖搖欲墜,似楊柳一般綿而無力,卻始終未曾倒下。榴紅偷眼瞥著身側的男子,心中焦躁不已。
看起來明明是個風流種,可為什麽看著她的目光卻是這樣冷淡,見她這樣柔弱無助卻竟連伸手相助的意思都沒有。白長了一副好樣貌,卻不知憐香惜玉……
暗自一咬牙,腳下一錯,她直接就往男人的懷裡倒去。眼看著就要仆進他的懷中,卻不想那男人竟是突然一晃,雖只是移了一步之地,卻已經偏了她預定的方向。使力過了,榴紅一時無法收住腳步,竟是直接倒在地上……
就在她倒在地上時,分明聽到門被人大力地推開,然後是一個女子厲聲喝問的聲音:“你們在做什麽?”
在做什麽?孤男寡女,看起來象是在做什麽?
仆在地上,榴紅沒有抬起頭,卻是翻了個白眼。這樣的情形,她從前也碰到過。被人家的娘子堵在房中,喝斥咒罵甚至大打出手……何必呢!說到底,她這樣的女子也不過是那些大官人的一個玩物,又沒有哪個是想要把她真地收入房中的。這樣動怒傷心當了真般,何等不值?
她自嘲地抿起唇,盯著移到眼皮底下的快靴,目光微瞬。這位蕭大官人明明穿的是長袍儒衫,可怎的腳下卻是穿著一雙快靴,上好的皮子,可鞋底邊卻有些磨得舊了……
象個江湖人多過富人。心裡突然閃過怪怪的念頭。榴紅抬起頭來,看著面前那張忽然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的臉,竟不知怎的,打了個冷戰。不自覺地把目光移開,越過蹲在她面前的男人的肩頭望見了立在門口那眉飛如劍,目光冰冷的婦人。
這婦人,她白日時見過的……啊,那曲小娘子說過的,這婦人是――許家主母!?
掀起眉,她越發覺得這事情有些怪異。眼前這男人可不是許大官人,這許家娘子跑到這兒來做什麽?
蕭青戎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仆在地上的女子,溫和地問:“不想起來嗎?”
目光移到男人看似溫和的笑容,榴紅隻覺得自己渾身的寒毛都在豎起。這男人,讓她本能地覺得危險。雖然他的笑是溫和的,可他的目光落在身上,卻讓她有被劍刺到一般的刺痛,甚至忘卻身上的痛意。
咽了下口水,她低語道:“我只是想要讓你開心而已……”
“嗯哼,我想我知道。”蕭青戎笑著,似乎是要伸出手來拉起榴紅。在門口冷冷望著他們的沈三娘卻突然出聲:“玉娘在哪兒?”她急匆匆趕過來可不是為了看這對男女在她面前演戲。
“玉娘?她往這邊來了嗎?”蕭青戎眯起眼回頭瞥了一眼,周身突然散發出的寒意連離他遠的沈三娘都覺得發冷,榴紅更是渾身發顫。
沒有再盯著沈三娘問什麽,他轉過頭來看著榴紅,沉聲道:“誰給了你錢或是許了你好處,讓你來讓我開心的?許大官人?!”
身體一僵,聽清蕭青戎在問什麽的沈三娘挺直了背,澀聲道:“不可能!青戎,你是個男人……”不要為自己的錯誤找借口,也不要把事情推到……
回眸瞥了一眼用手緊緊抓住手臂,卻無法控制住顫抖的沈三娘。蕭青戎又一次厲聲喝問:“許大官人許了你什麽好處?”
被他充滿怒意的喝問嚇得身體一抖,榴紅顫抖著嘴唇,扭著手指低喃:“不要打我,我不過是他送你享樂的一件禮物……”
“是啊,是一件挺討人喜歡的禮物。”蕭青戎低笑了一聲,站起身來,沉默著從沈三娘身邊穿了過去。
“你覺得真是許山做的?”沒有回頭去看他,沈三娘低聲問著。聽到身後的腳步一頓後立刻又遠去,不由得啞然失笑。“似乎,比我想象的還要糟糕呢!”看看用緊張的目光盯著她看的女子,沈三娘忽地一笑,“你還在這兒做什麽?不走嗎?離開這兒!馬上!立刻――”
看著那嚇得不輕的少女連滾帶爬地跑出書房,沈三娘冷厲的神情漸漸轉為木然。似乎是再也站不住一樣,她緩緩滑坐在地上,就那樣靠在桌腿上久久不動。
偏離了石徑,李玉娘深入花木之中。照剛才那小廝的說法,好象是看到了許山往這邊走了。
其實,她並不確定自己找到許山要做什麽。可是,她不想就那麽向即將暴發的衝動投降。那些疑心、惶恐、不安的情緒讓她快要失去理智。因為一切太過美好,所以她害怕失去。當一個人害怕失去時叫是充滿了懷疑與不安。她知道自己不能免俗地對蕭青戎產生了猜忌,哪怕那些看起來不過是很明顯的離間計。那種感覺讓她很不舒服,她不知道下一次自己還能不能保持住這一分清明。
靜夜裡,她忽然聽到一聲低笑。那是女子忍俊不住的笑聲,嬌媚動人。她有些恍惚,甚至疑心是不是她的腦子裡發出的聲音。但立刻,她便反應過來是真的有人在笑。不管是誰,看來許山並不是自己一個人獨處的。
皺起眉,李玉娘沒有半分回避之意,反倒大步地順著笑聲往前走去。
那是一盞琉璃燈,小巧可愛,墜著漂亮的流蘇。就那樣隨意地插在假山石的孔洞中。微光盈盈,映著少女清秀略帶羞澀的笑容。
李玉娘停下腳步,有些難以置信地眯起眼睛。這可不是她想要看到的情形。她情願看到許山是和什麽女人廝混,卻不願看到他和一個少女在這裡――談心!
是,這樣的靜夜裡,花木間,幽光若水,促膝懇談,不管怎樣看,都是一幅動人的畫面。可惜,卻讓她心緒翻騰,難以平靜。
不該是這樣的,尤其當那個少女是她頗看重的那個人。
深吸了一口氣,李玉娘刻意加重了腳步聲,在正微笑相對的兩個人轉目看來時,笑著招呼出聲。
“李娘子,”少女盈盈而立,笑著施禮,臉上的笑容仍是那樣平靜。
李玉娘看著她,再看眼中閃過一絲驚慌的許山。突然有自己是不是引狼入室的感覺。
“藍蓉,可否回避一下,我有些事想和許大官人說。”她平聲說著,臉上甚至還帶著七分笑意。可看向藍蓉的目光卻帶出三分冷意
藍蓉淺笑,象是根本就沒有看到李玉娘的目光一樣,就那樣笑著對許山有禮地施了一禮後平靜地離開。
“她是一個聰明女人。”李玉娘看著許山,意味不明地低語。
許山掀起眉,似乎是不明白她在說什麽一樣。
看著他,李玉娘嗤地一聲笑出來,“不覺得我突然出現在這兒很奇怪嗎?或者,覺得驚訝,覺得我本不該出現在這兒的……”聲音漸低,掩不住的黯然。
“許大哥,我知道最近發生了不少事。可是我原以為事情會漸漸好轉的……可惜,現在看來似乎真的不成了……”為什麽,原本親近的人會漸行漸遠?
“你踩過界了!”看著許山似乎還帶著驚訝表情的臉,她溫言道:“有些話,原本就不用說得那麽明白的……我隻想說,變的人並不只你一個。我,不會再容忍在我背後使壞的人……”
沒有等待許山的回應,李玉娘說完自己想說的話後直接就轉身而去,甚至連看都沒再看許山一眼。
許山默默看著李玉娘的身影隱入花木之後,怔怔地站了很久後才牽起嘴角發出一聲嗤笑。
走出小樹木後,正好遠遠地看到許福。許山停下腳步,看著滿臉放光的管家一溜小跑跑到自己面前。眼神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不閑不淡地說了一句:“今晚的事情似乎很多啊!”
沒有細想主人的意思,許福只是一躬身,笑著道:“大官人,小的剛才整理朱家的禮物時,看到了這封拜貼。”
“拜貼?”許山有些奇怪地接過那張竟是夾在禮物中的貼子,“怎麽不是直接交給你手上的?”照理說,朱子鈺不是這麽不知禮的人啊!突然靈光一現,他牽起嘴角,露出一個曖昧不明的笑來,“看來,這位朱大官人是個很謹慎的人呢!”
許福低著頭,識趣地沒有搭話。誰管那什麽朱大官人是要防什麽還是要搞什麽鬼?“少說多看”這個準則放在哪兒都是真理。
沒理會自家這個總管心裡在打著什麽小算盤,許山一路微笑著走過石徑,卻沒有往大堂去而是徑直回了書房。雖然不知道事情是哪裡出了岔子,可他不信這樣的事情對李玉娘就沒半分影響。
遠遠的,看到書房裡沒有一點光亮。他隻道裡面是沒人的。可進了房點著燈一回身,才看到坐在地上靠著桌子的沈三娘。
“娘子?”嚇了一跳,他忙執著蠟燭湊了過來。看到沈三娘抬起頭來,臉色發白,神色淒傷,更覺驚愕。“你怎麽了?可是跌到了?傷到哪裡了?”伸手過來要扶起沈三娘,他上上下下細看了一遍,沒有看到血什麽的,才松了口氣。心裡一松,便低聲抱怨道:“怎麽坐在地上呢?地氣這麽濕,傷了身子怎麽辦?”
目光定定地落在許山滿是關切的臉上。沈三娘鼻子一酸,幾乎要哭了出來。雖然心裡有很多怨,可是她也知道眼前這個男人仍是關心她的。只是,現在的他,除了關心她之外,還有很多別的事情分散了他的心。
“官人,”低聲輕喚了一聲,沈三娘抬起手輕輕撫著許山的臉,目光溫柔而哀傷。
許山半低著頭,沒有留意到她的目光,只是怨道:“有什麽事先起來再說。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都不知道照顧自己……”聲音一滯,他的目光落在沈三娘的臉上,帶了些疑惑,“發生什麽事了?三娘!”
牽了下嘴角,卻連自己都覺得笑得勉強,沈三娘撫著許山的臉,低聲說著:“還記不記得?我說過的,你是我的夫我的天,不管你做什麽我都會站在你身後支持你。可是,我現在……不知道……不確定了……”垂下眼簾,她的手自許山的臉頰滑落而下,“我很想回家呢……”
“這不就是我們家嗎?!三娘,你到底怎麽了?”許山沉聲問著,有些浮躁,有些不耐,又有些忐忑。他不知道,更或者,他心裡是知道三娘在說什麽的,只是他自己不願承認罷了。
沈三娘望著丈夫皺起的眉,只是幽幽一笑,自己爬起身來轉過身去慢慢走出門去。
許山垂下眉,瞬了下目光,然後站起身來,把手中的蠟燭放在桌上。靜了片刻後突然叫道:“許福!”
一路跟到院子裡,卻在聽到聲音後遠遠避開的許福立刻跑進了書房,甚至還故意喘著粗氣以示自己離得很遠。
許山卻沒有理會他象表白一樣的舉動,只是皺著眉沉默無語。許福眨巴著眼,偷眼看去,在瞥見許山手上粘著的已經凝成硬結的那一灘蠟油時,咽了下口水。
似乎是才覺出痛一樣,許山低下頭,揭去手背上的那一塊蠟油,看著微紅的肌膚,卻只是掀了掀眉。順手自案頭抽出一張貼子,他俯下頭寫了幾行字後遞於許福。“把這張貼子送去朱府。”
“現在?”許福下意識地問了一句,看到許山皺眉,忙恭聲應了,接了貼子便無聲地退了出去。
靠著椅背,許山木著表情坐了很久,才一聲歎息後抬手揉著太陽穴。轉過頭去,夜色深沉,卻從遠處隱約傳來樂聲……
嘴唇牽了下,他笑得有些複雜,“明天,有雨吧?”
夜色深沉,半輪冷月,透過烏雲,投下淡淡暈光。李玉娘默默地徘徊在石徑上,聽著漸近漸響的樂聲,卻又躊躇不前。
“不想進大堂嗎?”熟悉的聲音響起時,李玉娘垂下頭靜了片刻後才回過頭對著站在暗影裡的蕭青戎微微一笑。
蕭青戎走近,眯眼看了她足有半分鍾才道:“不想問我嗎?”
李玉娘垂在身側的手抖了下,臉上卻仍是淺淡的笑容。“有什麽好問的呢!”
“沒什麽好問的嗎?”蕭青戎低笑了一聲,“我見過沈娘子。”
“是嗎?”李玉娘苦笑了下,隻覺得嘴裡發苦,“你覺得我該問是嗎?問什麽呢!問你有沒有背著我和別的女人亂搞?問你是不是中了人家的美人計?你瞧,我都不知道該問些什麽了……”
“既然你不問,那就由我來問。”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臉,蕭青戎沉聲問道:“沒有去書房,是因為你信任我不會背叛你還是因為你害怕――害怕面對我的背叛?!”
猛地抬起頭,李玉娘眼神複雜地盯了蕭青戎半晌,才道:“都有吧!我不知道……信任?害怕?蕭青戎,我有沒有說過――我喜歡你,喜歡到害怕失去……”
眼中有淚,粘在睫毛上似晶瑩的露珠。李玉娘自嘲地笑了下,“我剛才去找許山了……你看,我知道是他做的呢!可是,其實根本不關是誰在設計我們。問題在這裡……”按著自己的心口,李玉娘澀聲道:“我有猜忌,有懷疑,有嫉妒,有不信任……我害怕……怕再有這種事情時沒辦法保持理智,就那樣衝過去瘋子一樣揪著你撕打喝問。蕭青戎,原來我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樣冷靜,足以看淡和承受……”
就那樣看著她,蕭青戎突然歎息著攬她入懷,“沒關系,你不需要看淡不需要承受,猜忌也好,懷疑也好,嫉妒和不信任都好,至少,不管是怎樣的情緒,都是因為你心裡有我……”輕輕吻著她的發際,他低聲笑道:“玉娘,我很開心知道自己對你而言很重要。不過,你要知道我比你更怕失去你,所以不管什麽時候我都不會拿失去你去冒險……我隻想你答應我一件事。不管什麽事,都不要藏在心裡,我可以接受你打我罵我,但是不要不問不管當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只有說出來,事情才會過去。要不然,它只會埋在你心底一輩子。”
把臉埋在蕭青戎的胸前,李玉娘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了出來。嗚咽著,她突然張開嘴用力地咬了下去。
這一口,咬得極是用力。就是受傷是家常便飯的蕭青戎也不禁皺了下眉。可也只是輕輕皺了一下,連一聲痛都沒有叫出。
松了口,李玉娘把手放在他的胸前,還似乎能覺出被她咬的那一處肌肉在輕輕地抽跳。是真的咬狠了,雖然衣衫沒破,可卻滲出了淡淡的血跡,想來解開衣襟就能看到一個血印。
心裡有些心疼,李玉娘眨了下眼,便有淚滴了下來。“對不起……”低低地道著歉,在蕭青戎抬手擦過她的臉頰時,她突然又抬起頭笑了下。雖然眼中還帶著淚,可因為這突然綻放的燦爛,卻顯出別樣的明媚,“我心情好多了!”
蕭青戎聞言不禁苦笑,“不是以後我惹了你,你就會咬我泄憤吧?如果真要這樣的話,記著千萬不要咬露在衣服外面的地方,要不然我真是要沒臉見人了……”他的聲音一頓,忽然低下頭來,溫熱的唇曖昧地蹭過李玉娘的耳垂,“我覺得,我在你身上留下的痕跡比這個漂亮多了……”
雖然不是在人前,可這樣的耳語還是讓李玉娘漲紅了臉。那些漏*點的夜晚, 那些火熱的吻痕,仿佛一瞬間湧入腦中,讓她又羞又怒。偏偏蕭青戎還要擁著她低笑:“最愛你這羞澀的模樣,象極了含苞的花朵,待人采擷……”
“又胡說八道!什麽花……”聲音一頓,李玉娘突然就想起一個很符合蕭青戎形容的人來。
“藍蓉……”推開有些莫名其妙的蕭青戎,李玉娘低哼出聲:“喜歡低著頭扮羞澀的女人未必就是膽小;愛裝文靜的也未必就是純善;還有那些含苞待人采擷的更可能是有毒的罌栗……”不管怎樣,有些事她該先做的。
眼角瞥過蕭青戎,她也不解釋,只是露出一個璨然的笑容,“記住我說的話,別被那些外表柔弱的女人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ps:剛送從老家來過年的老哥去車站了。雖然不再有人和我搶電腦了,也不用再抱著本本窩在床上碼字了,可突然間就覺得傷感起來……原來,我也難免多愁善感啊!老天保佑,中個五百萬,就可以讓老哥丟下工作一家搬來南方住了……
[奉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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