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臨踏出門的時候,她突然明白過來,就算自己成人,只要她們倆鬧矛盾,隨時都能拉自己躺槍。
嘖,應該說這個世界唯獨對她太殘酷了。
林箋走了以後,趙清閣也不看薄玨,而是自己雙手搭上了會議桌邊緣,腰慢慢地往上抬。
會讓她自己起來的,那就不是薄玨了。
趙清閣剛挪動了約莫一公分,一雙手臂就從後環住了她的腰,沒使什麽力氣,輕易卻也掙不開。
趙清閣:“放開。”
薄玨選擇性失聰,半扶半抱把她攬進了自己懷裡,讓趙清閣靠在自己肩膀上,出聲詢問道:“去休息室休息還是在這裡?”
趙清閣:“這裡。”
薄玨:“那就去休息室。”
趙清閣:“……”
她似乎想橫薄玨一眼,在橫到一半的時候又想到自己不給她任何回應才對,又淡定的收了回去,面無表情的垂下眼。
這一番動作勾連,煞是可愛,薄玨骨子裡那股情不自禁又冒了頭,她湊過去在趙清閣眼睛上親了一下。
嘴唇貼著眼皮,能清晰地感受到底下眼球輕微的轉動,薄玨覺得這樣的感覺很奇妙,忍不住又親了上去,這次停留的時間更長了一些。
趙清閣閉著眼提醒她:“別得寸進尺。”
薄玨這才戀戀不舍的離開,臨了又沒皮沒臉的在她嘴唇上討了點便宜。
趙清閣不是不生氣的,只是生氣之余又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微弱到難以察覺的一絲喜悅從心底慢慢地滋生出來,然後漸漸擴大,從冰涼到溫暖,很奇怪的感覺,以至於都忘記了要生氣。
她分外平和的扶著薄玨的手回休息室,耳邊聽到一聲悶響,像是什麽東西被狠狠撞在牆上,趙清閣往聲音傳出來的方向看去,臨時控制室的門半開著,付樂兩手抱著炎櫻的腿,炎櫻雙腿緊緊纏著付樂的腰,背部則死死地抵住牆壁。
趙清閣微皺了一下眉,倒不是覺得她們倆有多怎麽樣,而是……衣衫整齊只是為了接吻有必要這麽大的動作嗎?
薄玨眼前一亮,眼睛下意識瞟了一眼趙清閣。
對於炎櫻,趙清閣遠沒有薄玨了解她,她們倆私底下什麽都交流,包括在床上的各種癖好,甚至於接吻的姿勢……這倆非常不湊巧的正好“臭味相投”,都有一點輕微的受虐傾向,對方越用力就越覺得自己是被愛的,越有快感。只是薄玨沒想到,她發展到接個吻都儼然一副要天雷地火的架勢。
照這麽說來,薄玨眯起眼,她豈不是又輸了炎櫻一籌?
趙清閣在她別有深意的注視下,突然感到毛骨悚然。
……
“我們身在一場模擬中,模擬,相當於另一種幻境,只是在我們的主觀意志同意下進行的思維假設。既然是模擬,那麽它就一定有出口。我有幾個地點猜想,需要分別派幾個小隊去確認。”
張博懶洋洋的瞥了那個雛態一眼,舉起手:“我去。”
韓朗說:“算我一個。”
林箋說:“如果證明那個地點不是出口的話,你們就會孤立無援,被宇宙的暗勢力絞殺。而且,能不能到達相應的地點,也是一個問題。”
張博說:“意思就是要挑操作技術過硬而且有勇有謀的了?那我更得去了。”
根據林箋算出的坐標,一共派出了十支小隊,每一支小隊標配十五人,除了實戰系的學生外,都配備了一名軍艦維修師、雷達探測人員、聲呐技術人員以及帶著林箋設計好的現成代碼的計算機系學生。
十支小隊的領導者分別是張博、薛朗、薄玨、炎櫻、舒聲和其他五個實戰系的指揮長。
流線型的艦身在茫茫中飛快地穿梭而過,在身後留下美麗的宇宙射線,縫隙之中,時間和空間迅速交疊重展。
巡航艦穩穩地停在黑暗中,隕石群中能量彈依次爆炸,仿佛獅子衝進了兔子窩,成百上千的隕石發了瘋似的亂竄一通,潛伏其中的“暗殺者”們在這種密集的攻勢下負隅頑抗,最終化成了一團團的火光。
半個月後,趙清閣收到了來自派遣小隊的第一個回應。
“報告,我是張博,成功到達目的地,沒有發現異常。”他微微氣喘。
“‘琉璃號’收到,請返航。”
身後已無戰友,張博望著地圖上密密麻麻包圍過來的紅點低笑了一聲,隨即切斷了通訊。
他調轉艦頭,一人對上宇宙中最精銳的殺手。
大火在永恆的黑夜裡燃燒起來。
“報告,我是薛朗,成功到達目的地,”薛朗聲音沉著,“不是這裡。”
“‘琉璃號’收到,是否能夠返航?”
長長的沉默過後,薛朗說:“不能。”
此時在現實時間已是第三天的第十小時,天宿最頂尖的技術部人員已經到位,柯蘭雙手後背,神情複雜的看著屏幕上不斷亮起義無反顧的火光。
“技術兵。”
冷汗津津的技術部從智腦操控中抬起頭:“到。”
柯蘭:“來年的新生聯合模擬作戰換套新程序吧,面對這樣一群熱血滿腔的新生,我實在想不到為什麽要設計出一套一心讓他們死亡的程序。”
技術兵:“是。”
柯蘭:“到時候我和王中將說一聲。”
技術兵:“是。”
柯蘭轉身望著就緒的技術部人員,問道:“你們先等等。”
……
“您的咖啡。”賓水而居的露天客座,英俊的侍者打著漂亮的黑色領結,一手端著托盤微微躬身,將咖啡杯輕輕地放在鋪著質地柔軟的格子桌布上,再次躬身往後退下,“請慢用。”
直到退得遠遠的,侍者才好奇地看向那個方向。
這位客人是最近三天才頻繁光顧的,每次來都帶著一台筆記本智腦,點一杯咖啡,也不喝,只是放著,任由它冷掉,走的時候一飲而盡。
那人突然皺起了眉,關掉正在打的遊戲,拉到另一個窗口,屏幕上的一個“k”字從中間漸次裂開,緊接著分崩離析了,像是流水淹入大海,再也不見了影蹤。
那人十指上都有一層薄薄的繭,手指修長乾淨,指甲圓潤,骨節隨著動作微微突起,指上的動作則快得匪夷所思,尤甚林箋數倍,一個一個的黑色窗口和代碼爭先恐後地跳進眼簾。
“一年級新生?”
侍者再出來的時候,發現那個客人今天竟然提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