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峤年重病,沈家肯定不敢懈怠。
花重金遍请名医,沈家大门前大夫的马车,就跟流水一般。
甚至连周围寺庙的和尚,都被请过去,念经颂咒,看看能不能加快一点恢复速度。
沈家在沧州影响力甚大,且跟不少豪强同气连枝,所以倒也没出现杨元亨打心眼里瞧不起沈峤年的场面,不断有人过来探望。
一场大病,竟然震慑住了不少人。
几个沈家的家生子走到一处小院,扣响了门环,在外面喊道,“福叔?福叔在吗?”
没过多久,一脸忧虑的沈福老管家弯着腰从房间里走出。
“何事?不是说没事不要来寻我吗?”
几个家生子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打听到了叶家的情报。”
“速速道来。”沈福眼前一亮。
那家生子其中有一人压低了声音说道,“叶渡的未婚妻唤作王嘉伊,有个妹子叫王熙伊,跟她母亲在马山镇开了一家药铺,这件事情一直被孙县尉遮掩,所以不足为外人道。”
“但前些日子那个叫王嘉伊的小娘子自己说漏了,那王夫人便心生畏惧,准备搬家回清河村,这会儿已经要起程了。”
“好好好。”沈福笑着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扔了过去,“你们办的不错,等老主人身体康复,你们就是下一个沈通。”
几个家生子欢天喜地,对着沈福一通感恩,便拿着银子开心的快活去了。
“叶渡啊,叶渡,原来你也有软肋。”
沈福面露讥笑,转身去了一趟马厩。
不多时,几个身材壮硕的男子,便骑马直奔马山镇而去。
……
太阳热烈。
王熙伊戴着斗笠,坐在牛车上,只感觉浑身热得厉害,汗渍打湿了里衣不说,秀气的下颌都有汗珠不停的落下。
真的是富贵日子过久了,坐车都嫌累。
本来日子过得挺舒坦的,但奈何前两天自己一时失言,暴露了身份。
娘亲担心耽搁太久,出现问题。
王夫人坐在牛车上,望着自己心心念念经营了许久的药铺,就这么关了,心里很是心疼。
“娘,对不起。”就在这时,身边儿响起了王熙伊的声音。
见闺女一脸的愧疚的神色,王夫人头也不回地安慰,“闺女,别想那么多,回家也好,回家清闲,你热不热,前面就是树林子了,到时候咱娘俩歇一歇。”
“王夫人,后面好像有人在追我们。”车夫皱着眉头说道。
闻言,王夫人神色一变,扭头望去,表情大骇。
只见身后跟着十几个骑马的彪形大汉,一脸阴鸷之色。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王夫人知道,叶渡最近很忙,不想给他添麻烦,没想到却惹来了更大的麻烦。
这些大汉似乎知道附近人多,没有着急动手,但也不会距离她们娘俩特别远。
这群大汉逐渐看见,看清楚了王夫人和王熙伊的样貌之后,一个个露出了**的邪笑。
目光不断地在二女身上迷人的曲线上来回巡视。
王熙伊俏脸发慌,不由得催促车夫快一些。
但是牛车再快,能快得过马去?
更何况马车上还载着大量的药品和人。
路过的行人见状,也不敢招惹,纷纷避开。
因为这几个大汉腰间都挎着刀,万一出点什么事,就麻烦了。
几个大汉一脸的戏谑,追逐了三五里路,一直到了林子附近,才露出了其凶狠狰狞的面部。
抽出刀直接冲了过去。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做作甚?”
树林之中,正在撒尿的孙元亨一脸的愤怒。
听说沧州的治安现在很不错了,上报朝廷的文书也是如此,而自己来到沧州之后,发现确实民风淳朴了许多。
所以此次去清河村三顾茅庐,身边儿就没带几个护卫。
刚才觉得此地风景宜人,如果不留下一泡滚烫的热尿,有些怠慢了自己的身份。
结果自己刚掏出愤怒的兄弟,开闸放水到了一半,就听到了一阵抽刀的响动。
气的孙元亨领着护卫就冲了过来。
一名沈家的大汉看了眼孙元亨,又看了一眼王夫人和王嘉伊,目光淫邪道,“你小子是不是精虫上脑了?这种情况是站出来英雄救美的时候吗?”
“赶紧滚,小心爷爷要了你的狗命!”
杨元亨面色发紫,一脸的震怒,在长安谁敢这么跟自己说话,咆哮道,“老子给你们三息时间,不然灭你们满门!”
那大汉哈哈大笑,一脸嘲弄道,“嘿,这是哪里来的孙子,这么大的口气。”
“莫要多说了,杀了这个蠢汉,咱们好好享用这对母女,爷爷也快精虫上脑了。”
说着几个大汉下马上前。
见状,杨元亨气得浑身颤抖不止,咆哮道,“给我杀了他们,出了事我兜着。”
身后的几个护卫,立刻持刀向前。
“哈哈哈哈!”
见杨元亨的护卫上前,对方的大汉之中一人忍不住嘲笑道,“你这蠢货,就这么几块废铁,也配拿出来显摆?”
王夫人俏脸焦急,焦急道,“好汉,我女婿是清河村叶渡,你抓紧派人去通知他,必有重谢。”
杨元亨一听,本来就是颇有正义感的事情,如今更是要坚持了,“什么,老夫人竟然是叶兄的岳母,那我杨元亨更要管一管了!”
对面的大汉听到杨元亨的名字之后,同时皱了皱眉。
“你听说过杨元亨吗?”
“没有啊。”
“你听说过吗?”
“也没有啊,咱们沧州哪里有姓杨的大户!”
“那就是想巴结叶渡那畜生的游侠儿了,弄死他挂树上了事。”
轰轰轰!
一阵急匆匆的马蹄声响起,众人都是一愣,扭头看去,竟然是折冲府的兵马巡逻至此。
王夫人面露喜色,他在镇上看病,没少给折冲府的糙汉治疗跌打损伤。
知道折冲府兵马跟叶渡的关系。
那几名彪形大汉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出手。
“啊!!!”
杨元亨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的部曲,在长安怎么横行霸道都没事,结果在沧州这地方,一个交锋,就全都倒下了。
是全都倒下了,杨元亨都直接傻了。
杨元亨吓得屁滚尿流,但还壮着胆子,提着刀上前,结果跑了没两步,被人家一脚踹开,要不是躲得快,估计命都得交代在此地。
眼见援军越来越近,几个大汉也来不得管杨元亨,而是直接抽刀直奔王熙伊母女。
王夫人母女在混乱之中,惊骇异常,跳下牛车,拼了命的跑。
只是他们几个弱女子,如何跑得过沈家豢养的死士,几乎没几步就被追上。
一名大汉高高扬起环手刀的刀背,对着王嘉伊的后背砸去。
“咻!”
一道破空声响起。
一支雕翎箭,带着呼啸声,直接射穿了那大汉的哽嗓咽喉。
旋即又是一箭,射中了另外一个大汉的眼珠,疼的那大汉连连后退。
“不好!”
其他人只感觉一股寒意袭来,浑身止不住的颤栗。
好准的箭法!
几个死士下意识的想要逃脱,可叶渡已经催马赶到,手中的喷子喷子抵进射击,直接把其中一人的胸腔打了个西瓜大的窟窿,另外一个人射中了脖颈。
连续死伤了众多死士,其余的死士惊呼,“叶渡勇猛,不可战,逃啊!”
叶渡在沧州的勇猛早就人尽皆知,待亲自见到手段之后,更是升不起任何抵抗的心思。
直接翻身上马就跑。
可他们有马,随叶渡而来的折冲府照样有马。
士兵组成冲锋阵型,一个冲锋,就将敌人悉数刺杀。
连续杀人,叶渡浑身杀气浓郁,先是找人清洗了身上的血渍,然后上前搀扶起王嘉伊和王夫人,退步躬身行礼道,“小婿来迟了!”
“呜呜呜!”王熙伊不管不顾一把抱住叶渡,哭得梨花带雨,“姐夫,吓死我啦!”
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火热的胸膛,小娘子心中刚刚经历的恐惧,迅速绷不住了。
叶渡表情略带尴尬地拍了拍他的背脊。
好一会儿,王熙伊才在王夫人的呵斥下,退到了一边儿。
鲜血到处都是,刚才的车夫躲在车下,逃过一劫。
杨元亨的部曲,全部阵亡。
这时,王夫人才想起了杨元亨,说道,“贤婿,刚才有个杨公子救了我们。”
“哎呀,叶兄!你救了我的命啊!”
一名部曲身下,传来了一声嚎啕大哭。
原来逞能不成的杨元亨躲在了尸体下面,人家连续砍杀尸体,但是没砍在他身上,方才让他躲过了一劫。
叶渡将他从尸体底下拉出来,口中感谢道,“谢过杨家兄弟。”
结果见过大风大浪的杨元亨根本安抚不住,嘴里骂骂咧咧的哭丧道,“本地的世家太疯狂了!”
好一阵才平复下来。
叶渡给他挑了一匹马,结果这厮吓得已经上不去了,最后只能将他放在牛车上。
又安排赵柱等人打扫战场,这才再去拜见岳母,恭敬道,“伯母,您无恙吧?”
“我没事,倒是给贤婿添麻烦了。”
王夫人轻轻颔首,然后说道,“贤婿,咱们抓紧回吧。”
“好!”
众人收拾好一切,直奔清河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