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揚淡淡地道:「小菩提是我們那世界的人,她平時肯定很想家很想回去,我那時和她聊天,聽她的話頭裡很有想家的意思,只是她那時候捨不得你,不忍拋下你在這邊。所以才決定留下來陪著你……現在她去了,人是回不去了。能帶她的衣物回去葬了也是好的,也算是替她圓了一個願望了……」
明明是一番普通的話,聽到風回流觴耳中卻如同針扎般鋒銳,他愣愣地站在那裡,眼睛望著窗外沒說話。
風清揚耐心等在那裡也沒催促他。
半晌,風回流觴終於回神,又答了一個字:「好。」
現在這位風回宮主性情大變,原先不笑不說話,和他說話如沐春風,現在卻是站在他身前便能感覺到難言的壓抑,而且他也惜字如金,一個字也不肯多說。
他看了看風回流觴那異常蒼白暗淡的臉色,忍不住又問了一句:「不是解開全部封印你就會恢復?怎麼看你這樣子似乎比以前更虛弱了?」
他似乎想起了什麼:「那顆練好的丹藥貌似就是讓你恢復的吧?你吃了沒?」
風回流觴沒回答他的問話,只是淡淡說了一句:「你出去等著,我會替你收拾幾件她的衣物。」
風清揚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外面卻又傳來一聲不耐的獸鳴。
那是漠寒的聲音。
自筱青緹出意外後,漠寒就再沒和風回流觴說過話,甚至也不到他跟前來。只要有風回流觴在的地方,漠寒絕對會轉身就走——
它倒是黏風清揚,這些日子一直跟在他身邊,馱著他四處尋找筱青緹的下落……
這次風清揚來找風回流觴,漠寒便等在外面。
風清揚嘆了口氣:「好,那你收拾,我在外面等著。」轉身走了出去。
筱青緹的衣物是風回流觴親手收拾的,每一件衣服,每一件首飾都有一段小回憶,這些回憶當時不覺什麼,但現在想來都是歷歷在目,她的每一言每一行仿佛都還在眼前……
他手指撫過每一件衣服的邊角,把每一個褶皺都撫平,眼前閃過一段又一段和她相處的場景,明明每一段場景都如一根鋼針刺心,他卻自虐似的不停地去想……
不過幾件衣服首飾風回流觴卻足足收拾了半個時辰,放在一個小包袱內。
他望著那包袱出了片刻神,這才慢慢走出來。
外面已經雲散雨收,風清揚抱臂站在門外,手裡拎著一個酒葫蘆正在一口一口的喝,風回流觴把手中包袱遞過去:「拿去罷。」
風清揚看了看那個包袱,很普通的包袱皮:「怎麼不放在儲物袋中?風回宮主不會連個儲物袋也捨不得吧?」
風回流觴淡淡地道:「她大概不喜歡用我的東西裝她的東西,大概是想和我劃清一切界限,我不想再讓她更難過。」當年她和他決裂的時候,就曾經拋掉他贈送給她的一切東西,這次她滿腔恨怨地死去,如果真的泉下有知,肯定不想再和他有一絲牽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