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幾乎不敢回頭看,那巨大的恐慌,巨大的不安席捲了她,讓她身軀一陣陣發抖。
她閉了閉眼睛,踉蹌著轉身,然後——呆立在那裡,
剛才他和她所在的地方一片黃沙漫漫,半個人影也看不到,甚至一個布片也看不到……
再向周圍看,只看到花抱月四個人站在那裡,一白衣,一紅衣,一黑衣,一道服,唯獨不見她極度渴望看到的藍袍……
他呢?!他呢?!
所有的人都在,為什麼唯獨他不在?他在哪裡?
筱青緹頭腦中一片空白,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撲過去,跪在那裡二話不說用雙手去刨挖那裡的沙子……
「小菩提!」風清揚再看不過,飛身過去,一把將她拉起來。
筱青緹茫然地看著他,然後一把抓住他的手:「風大哥,他呢?他躲到哪裡去了?」
風清揚:「……」他眸中閃過一抹痛色。
剛才的那一幕他看的清清楚楚,當最後那道神雷劈下來的時候,他眼睜睜看著風回流觴身體在那一聲巨響中化為灰塵,連渣渣也不剩了——
可是他又怎麼給筱青緹解釋?
心中的痛翻江倒海,只能伸臂將她緊緊抱在懷中:「小菩提,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這個結局早在預料之中,唯一的區別是風回流觴沒有被紅蓮業火煉化,而是被九霄神雷超渡……
無論哪一種都是魂飛魄散的下場。
好處是筱青緹居然在這個時候歷劫成散仙了……
她的周身有淡淡的白光發出,那是尚不懂隱藏行跡的仙家身周的祥光。
筱青緹緩緩將他推開,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掠過,似乎想要找出一點希望的端倪。
但——她失望了。
眾人都被剛剛那一幕鎮住,此刻目光聚集在她身上,卻沒有人說話,眸底是藏也藏不住的憐憫……
筱青緹坐倒在地上,她的手中還緊緊抓著一片藍色布片,那是在最後的時刻,她在他身上扯下來的。布片在微風中飄動,仿佛證明那不是一場夢——
眾人圍上來,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是守在她身邊,防備她尋短。
漠寒更是趴在了她身邊,兩隻燈籠眼小心翼翼看著她。
周圍的風漫漫吹過,風裡卻沒有了他身上的味道……
流觴,兜兜轉轉,我還是失去了你,不過你放心,我會活下去!為了你最後的囑託……
我會等著你,一直等著你……
哪怕——你永遠不回來。
她死死地握著無名指上的戒指,那是她和他的婚戒,戴上了這個,她就是他永遠的妻子。
「小菩提?」風清揚見她坐在那裡動也不動,怕她出意外,伸手去拉她:「你哭出來,你哭出來就好了——」
哭出來?她現在淚已經流盡,已經無淚可流!
筱青緹忽然一跳而起,仰頭一聲長嘯。
嘯聲震的天上雲朵亂飛。震的周圍的沙粒翻滾,她一身紅衣燦爛熱烈,如火般在風中飛揚。長髮在紅日下隨著狂風翻飛。
「風回流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