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他,哪裡都沒有他的存在。她甚至在這裡找不到他一小片骨頭……
但這山洞因為是封閉的關係,尚殘留著他的味道,方染像瘋了似的,將所有殘留他味道的大石都抱在了懷裡。
「方蘲,你出來——」她哽咽,眼睛裡卻透著瘋狂,她緩緩舉起了兩隻不成形的手:「方蘲,你不是最喜歡老子的手麼?現在它成這樣子啦!你出來!你快出來護著它……」
四周寂寂,死寂的山洞裡連縷風也沒有。
終於,方染也像癱軟似的坐下來,眼睛直直的,轉也不轉一下。
他走了,他走了,以這樣一種方式,再也不會回來。
她無論怎麼折騰無論怎麼呼喚他不會再出來,不會再讓她碰觸到他的哪怕一角衣衫。
從今以後,再也不會有這個人出現,從今以後,她是這世上唯一的,孤零零的混沌……
巨大的,遲鈍的絕望終於如海潮般席捲了她整個心臟,冷汗一滴滴順著她的額角流下。
「啪!」懷中那醜醜的儲物袋掉了出來。
她怔怔地看著地上的儲物袋,顫抖著伸出手去,將那儲物袋重新捧起,儲物袋中是方蘲的手稿,她在懷中緊緊抱著,喃喃:「方蘲,你出來好不好?我再不同你置氣,我再不給你闖禍,我再不……你回來,你回來啊。我害怕!方蘲,這個世界就剩我自己了,我害怕——」
她將身子縮成小小的一團,她一身的血一身的土,蜷在那裡像一顆染血的土球。
方蘲,你還不知道我早已原諒你了,你還不知道我其實一直愛著你無法忘了你,你那時來看我我不理你,一半是生你的氣一半也是生我自己的氣,我氣自己無論如何也忘不了你……你還什麼也不知道,你還一直誤會著我,怎麼可以就這樣走呢?
方蘲,你回來啊,你回來啊!
你最不忍心我受罪的是不是?
你最看不慣我身上有傷的是不是?
我現在受傷了,受的傷很重很重——
「方蘲,你回來看看我好不好?」她一雙期待的眸子茫然四顧,卻無論如何也看不到那個最在意她的男子——
她的眼神漸漸又趨於瘋狂,忽然不知道從何處拔出一柄匕首:「方蘲,你出來!你再不出來我就殺了我自己!」
四周理所當然沒有動靜,方染一聲大笑:「不出來是吧?!」手起匕首落,血光迸現,匕首深深插入她的胸房之中!
沒有動靜!周圍依舊沒有動靜!
她也越來越絕望,手中匕首拔出再刺落——
一次又一次,她雖然被刺中心臟不會死,但每一次的刺入再拔出,鮮血都如噴泉似的向外噴射——
刀割之疼痛徹骨髓,但再痛也比不上那種絕望的無處可安放的疼痛。
她的身上已經被鮮血染透,而她在這一次又一次的穿刺中,心頭一片徹骨的冰冷。
他是真的死了!
他是真的魂飛魄散了。
要不然他又怎麼忍心看著她如此自殘?
最真實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