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啃著羊腿的小師弟,他就這樣沒了?
蘇玨轉身走了出去,在桃林中找到了那頂冠帽,卻沒有戴,他沉默的回到了屋子裡,取了一張紙和炭筆,憤怒的在紙條上寫了一句話:北望川射殺了小師弟!!!速來武朝觀雲城!!!
這句話有六個感歎號。
他將這張紙綁在了烏鴉的腳上,放飛了烏鴉,這才對蘇墨說道:“你放心去吧,我們會殺了北望川,帶著他的頭顱和那張射日神弓來,為你陪葬!”
他戴上了冠帽,仔細的正了正,走了出去,站在了雨中,沒有人看見他淚如雨下。
“大師兄沒有保護好你,都是大師兄的錯。如果有來生,你再當我的小師弟,大師兄一定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
蘇柔仰著頭,淚珠兒流進了她的嘴裡,有些苦。
蘇蘇哽咽著,從袖袋裡摸出了一塊桂花糕,“就剩下最後這一塊了,本想著等饞的受不了的時候再吃,這才想到你還沒嘗過這桂花糕的味道就死了……你且嘗嘗,死了不知道能不能嘗出味道。”
她說著就捏開了蘇墨的嘴,正要將這桂花糕塞入蘇墨的嘴裡,卻突然“啊……!”的大叫一聲跳了起來。
傅小官回頭看向了蘇蘇,所有人都看向了蘇蘇。
“啊,怕是詐屍了,小師弟忽然有了鼻息。”
外面的蘇玨一聽,瞬間回到了房間,他的手放在了蘇墨的頸部,稍頃,大喜,“快快快,準備溫開水,小師弟沒死,沒死啊!”
晏桃花眼睛一亮,慌忙向廚房跑去,一邊跑邊說:“李半仙說我旺夫,怎麽可能克夫呢!”
蘇墨依然昏迷著,只是有了淺淺的脈搏和氣息。
蘇玨卻放下心來,因為只要小師弟還有一口氣在,他就有辦法將他救活。
這時候他和傅小官才發現蘇墨的身上並沒有傷痕。
蘇玨皺起了眉頭,北望川的一箭可是他親眼看著正中小師弟的後背——小師弟的背上可沒背著鐵板,那麽,那箭呢?
傅小官這才看向了放在桌子上的黑匣子。
黑匣子上有一個淺淺的凹痕。
這是一口超級合金打造的特殊的匣子,恰好蘇墨像寶貝一樣的背著它,恰好那一箭射中了這口黑匣子。
蘇墨是被那一箭傳導過來的力量所傷,這口黑匣子救了蘇墨一命,也間接的救了傅小官一命。
因為憑著這一箭的力量,它足以貫穿蘇墨,也足以再貫穿傅小官!
這就是聖階強者再配以破日神弓的力量!
晏桃花取來了溫水,蘇玨取出了一顆藥丸用這溫水化開,對晏桃花說了一句:“你給他喂下吧,一個時辰左右就能醒來,只是……他受了那內傷,恐怕這下真的只有留在這裡將養了,你若願意,我就將他留下,你若不願意,我這就帶他回去。”
“願意,我當然願意了!”
晏桃花蹲在蘇墨身邊小心翼翼的將藥水喂了下,“你們放心,我會照顧好他的,等你們回來,我們一起去金陵。”
……
“所以……這就是因禍得福?”
“不,這就是冥冥中天注定!”
……
……
風鈴客棧。
天字第一號房。
夜已深,春雨依然。
房間的窗開著,有風從那窗欞而進,房間裡的燭火便搖曳著,映照在傅小官等人的臉上,顯得陰暗不定。
“所以,救了小師弟一命的就是這東西?”蘇玨的那雙大手落在了黑匣子上,輕輕的撫摸著,眼裡滿是震驚。
他的手指頭落在那個凹陷處,很仔細的摸了摸,凹陷很淺,那是聖階強者的一箭,居然僅僅在這東西上面留下了淺淺的一個坑痕!
“對,蘇墨當時背著這個黑匣子,幸虧他來不及轉身,否則……可就真沒了。”
“這是個什麽東西?”
“……這是個神器!”
蘇蘇瞪大了眼睛,走了過來,也摸了摸這黑匣子,難以置信。
蘇玨皺了皺眉頭,“前朝神匠所鑄七把神器,可沒這玩意。”
這東西傅小官當然和蘇玨等人說不清楚,他只能一聲苦笑,“它是竺晞的師傅所造,天上地下,獨一無二!”
“哦……”蘇玨明白了,同樣是神器,破日神弓卻明顯沒這東西厲害,原來是竺晞的師傅打造的,只是不知道為何落在了傅小官的手裡。
他當然沒有去問這個問題,而是問道:“那麽劍林大師兄左恨花的死……就是因為這裡面的東西?”
傅小官從袖袋中取出了沙漠、之鷹遞給了蘇玨,“就是這個東西。”
蘇玨接過去仔細的看了又看,比巴掌長不了多少,入手冰冷,沉甸甸的——沒有弦,自然無法上箭,那麽問題來了:
“它……殺死了左恨花?”蘇玨將那黑洞洞的槍口放在眼前又仔細的看了看,心想難不成那箭矢就是從這洞裡射出來的?
“對,我就是用的它殺死的左恨花。這種武器比較特殊,它所用的是一種叫子彈的東西,就裝填在裡面,扣動機括便能發射。和火、槍的道理一樣,只是比火、槍高級了許多。”
蘇玨想著左恨花額間的那個小洞,和這槍口差不多大小,心裡不禁一陣感歎。
劍林掌門最得意的弟子,可也是窺見了聖階那道門的存在,居然死在了這玩意上面,實在難以想象!
“這東西你可得保管好,左恨花的武功早已進入一流,今日我與他所戰,他的劍法又有精進,想來距離一隻腳邁入聖階不遠了,卻被你用這神器一次擊殺……北望川也是被這神器所傷?”
“不,北望川是被這神器的哥哥所傷。”
“……”
傅小官打開了黑匣子,一把巨大的槍安靜的躺在裡面,在昏暗的燭光下散發著黝黑的光。
蘇玨站了起來,正了正冠帽,這大家夥既然是那神器的哥哥,那麽它自然也是神器了,還是能夠威脅到聖階的神器——那當然就是天底下最強大的神器!
他仿佛朝拜一般注視著這把大槍,卻沒有伸手去摸。
這東西令他心悸,仿佛沉睡的死神,對比著他知道的那七把神器,忽然覺得那些所謂的神器在它的面前,都是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