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道道政令從道府發向沃豐道各地,整個沃豐道仿若機器一般的運轉開來。
時間就這樣流逝,轉眼便到了九月上旬。
南宮飄雪受了傅小官的囑托和蘇蘇二人一同離開了沃豐城,啟程返回金陵,因為董書蘭和燕小樓將在十月生產。
寧玉春寫了一封家書回去,請求其父寧老太傅從諫院中挑了二十來個年輕的官員,他們預計將在十月初抵達沃豐城,填充到督察辦。
而關於沃豐道修路一事,也已經在九月初一這一天,由工部派來的匠人開始了探測。
“按照秘書處所做的規劃,這條路將在十一月中旬開始動工,從沃豐城至金陽全長大約二百二十裡,其中六十余裡是穿越金陽關。需要招募十萬勞工,耗時大致一年……”
寧玉春看了看傅小官,又道:“按照你定的勞工每日薪酬二十文,這一天單單工錢就需要兩千兩銀子,一年下來……工錢就是七十三萬兩。再加上騾馬和水泥以及別的雜項,秘書處的預算總共耗資大約在四百萬兩銀子。”
“這還僅僅是沃州一條路,按照你的計劃,這條路要一直貫通到蘭陵縣……只怕需要足足八千萬兩的銀子!”
寧玉春頓了頓,頗為憂慮,“這些銀子雖然是通過道橋股份募集而來,但它確實是沃豐道的債務!沃豐道現在的稅賦收入還不明確,但預計年入不會超過千萬兩銀子,就算你設卡收費,單輛馬車百裡載貨者一兩銀子,載人者三十文錢,杯水車薪啊,你當真不怕把沃豐道給拖垮了?”
傅小官好整以暇的喝著茶,淡定的一比。
“老寧啊,別怕!你就等著數銀子吧,兩年!只需要再過兩年!當沃豐道的道路網絡建成之後,我告訴你啊,道橋股份的股票可是會飛漲的……你買了多少?”
寧玉春瞪了傅小官一眼,“受了你小子的蠱惑,我特麽也算是為沃豐道做出了巨大的貢獻,買了足足十萬兩銀子啊!”
“可以啊老寧,”傅小官嘿嘿一笑,對著寧玉春豎了一個大拇指,“你知道誰買的最多嗎?”
寧玉春一怔,“你?”
傅小官搖了搖頭,“我也就買了二十萬股,排不上號。”
“那還有誰?”
傅小官神神秘秘的從懷裡摸出了一張紙條遞給了寧玉春,寧玉春接過來一瞧,眼睛頓時綠了!
道橋股份初次發行是在上京,再次發行才是沃豐城。
這第一居然是長公主虞書容!
她買了足足六百萬股!
也就是她在道橋股份砸進去了六百萬兩銀子!
“我說老寧,這裡就咱倆二人,你就說說長公主為啥會對你這麽好唄?”
“……滾!”
似乎有什麽往事不想再提,寧玉春很是惱火,傅小官這廝曾經在金陵就問過他,居然現在再次提起。
傅小官哈哈大笑,“誰還沒個青春年少,不就是暗戀麽?這又不是什麽丟人的事。”
寧玉春整個人都不好了,“你瞧瞧你,像個道台的樣子麽?乾正事呢!這第二……”
買入道橋股份的第二名居然是一個從未聽過的名字,“魏旭是誰?”
“我哪知道,管他的,道橋股份兩次募集,金陵城攏共募集了五千萬兩,沃豐城這些日子發行了五百萬股,這就是五千五百萬兩的銀子了,工程的進度抓緊一點,材料的采購水泥我一文錢不賺,大致也就夠了。”
“老寧啊,其實這不算是最大的一筆投入。”
寧玉春嚇了一大跳,這一家夥砸進去就是七千萬兩還不算最大的投入?
傅小官此刻收斂了嬉皮笑臉的神色,變得嚴肅了起來,他站在了沃豐道的那幅巨大的地圖面前,伸手一指,說道:
“整個沃州,有良田三千六百余萬畝,有上等的地一千三百余萬畝。你看看,這些田地並沒有得到完全的開發使用……有的地方是缺少了灌溉水源,有的地方是人口稀少導致了拋荒……”
“比如這漢石縣,整個縣境內僅僅只有一處水庫,完全滿足不了田地的灌溉,這就導致了全縣一半多的耕地無法耕種,或者就是看天吃飯。
這樣的地方還很多,沃州下轄六十七個縣郡,經秘書處的調查,大致有一半縣郡都存在這個問題,”
他轉過頭看向了寧玉春,“沃州的糧食產量因為灌溉的問題,足足少了近半!若是我們解決掉這個問題,沃州才能真正的成為虞朝的最大糧倉!”
寧玉春仔細的看著,他知道這個問題,但這種情況在各道都普遍存在。
“你的意思是……修水庫?”
“不然怎麽搞?水利是農業之命脈!接下來沃州的另外一項主要工作就是興修水利,這不僅僅是修水庫,而是要在所有的田地裡修出灌溉渠和排水渠。”
“只有這樣,糧食的產出才能有保障,農人才能有收入,他們才會安心的種地!”
寧玉春倒吸了一口涼氣,這特麽又得花多少銀子?
傅小官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這件事你可以派人著手去調研了,可比修路複雜得多,恐怕單單是規劃就得細致的搗鼓一年。但這件事若是做成了,那真的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偉大事業……”
“這是你的政績,取與不取全在於你自己。”
傅小官沒打算自己再去插手這件事,因為這件事的耗時太長,他擔心自己某一天離開,這件事若是中途斷掉,那才是真正的勞民傷財。
“其實吧,你這事和清州言希白的那件事比起來,又算不得什麽。”
寧玉春一怔,“言希白在搞什麽大事?”
“嘿嘿,我就給言希白寫了一封信,說蘭陵縣成為了沃豐道的最大商品集散地,那些商品要怎樣快速的銷往虞朝各地,你得想想法子,蘭陵縣外的那條洗馬河不錯,若是能夠將那條河開鑿成運河,直通長江,那麽整個沃豐道的商品就算是盤活了。”
寧玉春瞪大了眼睛……
就那條僅僅可以洗馬的河,你說要開鑿成能夠通商船的運河?
“他當真了?”
傅小官哈哈大笑,“他當真了!”
這特麽都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