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如刀,席卷漫天的風雪。
就在這白茫茫的風雪之中,神劍第一軍正在沉默行軍。
今天是宣歷十一年正月二十三,距離平陵山還有八百裡地,距離傅小官要求的抵達目標的時間,還剩下七天!
但時間不能這麽算,得提前至少兩天抵達,因為隊伍需要休整。
那就是剩下五天,八百裡,這本不應該存在問題,卻沒有料到遇見了這樣的一場暴風雪。
“這該死的天!”
關小西惡狠狠的罵了一句,轉身運足了內力一聲大吼:“兄弟們,得再快一點!”
聲音傳得並不遠,但他很快看見了隊伍的速度提高了少許。
這樣的天氣裡,戰馬也跑不起來呀。
關小西有些著急,便看見風雪中有一騎飛奔而來。
“小西西,你們沒吃飯啊?怎麽這麽慢?要不讓老子的三旅去打頭陣?”
賀三刀!
這狗東西,怎麽就這麽耐打呢?
神劍一旅的士兵們一聽,頓時就不樂意了,這頭陣是定安伯交給老子們第一旅的,你特麽第三旅來湊什麽熱鬧?
不行!
可不能讓第三旅跑到老子們前面去了!
於是,隊伍中有人大吼,“弟兄們,跑起來,到了平陵就可以給戰馬補給了,再堅持一下!”
“要不,咱們唱軍歌吧?”
“這個主意好!”
於是,一道低沉的聲音在神劍第一旅的隊伍中唱起,這聲音仿佛要被這風雪給吹斷、吹散,可緊接著更多的人跟著唱了起來,這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壯!
它仿佛擰成了一股繩,它好像一道從天而降的巨大意志。
賀三刀驚訝的張大了嘴,便見神劍第一旅仿佛化為了一條龍一樣。
就連那戰馬似乎都得到了這戰歌的鼓舞,他們的速度陡然提高,疾馳而去,留給賀三刀的是……一嘴的風雪!
“還能這樣?”
賀三刀撓了撓腦袋,看來老子也得經常讓第三旅的弟兄們唱這戰歌了!
關小西打馬飛奔。
他知道這並不是這首軍歌有什麽神奇的能力,而是這軍歌仿若戰鼓,給了士兵們強大的精神動力!
……
……
燕山關也下著大雪。
守關的乃是彭成武麾下八校尉之一的射聲校尉韓奉。
關上駐扎著他所統領的三萬弓箭兵。
燕山關的關隘上有劍樓二十二座,而今更是安放了足足三百門的紅衣大炮!
這三萬弓箭兵中,有三千人專職駕馭這三百門紅衣大炮,這在韓奉看來,荒人根本沒可能攻破燕山關。
彭大將軍昨日親自下了命令,說荒人極有可能就在近日南來,所以他依然極為仔細的布下了防禦。
此刻他正站在其中的一處箭樓裡,手裡端著個望遠鏡,望著茫茫風雪中模糊的大草原。
天色漸暗,風雪很大,視野很不好。
在這樣的天氣下,荒人南下也特麽是吃飽了撐的!
他們若來,豈不是自尋死路?
這個想法不僅僅是韓奉才有,他麾下的幾名千夫長也同樣這麽認為。
“韓頭兒,您回營去休息吧,這兒交給我們就行了。”
“有定安伯造出來的三百門紅衣大炮,荒人來多少死多少,都不用射箭的。”
韓奉放下了望遠鏡,卻瞪了他身邊的兩名千夫長一眼,“大將軍既然說了荒人即將南來,可大意不得!崔夥夫,你派幾個人試試這樣的大雪天紅衣大炮會不會受到影響,可別荒人真來了,這東西卻啞火了。”
崔夥夫掏了掏褲襠,“頭兒,昨兒才試過了,這玩意不怕風雪。”
“老子叫你再去試試!”
“好的,頭兒!”
崔夥夫轉身離開,韓奉又對剩下的這名千夫長說道:“趙大圓,你去給老子再檢查一下軍、火庫,紅衣大炮的彈藥必須充足,守關的物資也務必保證!”
趙大圓立馬應了下來,也轉身離去。
韓奉再次舉起了望遠鏡,又觀察了一炷香的功夫,對面毫無動靜,連一隻鳥都沒有。
他走出了箭樓,帶著十名親衛準備下關去營房,卻又想了想,向遠處的一門紅衣大炮走了過去。
崔夥夫正在風雪中狂吼:“都特麽給老子就位,百夫長呢?全給老子過來……”
“韓將軍令,再次試射大炮,所有炮手瞭望兵,各自去自己的炮位……”
巨大的關牆上,兩千炮手和一千瞭望兵在各自百夫長的帶領下迅速就位。
他們開始裝填彈藥,瞭望兵舉起了望遠鏡,炮手們搖動著搖把,調整著炮口的角度。
韓奉一路前行,他仔細的看著,對這三千炮兵很是滿意——訓練了足足大半年了,這些家夥而今已經完全掌握了這紅衣大炮的性能。
雖然還做不到指哪打哪,但十發炮彈還是能夠有一半命中目標。
現在這關牆上可是三百門紅衣大炮,就算命中率只有一半,可它們已經能夠完全覆蓋關外的千米范圍,而敵人的箭弩,卻僅僅只能射三兩百米。
他抬起頭來望了望這茫茫風雪,在這樣的天氣下,箭弩只怕最多能夠射百米距離,還完全沒有準頭。
所以,荒人啊,你們快點來吧!
有了這次守關的軍功,老子恐怕能夠坐到都指揮使的位置上去了。
盧大炮是炮兵的一員,他負責的是編號二百五的這門大炮的發射工作,簡稱炮手。
他的瞭望兵是苗人峰,此刻這門大炮裝填工作已經完成,苗人峰早已舉起了望遠鏡,搜尋著假定的目標,盧大炮正等著苗人峰報出目標大致的距離和方位,卻沒料到苗人峰突然一聲大吼:
“有敵人!”
盧大炮瞪了苗人峰一眼,“神特麽的敵人,快點找個目標發了這炮,老子還要去吃飯呢。”
苗人峰卻沒有回答,因為他望遠鏡裡的敵人此刻也停了下來,甚至他還看見了對面的人也正拿著一個望遠鏡在看著他!
彼此的距離不過三百米,對面僅僅只有一個人!
一個騎在馬背上的人。
他開始報數:“三百米距離,偏左一刻……”
那人調轉馬頭走了!
“四百米距離……五百米距離……!”
“你特麽究竟多少?”
“七百米距離,發射!”
盧大炮迅速的調整好了炮口,拉動了引信。
就在這聲大炮的轟鳴聲中,苗人峰陡然瞪大了眼睛——
大雪影響了他的視野,也影響了他對距離的判斷。
他只看見在視野的最遠處,是黑壓壓的一片!
“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