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時候,貂蟬給呂布誕下了一子,兩兒兩女,對呂布來說,這其實已經很完美了。
這些時日因為四處引水,呂布基本沒回過長安,算起來也有數月未見,這一夜自然是激情澎湃,鸞帳之下,女子低吟淺泣之聲徹夜不絕。
安靜下來時,已是黎明,嚴氏軟軟的趴在呂布胸前,柔順的秀發垂下,讓人看不清她的面容,只是任由呂布摟著她,享受著這份重逢後的余韻。
“夫君這次能待多久?”嚴氏的聲音柔弱中帶著幾分慵懶纏綿,讓人忍不住想要將她融入體內,輕聲細語的在人耳畔呢喃,讓呂布差點又把持不住。
“說不準,今歲關中大旱,如今秋收在即,百姓家中無糧,賑災已是刻不容緩,隨時可能出去。”呂布壓下自己的衝動,摟著妻子柔弱無骨的嬌軀,長長的感慨一聲,只有在這種時候,他才會覺得自己還很年輕。
關中各種事物,有時候比打仗都累,操心的事情多了,不自覺的也會冷落家人。
嚴氏趴在呂布身上不說話,以前雖然沒有如今這般權勢,但呂布陪她的時間很多,那時候,她其實是希望自家丈夫能夠更進一步,讓他們日子過得更好,最好能到中原區,不用在待在並州。
如今她的願望實現了,呂布權傾天下,這天底下有的,他們家想有基本就能有,但丈夫陪自己的時間卻少了很多。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總不能達到完美,如果真能達到的時候,那呂布可能離敗亡就不遠了,要麽就是老了,將權利都交出去了。
權利也是一種責任,將它握在手中的那一刻,便注定難以清閑。
當然,沒大事的時候呂布其實還是挺清閑的,因為沒有大事的時候,平日裡的事情基本都是一些瑣碎和重複的事情,大多數官員都是在做這些事情,所以呂布不用管也沒事,定期看看就行了。
相比文案,多在民間走走或許能有更能察覺到政令的不妥之處,及時做出更改。
但若有事,像這次關中大旱,那就必須呂布出來將這些事情都一肩扛起,不敢有絲毫怠慢,這就是一個諸侯對治下百姓最大的負責。
“夫君,身處長安,豈非更容易調度?這般整日身處民間,雖然盡心竭力,然所顧者也不過尺寸之地,是否反而會得不償失。”嚴氏突然想到什麽,抬頭看著呂布。
“夫人倒也聰明,道理上來講,夫人所說的自然是對的。”呂布聞言,忍不住拍了拍她,隨後笑道:“但事實上,這滿朝文武可沒膽量任意妄為,就算我不在,他們最多懈怠些,定然不會陽奉陰違,然這基層可就不同了。”
嚴氏趴在呂布身上,靜靜地聽著他的心跳,聞言疑惑道:“有何不同?”
“以往政令通常到了鄉裡之間,便不由朝廷控制而是由三老來管,本也無事。”呂布思索道。
“那……”嚴氏看著呂布,有些疑惑,既然如此,呂布幹嘛老混在民間?
“這些三老、裡正莫看連正式官員都不算,但卻是地方豪強,這中原之地與北方可不同。”呂布笑道。
“有何不同?”嚴氏不解。
“在並州時,因為常年有胡人可能入侵,所以無論何處,大家都能互助,沒那麽多彎彎繞繞的心思,但在中原,沒有外敵之下,這些鄉裡之間的田地,多會被三老、裡正逐步蠶食,一般民間多是以裡為主,一裡一家,裡中的百姓不是族人便是佃戶,所以就算朝廷賑災糧食下發,若無人看著,恐怕大半夜到不了百姓手中。”呂布冷笑道。
“就不顧百姓死活?”嚴氏愕然的看向呂布。
雖說是老夫老妻了,但妻子這個角度這個神態,讓呂布那一瞬間又有些心動了,心動自會有行動,很快被妻子察覺到,連忙摁住他,有些哀求的看著他,著實不堪鞭笞了。
“權利若無約束,人有時候會變的不是人,對他們來說,只要看不見,便是沒做!”呂布冷哼一聲。
貧困有外敵的時候,人會自發抱團,但當外敵一去,富裕之後,人的私心、貪念就會接踵而至,手握權利而又缺少製約的人,自然就形成了地方豪強,哪怕呂布殺了一批,但很快又會形成新的,這就是呂布一直待在外面不回來的原因。
得益於上一批豪強被清繳大半的緣故,如今這鄉裡之間出現了權力真空,而且新地稅的方式也在一定程度上壓製了新豪強的誕生,但這賑災的時候,朝廷的賑災糧是層層下發的,最後一步是先落在這些三老、裡正的手中。
過去那批豪強,多少會注意些吃相,愛惜下自己的名聲,但這些新任的三老可就未必那麽講規矩了,呂布自然需看的緊些,各地走走,百姓若遭迫害,直接跟他說,核實之後就是直接滿門抄斬。
可能很了些,但這個時候絲毫的心軟都能成為決堤蟻穴,絲毫馬虎不得。
“所以啊,只能委屈夫人苦守空房一段時間,待此番賑災結束後,明年定會有個好年景。”呂布說著,手又不老實起來。
嚴氏被滋潤了一夜,如今雖然身子疲憊,精神卻是頗好,聞言也只是嗔怪的瞪了呂布一眼道:“我知夫君這些時日辛苦,妾身不堪鞭笞,不如夫君去尋王家妹妹?”
呂布聞言哈哈一笑,搖了搖頭,將她摟緊一些:“不了,為夫又非隻知這些事兒的牲口,卻是累壞了夫人,快些休息,待會兒便去吃些早膳。”
“嗯~”
嚴氏精神不錯,但身體確實已然疲憊,聞言沒多會兒便沉沉的睡去。
窗外天光卻是已經大亮,呂布安撫好妻子後,便穿衣出門,白日宣淫這種事自然是不可能做的,囑咐王異和貂蟬照顧嚴氏之後,呂布便再度出門了。
這兩天長安要確定撥糧的量,此前整個衛尉署都在核算需要賑濟的糧草,再加上運糧途中的損耗等,都得考慮清楚。
如今到了敲定的時候,不但呂布要確定,這種大事,還是要在朝堂上商議一下,當然,主要是說給劉協聽,至於百官是否會為此展開爭論爭個十幾二十天那就不管了,先救災,至於那些錢該出,哪些錢不該出的事情,他們慢慢商議,反正這中間過的也是呂布的手而非一定要百官同意。
呂布覺得行就行,不行就改,這事兒上,經手的人越少越好。
按照呂布跟賈詡等人商議的結果,這賑災從朝廷這裡發出後,要經太守、縣令然後是三老、裡正這三步,環節已經是十分簡單了,但這三步,還需有人監督,而且不能是一個體系,所以呂布將西涼的不少官員拉來臨時組建一個監察體系,同時還要專門派人直接到鄉裡之間宣傳朝廷發了多少糧,每家每人能分到多少,若是樹木出入太大,得糧後三天之內都可跟軍隊派到這附近的人說。
如果三天之後再報,那朝廷這邊想要查都不容易,畢竟若是有人故意領到糧食後胡吃海喝,然後跑到這邊來訴苦,很容易造成冤假錯案。
完全不出錯是不可能的,但呂布要保證大體上百姓能活過這個年,一直到明年秋收,這還得老天爺給面子,明年別給自己再整一次大旱,若再這麽來一次,莫說是呂布,神仙來了也沒轍。
今年除了乾旱,五月時還震了兩次,雖然規模不大,但也把呂布驚出了不少冷汗,關中大旱已是難過,若再來兩次地震,那縱然是呂布如今的心境,都會生出拎著方天畫戟去砍天的衝動!
來到衙署時,荀攸已經帶著衛覬開始處理公務,而賈詡在喝茶,見到呂布,幫他倒了一碗。
“奉孝那邊可有消息?”呂布問道,雖然現在河東那邊只剩下收尾了, 但這畢竟是郭嘉第一次主持事情,他擔心郭嘉經驗不足或者鎮不住場。
“主公放心,有華雄將軍在,奉孝無憂。”賈詡喝了口茶,而後看向呂布笑道:“不過河東太守之位,主公準備以何人為太守?”
這河東之地豪族都被呂布一把清光,就算有漏網之魚,也掀不起什麽風浪,這個時候,河東太守可是個肥差,河東有鹽,有大量良田,掌握這地方可是掌握了一塊寶地。
“何人?”呂布還真的認真思索過這件事情,聞言扭頭看向賈詡道:“文和可是有良才薦之?”
“未有。”賈詡搖了搖頭,他輕易不會乾這種事,呂布顯然是很討厭過去的那一套的,他怎麽可能去犯這種忌諱?微笑道:“只是這河東乃富饒之地,也是主公目下除南陽外人口最為富庶之處,所以此地太守、守將人選需得仔細斟酌。”
呂布點點頭:“太守確實有心儀之人,文和以為,那新豐令張既如何?”
“能得主公看重,顯然有不凡之處,且這張既自上任以來,確實頗有功績,此人倒也勝任。”賈詡笑眯眯的點點頭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