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暢所欲言,但有些更深的問題呂布沒說,他能感受得到,楊廣想要擺脫關隴士族。
跟大旱時以潁川為首的中原士族為主不同,經過這數百年更替,如今天下士族卻是以關隴這邊的胡漢士族為主,楊堅當年能夠稱帝,其實說到底,就是關隴士族內部的權力更替而已。
但天下要發展,必須擺脫關隴士族的束縛,楊廣顯然是能看到這點的,所以他極力推廣科舉,為的不是吸納寒門之才,而是希望將南方的人才吸納到朝廷裡來與關隴士族抗衡。
這本沒有問題,但吸引人才過來,你得有利給人家,所以集權也是為了拿到更多的利益給別人,然後通過科舉將人才篩選出來為自己所用。
楊廣做的這兩件事都沒有錯,但錯的卻是太趕了,滿打滿算上位還不到三年時間,就想要兩全,等於是觸動了這關隴士族根基的同時,卻還沒能拉攏到中原以及南方的英才。
可不就是急功近利,好大喜功?
但凡楊廣慢一點兒,把這兩件事用一生的時間來做,呂布相信,這楊廣定能成為一位有道明君,不管他私德有多混亂。
而現在,呂布就等著看楊廣和關隴士族之間的相鬥了,只是希望他們別把這天下重新鬥亂了,難得遇到一個太平盛世,讓自己能夠安心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呂布不希望為避戰火而煩憂。
單雄信心情複雜,拉著呂布在院子裡聊了一天,多是些不準欺負我妹的言語,呂布大概能體會他的心情,哪天玲綺出嫁的時候,自己心情大概會跟他一般吧。
五人喝了一通之後,次日一早,單雄信他們先回去了,雄闊海則留下來幫襯,婚期將近,兩邊也都開始忙碌起來。
過了兩日,齊國遠和李如珪也來了,他們算是呂布比較熟悉的。
“布哥,聽說你有字了?”齊國遠放下他們的賀禮,小跑著來到呂布身邊跟呂布問好。
“嗯,表字奉先。”呂布點點頭,他的字是自己取的。
“奉先,好字。”齊國遠立刻稱讚道。
李如珪被他搶先,有些不忿道:“好在何處?”
“就是好。”齊國遠鬥大的字不識一筐,哪知道如何好,當下抱著呂布的手道:“布哥,自吃了你開的藥方之後,你看我這人都壯實了不少。”
三年未見,齊國遠確實精壯了許多,人瘦了些,看著也有幾分表寒之氣,不似初見時那般,如同個球一般。
“不錯。”呂布點點頭,他不但氣色好了許多,最重要的是體內寒濕之氣排出,整個人也精神起來,看著與三年前自然判若兩人。
李如珪一把推開他,湊到呂布身邊道:“布哥,我們也是相識一場,您看我這……能否也給我個藥方?”
跟齊國遠不同,李如珪是骨瘦如柴那種,而且是無論怎麽吃都不長肉,他習武也算刻苦,但就是沒有旁人長力氣長的快,以前還沒什麽,自從秦瓊他娘做壽,眾人結拜之後,他們就發現自己這武藝在眾兄弟中那都是墊底的存在。
而這兩年,齊國遠得了呂布藥方之後,明顯長進了不少,呂布有此妙手,李如珪自然想要也得些好處。
“哥哥,我就不貪心了,您能不能再給小弟看看,我這個兒能不能再長長?”齊國遠看著呂布嘿笑道,他之前太胖,看著像個球,如今瘦下來了,人也精壯了許多,但反而看著沒以前高了,總感覺好似整個人都縮水了一般。
呂布聞言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道:“人心,莫貪。”
醫術中確實有能讓人增高的法子,但卻是損耗壽命換來的,呂布以前給人試過,那人一個月長了一尺多,然後沒活過第二月。
“你們兩個也不害臊,比恩公大了多少年紀,竟然還這麽叫?”雄闊海有些看不下去了,這兩人還是單雄信的結拜兄弟,這也太掉價了吧?
“你長的五大三粗,自然不知道我等痛苦。”齊國遠嫉妒的看了雄闊海一眼,哼哼道。
“天賦這東西,娘胎裡自帶的,沒辦法。”雄闊海聞言確有些得意起來。
說者無心,聽者卻有意。
自己的天賦是自己選的,人出生之前,會不會也是有意識的,能夠給自己選天賦?
這兩年來,呂布這樣的念頭越來越多,說不上為什麽,以前很多所有人都認定的事實,他都抱有懷疑態度。
或者其實大家都有個光腦,只是進來時沒帶記憶?
不管怎樣,呂布這次進來模擬世界之後,發現自己在模擬世界中的心態有些不對,總有種俯視眾生之感,哪怕已經在心中不斷告誡,仍舊有些跟世界格格不入之感,只是努力讓自己按照這個世界的規則去做事。
家裡來了兩個活寶,倒是熱鬧了不少,對呂布來說,弟弟不用自己帶了,兩人愛玩兒,帶著弟弟整日去玩就好,反正在這潞州境內,也出不了什麽事。
這般忙碌中,婚期也漸漸到了。
按照流程,呂布去了二賢莊迎娶單小妹,然後回來。
當然,這其中的過程要複雜許多,但呂布覺的這些都不是必要的,甚至沒能讓他生出太多波瀾。
新婚之夜,對於單小妹來說自然是期盼已久,既是忐忑,又是期待,還帶著些許興奮,但對呂布來說,對於這個流程就熟練多了,過程不足細表,總之小妹接下來一段時日見誰都是低頭不敢見人。
新婚之後,呂布在潞州城外建了座山莊,他在潞州也盤了幾間商鋪,若他有心經營的話,自然能將生意做大做強,不過呂布顯然志不在此,幾間商鋪也只是保證自己吃穿無憂而已。
呂布更大的興趣還是研究醫藥以及火藥,而小妹顯然也喜歡跟著呂布研究,哪怕後來懷孕了,仍然時不時跑來這裡觀看呂布發明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這個隊伍後來擴展到雄闊海、齊國遠以及李如珪也喜歡沒事跑來潞州,齊國遠和李如珪更將自己的山寨拉到太行山,跟雄闊海合兵。
在呂布的指點下,雄闊海的山寨發展的不錯,跟周圍百姓相處融洽,給自己立了規矩,劫富濟貧,隻殺人不害命,只收過路錢等等一系列措施下,雄闊海的寨子現在在太行山算是半個官方機構了。
雄闊海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將收成主動給呂布送來三成,算是答謝呂布指點,這也算呂布莊上的一項收入。
時間就這般緩緩流逝,呂布的兒子降生,為了紀念單雄忠,夫妻倆讓兒子名為呂忠,滿月酒的那天可是真熱鬧。
不過呂布對這些俗務並不是太關心,原本火藥的出現讓他以為找到一個突破口,但火藥藥性太烈,做出來的東西危險性十足,呂布現在似乎陷入一種瓶頸,他通過各種辦法想要控制火藥燃燒後的爆發狀態,但效果卻並不是太理想。
呂家莊後山,這次呂布可是下了血本,做了一個半鐵製的鐵車,火藥放在鐵車內,而後將火藥噴射口盡量縮小。
“這車子還真動了。”雄闊海摸索著自己的胡子,看著半鐵製的車子隨著那罪徒阪東機括,緩緩前行,後面噴射出的火舌推動著車子速度越來越快,嘖嘖稱奇。
他知道呂布醫術通神,卻沒想到還有這般鬼斧神工的匠藝。
“好戲還在後頭,看著吧。”單小妹抱著兒子,看著那鐵車笑道。
下一刻……
“嘭~”
一聲悶響聲中,火藥終究沒能控制住,在車腔內炸開,駕車的刑徒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慘叫著飛了出去,足足飛出二十幾丈遠,從五六丈高的空中落下去,成了一灘肉泥。
小呂忠自然不知道遠處的慘狀,只是看著這一幕相當開心。
雄闊海吞了口口水,看了看呂布,又看看單小妹:“這戲不錯,就是有些廢人。”
本來還想坐一坐的齊國遠和李如珪紛紛點頭,太廢人了這東西。
呂布卻是看著這一幕陷入了沉思,一言不發的讓人將那鐵車收回,又讓人備了一些鐵定去了自己的熔爐那邊。
“就你話多。”單小妹不滿的瞪了雄闊海一眼。
自單小妹生了兒子後,那地位是水漲船高,在呂莊,除了呂布,那是誰都不敢惹,哪怕強如雄闊海,面對單小妹的埋怨也只能認慫。
“就是,看你乾的好事。”齊國遠和李如珪自是堅定地站在了單小妹這邊。
“一邊兒去,恩公不是這般小氣的人,定是想到了什麽關鍵。”雄闊海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單小妹他不敢惹,這倆貨一隻手就能放倒,還怕他們?
單小妹看了眼呂布離開的方向,皺眉道:“沒道理,昨日試駕時還好好的。”
可能……
齊國遠看著遠處已經有人去收拾屍體,無奈的歎了口氣,可能這東西就能用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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