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的落下去,落下去……
謝依楠猛地睜開了眼睛。
能隱約看到外頭月光的樣子,也能聽得到窸窸窣窣,高高低低的蟲兒鳴叫的聲響。
更能夠感覺得到,她現在是正躺在床上的。
在握了握手掌心,感受到那切實的疼痛和肌膚觸感後,謝依楠總算是徹底心安,長長的舒了口氣。
還好還好,她沒有死。
被一輛失控的貨車撞飛的那一瞬間,她以為自己是死定了的。
謝依楠下意識去尋病床旁邊那些燈的開關。
可一伸手的,就摸到了身邊一個東西。
軟軟的,熱熱的,似乎還在有規律的上下起伏,甚至還有微微的類似於呼吸的動靜……
人,是人!
“啊……”
被嚇了一跳的謝依楠頓時大叫了一聲,下意識的就伸腳,要將那莫名其妙出現在她病床上的人給踹下去。
只是,對方好像身形高大,她一腳下去,對方紋絲不動。
怎麽辦?
謝依楠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識就想逃,隻慌慌張張的要下床,可不知道是衣服還是被子的絆倒了她,還是亂中出錯,整個人在床邊時,直直的後仰了過去。
糟了,如果掉下去,勢必腦震蕩,還很有可能因為後腦的大力撞擊,出什麽更悲慘的意外。
譬如,再一次的死亡。
謝依楠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可那一秒,她並沒有迎來摔下去的悲慘結局,而是覺得身體一輕,似乎被一雙大手給撈了起來,穩穩的放回到了床上。
接著,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再來,便是如豆的光亮了起來。
“你沒事吧。”男人的聲音響起來。
渾厚,磁性,甚至帶著些許的溫柔。
驚魂未定的謝依楠,話堵在嗓子眼裡根本說不出口,只是下意識的抬眼就著那有些昏暗的光,去瞧眼前的男人。
一米八以上的身高,身形健壯,大約幾近二十歲的年紀,劍眉漆目,臉型棱角分明,依現代人的審美來看,屬於略有粗獷之感的型男。
只是,眼前這人,並非是現代人的寸頭短發模樣,卻是青絲束發,身上更是著了斜襟中衣,儼然是古人的裝扮。
而再看四周,也顯然是電視和小說描述中所看到的那般,木製的茶幾凳子,頭頂上橫梁屋椽,青磚牆壁,糊了紙的木窗,以及身下這張很簡易的木板床。
就連眼前那男人手中拿著的,也是一盞發著微弱光芒的油燈。
自己所處的,顯然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古代環境。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是穿越了嗎,像小說中的那樣,意外死亡之後,穿越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謝依楠驚得瞳孔收緊。
就在這一瞬間的時間,腦中似乎有大量的記憶湧了進來,隻源源不斷的輸進她的腦中,隻讓她覺得頭痛欲裂。
啊!
謝依楠難過的抱住了腦袋,整個人更是痛苦不堪,如蝦一般拱起了後背,無力的倒在了床上。
痛苦之余,也讓她有了大概的思路。
她現在,依舊是謝依楠,女,十六歲,父母雙亡,而後寄人籬下。
而眼前這個男人,則是叫做宋樂山,也是她的丈夫。
是的,她成親了,就在三天前,和眼前的宋樂山。
至於成婚的原因……
“你沒事吧,
是不是頭還覺得疼?” 宋樂山把手中的油燈放在一旁茶幾上,想把癱倒在床上的謝依楠給拉起來,可伸出手去,卻又縮了回來,隻局促的站在一邊。
“頭疼的厲害?天亮了,我帶你去看看大夫吧。”
“不,不用。”頭痛感淡了許多的謝依楠, 隻覺得腦子裡亂糟糟的,太多的記憶無法理清,隻抬頭道:“能幫我去倒點水嗎?很口渴。”
她現在,隻想靜一靜,好接受她此時面臨的突如其來,又讓人難以置信的事實。
“好,我這就去。”宋樂山拿著油燈要出去,可想了想,又把油燈留在了那裡,摸黑出了門。
是擔心她怕黑嗎?
謝依楠心思一動,不由得看了一眼宋樂山。
可惜,油燈的光照不遠,根本看不到宋樂山的背影,只聽得到門打開的吱呀聲。
緊接著,是說話的聲音。
“娘,你怎起來了。”
這是宋樂山的聲音。
“聽到動靜,睡不著。”有點尖細,但明顯聽著上了年紀的女聲。
這是宋樂山的母親,也是謝依楠的婆婆,曹氏。
“沒事,娘,就是楠兒有點頭疼,明天我帶她去看一下大夫。”宋樂山倒好了水,答道。
一看這水就是要拿給謝依楠的,曹氏頓時不滿起來:“也不知道是造了哪門子的孽,遇到這麽個兒媳婦。”
“恩將仇報不說,裝弱拿喬,不是喊這疼,就是那癢的,我瞧著哪兒也不是,就是好吃懶做,拿自個兒當千金小姐了不成?”
“這成了親,成了媳婦,哪個不是伺候公婆,伺候丈夫的,她倒好,大半夜的喊你出來給她端茶倒水,這算什麽事?”
“山子,也不是娘說你,你就是太心善了,這般下去的,往後指定被她給欺負死,當初你就該聽娘的,不該答應了這樁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