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條自不必說,自家做的紅薯粉條,順滑且頗有韌性,更有著獨有的清香滋味。
更重要的是,鹹淡適宜,入口舒適。
總之,這碗加了豬油的燉菜,可謂吃起來是十分好吃,謝依楠都隱約有些擔憂這一碗菜會不會不夠吃。
“娘做的燉菜真好吃。”謝依楠滿口誇讚。
“是吧。”宋玉蘭也笑了起來:“我也覺得好吃的很。”
“可我可沒看出來你覺得這燉菜好吃。”謝依楠朝著宋玉蘭的碗努了努嘴:“你自己瞧瞧看,你那碗裡頭的菜,還沒有我的去的快呢。”
“這個啊。”
聽謝依楠提及這個,宋玉蘭頓時撅了嘴:“這個倒不是覺得這燉菜不好吃,只是方才碰到宋春苗了,陰陽怪氣說了一通話,這會子一肚子氣,實在吃不下。”
是因為宋春苗的緣故啊。
謝依楠微微眯了眯眼睛。
想必一定是因為在這裡想著學手藝不成,心裡頭有氣,所以在宋玉蘭面前嘀咕一陣。
“這個宋春苗,剛才來過咱們家。”謝依楠道。
“我就說吧,肯定是來找過事,肯定在二嫂你面前吃癟了,所以忿忿不平,才跟我在那叨叨,想著挑撥離間,這個宋春苗真是的,回頭我再見了她,得再好好說道說道她!”
宋玉蘭時越想越來氣,忍不住氣呼呼的問詢:“她這回,又生什麽事了?有沒有欺負嫂子,要是她敢欺負你,我找她算帳!”
“她來找我,帶了一籃子土豆和幾個雞蛋,說是想跟我學手藝,讓我把這編手鏈和頭花的本事,教教她,這樣她就能賺錢,就不用聽她娘的話,嫁給一個無賴了。”
“我沒有答應她,她便跪了下來,哭訴了一通,讓我可憐她,還說若是我不答應,她便長跪不起,我隻說若是她還在這裡糾纏,我便讓她家人來接她,她這才走了。”
謝依楠如實相告。
“啥?”
宋玉蘭驚得手中筷子都掉到了碗裡頭:“她臉怎麽那麽大呢,還能說出來這種話?”
“這手藝都是各家安身立命的東西,是本錢,就算傳手藝,都是傳自己家人的,憑什麽教了你啊,還頭一回聽說這沒說收徒,有人上門來找的呢。”
“再說了,就算是正兒八經的收徒,那是得花大錢的,沒有工錢,做出來的活全部給了師傅,每年還得給師傅孝敬錢,端茶倒水的伺候,十多年孝敬夠了,才能自己出師賺錢的。”
“這個宋春苗倒好,一籃子土豆就想拜師,還想學手藝,還想著短時間內自己賺錢,這哪裡是來拜師的,這分明就是過來搶別人家的銀錢的。”
“這個宋春苗,實在太可惡了,這天底下可憐人多了,還能各個都教不成,再說了,二嫂你有手藝她就非得來學,旁人手藝多了去了,她怎不去學?還不是覺得二嫂你好心性兒。”
“還不答應就長跪不起,這不就是在逼人麽,她憑什麽非得要求別人必須教了她,這教了她沒好處只有壞處,憑什麽?倒是她,打著一手的好算盤,自私自利,一心隻想著自己,根本就沒有想過旁人。”
“常言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話一點都不假,瞧瞧她做的這些事,活該她可憐!”
宋玉蘭怒氣衝衝,一通的怒喝,整個人也是氣得大口喘氣,拳頭都緊緊握在了一起。
“我瞧著你,倒是比我還生氣,快別氣了,趕緊吃飯吧,
反正我已經拒絕了,她估摸著也不敢再上門來了。”謝依楠笑道。宋玉蘭這才重新拾起了筷子,繼續吃飯,呲溜呲溜的吃燉菜裡頭的粉條,一邊則是道:“也不能怪我生氣,這宋春苗實在做的不妥當,而且從前爹也遇到過這種事情,宋春苗這事和那事簡直是一模一樣,上回那事,當真是把咱們家給坑慘了。”
“說說看,是怎麽回事?”謝依楠頓時十分好奇。
“爹不是木匠活好麽,早些年一直帶著大哥做活,結果家裡頭突然來了一個年輕後生,說是家裡頭爹死娘病,家裡頭的田產還被家裡頭大伯給奪了去, 實在是走投無路了,便想著尋了爹來學木匠活,也能有個賺錢的手藝,能夠吃飽飯。”
“爹當然不同意了,這木匠活的手藝,按說是傳家人的,只有自家沒人可傳了,才往外傳,畢竟都不是遠地方的人,這手藝多一個人會,自然就少賺一份錢,都是苦哈哈討日子的,哪裡能顧得了誰可憐誰不可憐的。”
“結果那後生便跪下來求爹,隻說他實在是沒有法子了,隻說讓爹可憐可憐他,若是爹不答應,便在門口一直跪著。”
“這種年輕氣盛的話,爹也見過不少,便沒當回事,隻說他不收徒弟,讓那人走,隨後便去忙了,而那後生就真的跪在了門口。”
“結果沒多久的功夫,就開始下雨,夏天的雷雨,雨點劈裡啪啦的,砸在臉上都覺得疼,那人卻還是跪在那裡,也不躲雨,渾身都濕透了。”
“爹看著覺得心疼,也覺得若不是被逼到絕處,不會如此執著,一時心軟,便把那人叫進了院子裡頭,答應收了這個徒弟,讓他跟著大哥一起學木匠活。”
“那人倒是勤奮,也有眼力見,手藝學的也不錯,只是沒多久的功夫,大概半年吧,就開始貪銀子了,自己跑到外頭去接活,回來卻說給親戚幫忙,讓爹幫著做好,便宜收錢,他再高價賣給別人,賺裡頭的差價。”
“爹知道了以後,狠狠說了他一通,隻說若是往後再如此的話,便不讓他跟著學了,他面上答應了,背地裡卻是使壞,爹做好的家具,他給弄點小傷小劃的,讓爹去交貨時挨罵,在外頭更是四處說爹的壞話,說爹偷工減料,做的家具不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