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更貼近於……情人之間曖昧的啃咬與吮吸。
熾熱的呼吸流連於纖細脖頸,飄渺不定地遊蕩於身體各處,然後在電光火石間迅速向四周蔓延,滲進沸騰著的血液。
江月年被秦宴的輕咬惹得不敢呼吸,脖子上像被羽毛在輕輕撓,又麻又癢的感覺難以言喻,所有力氣似乎都在這一瞬間被盡數抽離。
江月年用手臂捂住臉,遮掩一片滾燙的緋紅。
“秦宴同學,”她說話帶了點哭腔,幾乎是慌亂無措地,用顫抖著的聲音在他耳邊輕輕說,“你能不能……快一點咬?我不怕疼,真的。”
第43章 心動
秦宴聞到濃鬱的沐浴露香氣。
在視野漆黑的環境下, 聽覺、觸覺與嗅覺都被無限放大。清新花香融進空氣中的血腥味裡,化作無形的手撩撥在他鼻尖, 然後一絲絲滲進皮膚、血液乃至神經。
與他沉重的吐息相比, 江月年幾乎是屏住了呼吸, 每一次的吸氣都格外小心翼翼, 伴隨著糯糯的、仿佛帶了點哭腔的余音。
聽得他的心尖都在輕輕顫。
口中還殘留著來源於她體內的馥鬱香氣,對於許久未曾吸食過血液的秦宴來說,今夜品嘗到的溫熱液體無異於玉露瓊漿。
血腥味給予味蕾最大程度的滿足, 如同乾旱多年的土壤忽逢雨露,悄無聲息地將他渾身的疼痛一點點澆滅, 再帶來難以言喻的、如同整個靈魂都得到滋養般的極致享受——
可指尖的血液不過那麽寥寥幾縷,他淺嘗輒止, 無異於飲鴆止渴, 如今驟然離開了那股香甜氣息,**如同無法被填滿的溝壑, 隻想著索取更多。
那是被壓抑許久, 終於在黑暗裡得以掙脫的本能。
生滿薄繭的手掌向後托住她後腦杓, 尖利齒尖稍稍用力, 咬在江月年的側頸。
人類少女的脖頸纖細且白皙,有幾根碎發輕輕拂過秦宴臉頰,帶來夢境一樣若有似無的癢。無意識地,他感到身下的女孩在悄悄顫抖。
滿含**的漆黑雙瞳兀地一縮, 終於恢復了幾分澄澈的清明神色。
要是咬下去……她會很疼。
他不想讓江月年難受。
這個想法就像一把鐵錘, 毫不憐惜地把所有衝動一股腦砸碎, 秦宴深吸口氣,放松了嘴裡的力道。
他從沒想過,會在這裡遇見江月年。
她好像總能在他最狼狽的時候出現。
秦宴之所以會來這裡,當然不可能是像江月年那樣在高級飯店享用大餐。
這條商業街剛開業不久,有幾家新修的店鋪還沒來得及招攬員工,他便趁此機會,在周末找了一家便利店兼職收銀員。
由於這條街道的整體客流量不大,他的工作十分清閑。平時並不用做太多事情,只需要和另一個職員一起整理貨架、掃碼收款,大部分時間都是坐在收銀台前面,面對著空空蕩蕩的便利店做數學題。
——結果卻在今天遇到了以前同樣住在孤兒院裡,與他關系最為惡劣的幾個男孩子。
他們都曾因為試圖欺負秦宴,結果被反過來狠狠揍了一頓,從那以後便彼此結了仇。這群人應該是閑來無事到這條街玩,打開店門見到秦宴,無一例外露出了譏諷的冷笑,像往常那樣毫不掩飾地揶揄:“喲,這不是秦宴嗎?怎麽,在這裡打工啊?”
“以前你堅持要離開院裡的樣子多狂啊,我還以為有多大能耐,結果就這樣?”
“今天我們幾個是客人,你是不是得表示一下尊重?要是表現得不好……你們店裡應該有投訴渠道吧?”
剛從數學試卷裡抬起頭的秦宴面無表情,眼神冷得像冰。
“這小子居然在做題!我聽說他是一中的年級第一,沒想到年級第一也要自己出來打工啊,怎麽這麽可憐。”
有人陰陽怪氣地哈哈笑,視線瞥到收銀台上的草稿紙時,笑聲便更大更響亮:“欸,你們快看,這上面的畫像是誰?”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視線都集中在那個紙頁單薄的草稿本上。
包括突然之間渾身僵硬的秦宴本人。
那是一中統一印製的草稿本,很便宜,質量也不錯。雖然已經用了大半,但由於主人的嚴謹與細心,頁角見不到絲毫褶皺,倒更像是個被精心保存的筆記本。
寬敞白紙上,用雋秀瀟灑的黑色字體寫著一道道數學公式與計算,一切都顯得一絲不苟,除了正中央的那幾筆曲線。
黑色中性筆筆鋒溫和、筆觸乾淨,用極其流暢的線條勾勒出少女側面的輪廓。
鼻梁筆挺,鼻尖小巧,薄薄的唇勾勒出一點向上的弧度,緊接著是漂亮的下巴與脖子。
即使沒有五官,如果被他班裡的學生看到,也一定會立即驚訝地出聲:“這個側影和江月年好像啊!”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總會在出神的時候無意識晃動筆尖,勾勒出江月年的模樣。
秦宴從沒系統地學過畫畫。
起初這道側影只是一個偶爾回旋在腦海裡的印象,後來它出現的頻率越來越大,頻繁得……快要從腦海裡溢出來。
事實上,它也的確滿滿地溢了出來。
在第無數次想起她後,秦宴開始嘗試著在紙頁上描繪她的模樣。從一開始的生澀粗糙,到後來幾乎成了條件反射式的動作,他慢慢變得熟練,只要讓中性筆觸碰到紙張,就能在幾秒鍾之內順手勾勒出那個時常出現在腦海裡的線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