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清甜氣息與血腥味彼此交融,耳根的紅潮悄無聲息地蔓延到臉龐。
席卷而來的滿足感讓他恍如置身夢境,身邊的一切都美好得不真實,秦宴從未有過地,感到了癡狂般的難以自持。
他面色緋紅,江月年看似是主動的一方,其實心裡更加害羞。
她從小到大都沒接過吻。
不對,準確地說,是母胎單身十幾年,從來沒有跟哪個男生有過特別親密的接觸,以及對他們產生超乎於朋友之外的感情。
可現在——
嗚嗚嗚玉皇大帝如來佛祖上帝耶和華!她現在是真的真的主動親了秦宴同學嗎?雖然有渡血作為借口,但這種頭腦一熱之後乾的事情……果然非常讓人害羞啊!
秦宴同學的嘴唇好軟。
沒想到平時看上去那麽冷冰冰的人,嘴巴也會有這麽可愛的觸感。而且……
她不敢直白看他,只能悄無聲息抬起眼睛,飛快望一望。
而且他的臉完全紅透了,連呼吸都不敢,這樣的反應,其實也挺可愛。
不得不說,現在的秦宴同學實在是很誘人。
暗黑色的瞳孔裡不再像之前那樣深沉無望,而是暈開了層柔和的水光,好像輕輕眨一下眼,就會溢出淚來。濃鬱的情意鋪天蓋地,只不過一秒短暫的對視,就幾乎把她的意識全部吞噬,深邃得叫人無法逃離。
他極度渴求卻也極度地克制,慌亂無措得不知道下一步動作,只能任由江月年的血液淌在自己舌尖。
腦海中有根弦在突突地跳。
熔岩噴發,一切客套的矜持都被燃燒殆盡。
在江月年的嘴唇即將離開的瞬間。
秦宴按住她的後腦杓,深深吻了下去。
他的意識尚未完全恢復,此時的動作更多地出自心裡潛藏已久的本能。
與江月年小心翼翼的觸碰不同,秦宴的吻極緩也極深,毫無章法,激烈得讓她難以招架。滾燙薄唇帶著濕濡的血腥氣味,廝磨吮吸之間,滿滿全是不由分說的佔有欲。
江月年被他扣著腦袋,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腦海裡仍然是一團懵。
她沒想到秦宴會這樣做。
他向來冷靜自製,哪能想到這麽經不起撩撥,被她輕輕一吻就——
她不太好意思繼續向下想了。
秦宴不愧是天才型選手,雖然是第一次接吻,卻在短時間內漸漸領會了要領,動作趨於試探性的溫柔。
江月年被他吻得快要喘不過氣,在缺氧後暈乎乎的腦袋裡,清晰聽見自己心臟狂跳的聲音。
以及讓人臉紅的水聲與喘息。
按在她後腦杓的掌心一點點用力,慢慢往裡按壓,仿佛是要將她的每塊肉、每滴血都按進他身體裡,然而這股力道卻又十分柔和,並不顯得霸道,反倒帶來一絲絲細微的癢。
……不行。
她快要喘不過氣。
似乎是察覺到跟前小姑娘的眼裡染了水色,秦宴眸光一閃,仿佛終於意識到自己究竟做了什麽事情,有些慌亂,也有些不舍地將她松開。
江月年不僅被他吸了血,渾身上下的力氣好像也被一並吸乾。
她站立不穩,在一個趔趄地身形微晃時,被他伸手攬在懷裡。
等、等等。
這個動作……更讓她害羞了。
江月年羞得厲害,連抬手把滾燙的臉頰冰一冰都做不到。她渾身僵硬地說不出話,至於為了防止她摔倒,下意識將其往自己跟前一拉的秦宴——
臉比她更紅。
“抱歉。”
在一陣曖昧的沉默後,秦宴搶先低聲開口,聲線裡似乎也染上了一層緋色:“我——”
他話音未落,鼻尖忽然傳來一陣腥風。
那是不屬於他與江月年的,另一種更為濃鬱的血腥味道。
靜止的時間被驟然打破,剛沉寂不久的危機感重新湧上心頭。秦宴順著腥味看去,在巷子口見到一道矮瘦的影子。
未變異之前的食人鬼長相與人類極為相似,乍一看去,他只不過是個被丟進人堆便找不到的青年人。之前由小刀劃破的腹部被布料扎起來,想必是在這段時間為自己進行了簡單的療傷。
見秦宴扭頭看他,男人發出一聲沙啞的冷笑:“我就說怎麽有了陌生人類的味道……原來是你的老熟人。”
他致命的傷口已經被包扎大半,對面那小子卻還是一副血跡斑斑的模樣,要是真動起手,食人鬼的勝算佔絕大多數。
多虧了江月年的鮮血,之前籠罩在身體裡的不適感終於消退一些。秦宴眉頭微蹙,強撐著向前一步,把她護在自己身後。
這裡有食人鬼,江月年理應是知道的。
可她還是冒著生命危險義無反顧地走進來,像一束明亮的光,照進寂靜無聲的狹窄巷道。
那次在山洞裡遇見惡犬,也是她毫不猶豫地前來找他。
這一次,秦宴想為她做些什麽。
哪怕這是最後一次。
身形修長的少年從地上拾起掉落的小刀,將其緊緊握在手中。
食人鬼發出陰冷的獰笑,身形在黑夜之中倏然閃動。
他的動作迅猛且利落,猶如無影無蹤的幽靈,眼看男人即將向秦宴身旁衝來,不知怎地,耳邊忽然傳來一陣意料之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