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台。
今日的雲海有些喧囂。
起伏不定。
往日清風徐來水波不興的風景,在今日卻風起雲湧著。
在樹下發呆午睡的鳳梧梧原本正睡的迷迷糊糊,忽然失去了平衡。
她看到古樹下,凰棲霞站起身來。
此時又一陣風吹拂而來,激蕩起她的三千青絲,風不僅喧囂,甚至有幾分狂暴和霸道,卷的她的衣角獵獵作響。
她像是一顆懸崖峭壁上的古樹,任由幾百年風吹雨打也仍然倔強生長。
雲海起伏不定。
樹欲靜而風不止。
鳳梧梧被吹的翻了身,捂著暈乎乎的腦袋,她奇怪的問:“來台風了?”
就算是台風,也不可能走到鳳凰台啊,這裡可是內陸高海拔地區。
凰棲霞閉上眼睛,激蕩的風浪平複了一些,但雲海仍然起起落落的跌宕著。
她轉身說:“回去休息吧。”
“不看了嗎?”
“要下雨了。”凰棲霞走向住所。
鳳梧梧再遲鈍也看出來了,此時凰棲霞已經沒了看雲海的心情。
她平日就算不看雲,也會在這裡盤膝打坐。
最近也多了些愛好,就是用信息終端瀏覽些外界信息,唯一收藏的網址是蓬萊論壇。
極少會在飯點、睡覺之外的時間離開樹下。
兩個萌萌的小徒弟見到鳳梧梧後問:“細姑細姑,凰師姐看上去很可怕的樣子。”
鳳梧梧抱起兩小隻:“她心情不太好,我們就別去打擾她了吧。”
凰棲霞回到房間靜坐,微微咬著下嘴唇:“為什麽,會有一些不安……”
她右手握拳抵住心口位置。
“現在,還不到時候。”
“不破宿命,絕不封聖。”
那股心悸感始終環繞不休,良久後,她打開手機,此時窗外早已風雨大作雷電交加。
微弱的手機光亮中,她找到了聊天用的軟件,並打開寥寥無幾的好友欄,點擊後,看著空白的聊天記錄。
她抿了抿嘴唇。
此生從未想過自己會主動找別人聊天來舒緩情緒,她想了很久才斟酌好言詞,鍵入文字。
愛看雲海:你好,在嗎?
……
扶桑,江戶。
一棟相當華貴的木質高樓頂層,靠著窗戶位置,老人獨自飲酒。
白破天穿著不太合身的和服,魁梧的身材在衣著下也遮掩不住。
按常理來說,他此時應該已經乘坐幽靈船返回羅馬了才是。
因為過去改寫的緣故,二十年前的白破天反而有機會來了一趟他一直都看不上的扶桑。
來了這兒,同鎮十方來了一場轉戰千裡,也發生了一些事。
他臨走前,也順帶擺平了幾個家族,不知不覺在這裡打下了幾根釘子。
遠在羅馬的產業固然不能為扶桑提供什麽資源傾斜,但他本身的武力就是絕好的威懾。
扶桑這裡的五階少的可憐,而且基本上都藏在各自領地裡,不是影世界動亂都不出來,躺在神宮神域內被服務。
白破天發覺扶桑雖然各種小破窮,但有一個好處。
那就是容易在這裡扎根,扶桑內部管理比較亂,地盤不大但利益糾葛嚴重。
並且扶桑可以作為中轉站,在這裡幽靈船甚至有著可以正式靠邊的港口。
他本就是個商人,既然有利可圖也不費力氣,那就扶持了幾個沒落的黑道家族。
二十年來扶桑也不過五次時間,它倒是還算爭氣,自行發展的不錯,不需要費心思。
每次路過停留通常也就十天半月,可以說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可在這裡混黑道本就是社會最底層,幾乎沒什麽往上走的空間,已經到頭了。
他今日見了這幾個家族的負責人,注意到他們的態度有明顯變化,但白破天也不在意。
他無意在這裡投入更多精力,當年充當保護傘也只是一時興起,到了如今也有二十年,如果這群人非要作死拚個世襲華族的頭銜出來,那也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在這棟歌舞伎大樓住了一周,他已經有些膩了,扶桑的藝伎他是真欣賞不來,剃掉眉毛塗上白粉牙齒塗黑……簡直滲人,看過一次就再也不想喝什麽花酒。
嚴格來說,老爺子除了借了個名之外,什麽都沒做,當然也沒收過寶物和美女,最多是喝酒住宿不給錢罷了,若是讓其他黑道甚至武家聽到,怕是要驚掉下巴,這是何等的無私奉獻精神。
說到底,他僅僅是不在乎也看不上。
今天特意跑來請他喝酒,又是送了一大堆禮物的,好像是叫什麽藤原啥啥啥的家族,從京都跑過來,誠惶誠恐的態度看的讓人不爽。
老爺子獨自喝著悶酒,一句話都懶得說。
才離開沒多久時間,他又有些想孫子了,還要再等半年才能在羅馬見到長大後的帥氣孫兒。
藤原氏小心翼翼道:“我們的意思是,請這位尊貴的封聖大人做個見證……”
說的話,白破天是一句話沒聽下去。
驟然間,他臉色一變。
老爺子猛地將酒杯砸向地面,砰的一聲碎裂。
他聲如雷震,一聲怒吼,頃刻間漫天風雲變色,一片晴空皓月平地生雷。
嚇得說話本就不利索的藤原氏更是雙股戰戰,立刻磕頭附身土下座,還以為是自己說錯了什麽惹怒了這尊放眼大夏也凶名赫赫的封聖。
“鎮十方,你好大的狗膽!”
白破天真的破天而去,直升千米高空,極目遠眺蓬萊方向。
“竟敢對後輩動手!”
老人怒極:“當老夫不敢和你再來一場轉戰千裡麽!”
白破天是如何知道的此事?
他作為書聖自然有辦法。
在看了看外孫後又豈可能不留下什麽後手。
但這道後手還遠遠不足以阻止同為十凶的霸者。
兩人曾經轉戰千裡,彼此太熟悉了,一旦動手就會被察覺。
白破天憤怒至極,幾乎要不管不顧直去蓬萊。
他也的確這麽做了。
可老爺子剛剛踏出扶桑便停下了步子,表情陰晴不定。
他收到了一句傳聲。
‘——有本座見證。’
白破天的怒氣微微收斂,這句話讓他稍稍安定了一些,同時也意識到自己大抵進入大夏後也進不了蓬萊。
那位雖然脾氣很好,但不可能允許兩名封聖者在蓬萊島裡打起來。
既然那位都已經垂下視線,想來霸者也翻不起什麽浪花,至少不敢下殺手,除非他要一換一。
“哼!”白破天沉聲道:“這筆帳我記住了!”
他再次堅定了想法,那些姑娘均不是良配,還是得在羅馬找個孫媳婦!
與此同時,一棟院落內。
仆人們都跪在地上,雙手抱頭的顫抖著。
年近三十的白峰奈緒美也臉色蒼白,她敬畏的凝視著天穹,剛剛那突如其來的威壓從天空而來,帶來的恐懼感不亞於被客機擦著頭皮飛過。
如果不是緊緊挨著姐姐,她恐怕也會嚇的暈厥過去。
身著白梅和服的女子閉著眼睛,低聲說:“已經沒事了,不過是路過而已……不是衝著我們來的。”
“那位應該就是關東聯合上頭的那位……”奈緒美腿軟的坐下來,她說:“原來真的存在啊。”
“伱害怕嗎?”
“那可是封聖啊,誰會不害怕呢?”奈緒美苦笑道:“希望我們的選擇沒有做錯吧。”
“那就要看他們怎麽想了。”女子靜靜道:“雖比不得封聖,但我劍也未嘗不鋒!”
……
蓬萊學院。
“老東西,你怎麽了?”
呂丹心望著原本還在跟自己說話,卻突然閉口瞠目的傳武院長。
傳武院長合上嘴,目光凝望著蓬萊島上的那口藏天井。
蓬萊島上的五名院長皆異口同聲。
“島主睜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