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親王遇刺案。
不僅是密室,而且還是斬首懸案。
白榆行走於現場,目光掃視了四周,提問:“你們有沒有用過法術進行過現場的還原和倒推?”
“都檢查過,但是除了血族親王和六名相親對象之外,根本沒留下任何痕跡。”謬賽爾搖頭道。
“相親的流程是什麽樣的?”
“每一個人都單獨進入這間房內,和親王認識見面,互相待一段時間。”謬賽爾說:“是按照順序來的。”
“順序是?”
“從前到後,分別是盧米娜(大漂亮)、蕾娜(17)、瑞貝卡(黑發)、史黛拉(女巫)、茱莉婭(屍體)、佩姬(失蹤)。”謬賽爾不用看筆記也對這些細節記得很清楚,看來她是真的用心去查案了。
“所以這間房子內,留下了她們的氣息和痕跡,而除此之外,找不到第八個人的痕跡?”
“對。”
白榆摸著下巴,繼續提問:“親王的死因是什麽?斬首?”
“不是。”謬賽爾否認:“他的身上存在兩道致命傷,第一處是心臟被刺穿,第二處才是斬首。”
“所以實際上是死於心臟被刺穿?”白榆想了想:“如果是斬首的話,沒必要補上一劍。”
“我們也是這麽推測的。”謬賽爾望著屍體:“但我不明白,為什麽要斬首,這樣不是多此一舉?還是有什麽必須的理由麽?可凶手只是帶走了頭顱,而沒有帶走血魂結晶。”
“斬首存在的詭計有很多。”白榆頓了頓說:“但現在還不確定,親王的頭顱一直沒找到嗎?”
“沒有找到。”女騎士說:“要麽是被摧毀了,要麽是帶走了。”
“這脖子上的切口很工整。”白榆說:“如果是要爆頭,傷口不會如此完整,如果是摧毀了頭顱,多少也會留下點痕跡,哪怕被火焰燒毀,也會殘留下灰燼。”
謬賽爾提問:“所以頭顱是被帶走了……但是這一點很重要嗎?”
“頭顱被帶走,自然有其用意……稍微想想就明白了,既然心臟被刺穿才是致命傷,那麽斬下頭顱帶走,這樣多此一舉,必然是為了隱藏什麽或者掩蓋什麽。”
“倘若是凶手所為,那麽這顆頭顱或許就是暴露她身份的關鍵。”
白榆篤定道:“很顯然這個案子的關鍵突破口就在消失的頭顱上。”
謬賽爾歎息:“我們已經搜尋很久了,根本沒找到頭顱在哪裡,或許它就在歐泊宮殿內,但在這裡內部存在大量複合的亞空間,本身就是一座龐大的迷宮。”
進一步搜索的人力成本太高,而且十分危險,沒人知道亞空間裡到底藏了多少機關陷阱。
不是貝爾蒙特家族的人,哪敢隨隨便便闖入惡魔城裡找刺激。
白榆還在屋子裡轉圈。
“你在找什麽?”謬賽爾說:“這裡可沒什麽機關和密室。”
“凶器。”白榆瞥了眼謬賽爾:“你們沒想過嗎?”
“什麽凶器?”謬賽爾疑惑的問。
“不論是刺穿心臟,還是斬首,都有必要使用兵器。”白榆問:“殺人的凶器是重要證物之一。”
“我們在現場根本沒發現凶器和兵器。”血騎士推測:“會不會根本沒有凶器?如果凶手是一名法師,通過術法行刺才是最有效的方式。”
她攤開手掌心,流淌的紅色血液匯聚成形,片刻後就化作一把血紅色的結晶長劍:“只要鮮血魔法精通到一定級別,造出一把兵器是十分簡單的事。”
釋放了法術後,長劍化作血液回流到體內,一滴都不浪費。
“如果是你要斬首敵人的話,你會傾向於用什麽樣的法術?”
“我嗎?”謬賽爾想了想,緊接著雙手合掌,左右手抬起撐開:“我會傾向於用絲線,精煉後的魔力絲線能輕易斬斷肉體。”
“也就是說,”白榆瞥了她一眼:“在血騎士的認知中,用法術比用劍更方便?”
謬賽爾十分肯定且自然的點頭:“血騎士說是騎士,但我們本質上還是法師,只是更傾向於近距離作戰,人類騎士擅長的鬥氣,我們並不會用。”
在血族中,這個才是常識,比起兵器,他們更傾向於用法術。
“但是可惜。”白榆看向屍體,搖頭說:“這一次你們的猜測是錯的,這毫無疑問用的是兵器,而不是法術……即便法術能帶來和兵器相似的窗口,但有的部分是無法模仿的。”
“怎麽說?”謬賽爾不明白。
“如果是用魔力製作出的兵器斬下了頭顱,那麽這些兵器上就必然會沾染上血跡,而你們通常不會浪費自己的血液,使用後也會將其收回,那麽問題來了!”白榆豎起食指:“當你解除了法術的時候,自己的血液和屍體的血液必將產生混合,對麽?這時候再將它收回體內,會發生什麽事?”
“的確如此!”謬賽爾恍然:“如果是這樣,凶手不可避免的會攝入王族的血液,這必然逃不過之前的抽血查驗。”
她緊接著又提問:“那如果是空氣的斬擊麽?風屬性的風刃之類的。”
“屍體被斬首的時候,位置距離牆壁只有不到半米,要控制風刃的強度,既能斬下頭顱又不能在牆壁上留下斬擊的痕跡,有這個級別的控制力,少說是個四階的魔導師。”白榆搖頭:“現場六名相親對象的境界實力都不符合這個特征。”
謬賽爾說:“所以必然是冷兵器斬擊?”
“嗯,因為切口很光滑,我自己是一名擅長用刀劍的人,對這種傷口很熟悉。”白榆走向門外:“所以我斷定,現場肯定有一把凶器,只是它也不翼而飛,和頭顱一樣。”
站在門口位置,看向深處的走廊的牆壁。
這牆壁上掛滿了歷代親王的畫像。
但實際上這是一層偽裝,它的背後是通往更深處的亞空間入口。
白榆感覺答案就在那裡面,只是它的范圍過於寬廣,貿然踏入,雖不至於有生命危險,但可能會被困上一段時間。
做人不能太浪。
……
走過紅地毯回到了一樓客廳。
讓娜百無聊賴的很。
白榆將記錄好的筆記本還給了她。
讓娜看了一眼,上面又多了幾行線索。
——親王死於心臟被刺穿,但被利器斬首,而利器、頭顱都消失了,懷疑是落入了高塔的亞空間。
——倘若通往上層的樓梯不是佩姬關閉的,那麽它就形成了密室。
聖女歪了歪腦袋:“似乎情況又複雜了不少?”
“是,但不完全是。”白榆賣了個關子:“對我來說,情況變得更明晰了一些。”
不論是出於什麽理由,既然關鍵的物證被藏了起來,那麽它大概率就是通往真相的答案。
謬賽爾看了看臥室:“她們怎麽樣了?”
“不是很冷靜。”讓娜說。
“接下來該去挨個問詢一下了。”白榆說:“一起過來吧,親愛的。”
聖女的身體一僵,摸了摸手臂,似乎生起了雞皮疙瘩,對著白榆翻了個白眼。
但這在謬賽爾看來,根本就是情侶間的調侃,嗔怪的小眼神欲拒還迎。
純愛女騎士忍不住提醒道:“這時候就別忙著秀恩愛了啊,等解決之後,隨伱們怎麽含情脈脈,我給你們介紹幾處約會聖地都行!現在集中精力辦案。”
白榆瞥了眼這姑娘,心想你是怎麽把白眼看做撒嬌的?
……
進入第一間臥室。
這是十七歲少女蕾娜的臥室,她的房間裡沒有保留什麽個人物品,最多是放了幾本書,用來打發無聊的時間。
年紀輕輕的貴族少女性格也不強勢,比較唯唯諾諾和習慣看人臉色,性格也不算強勢,對未來也沒有明確規劃。
很普通的少女,所以她知曉的信息的確不算多。
正因如此,攻破她的心防很容易。
蕾娜也直接透露出了一條關鍵信息。
“在茱莉婭遇害的前一周……她表現的有些精神緊張,還來找我一起拚床睡過。”
“雖然遇到了什麽,她沒有說,但她晚上睡覺的時候,總是表現的很害怕。”
“你有問她具體是害怕什麽嗎?”
“她認為是親王死的很不甘心,幽魂環繞在歐泊宮殿內,會詛咒每一個見到他屍體的人。”
蕾娜輕聲說:“這座宮殿裡的確時不時會有一些奇怪的動靜……我懷疑她可能是看到了什麽,才被嚇的六神無主。”
謬賽爾忍不住追問:“所以她到底見到了什麽?幽靈?亡魂?”
“我不知道。”蕾娜縮了縮脖子:“我就知道這麽多了。”
……
第二個房間,是瑞貝卡的房間。
她是一名藥劑學者,房間內放著很多試管,有小型的坩堝設備,還有各種魔藥學的材料。
“即便是被關在這裡,也還在精進研究?”
“是的。”瑞貝卡說:“我認為要在這裡呆很久……其實這樣也不錯,雖然家裡人不是很支持我研究藥劑學,但它讓我很有成就感。”
她放下手裡的藥劑瓶:“話歸原題,你們來見我,是想要問些什麽?”
白榆直言:“你有什麽不方便當著其他人面說的線索,現在但說無妨。”
瑞貝卡早已準備好了言詞,十分流暢的說:“我認為史黛拉有問題。”
“哦?”
“她,給我的感覺很奇怪。”
“是直覺?”
“不單單是直覺,雖然她表現的很從容,面對各種問話都表現的很自然,但她似乎並不想離開歐泊殿。”瑞貝卡望著酒精燈說:“她原本有機會可以離開,但選擇了留下來……或許她不是凶手,但肯定值得懷疑。”
讓娜記下了這些線索。
謬賽爾提問:“有關於茱莉婭的死,你有聽說過什麽嗎?譬如有關於歐泊宮殿裡的亡魂什麽的?”
瑞貝卡想了想,搖頭說:“我平日研究藥劑比較多,從沒注意過這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