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見面,蘇若離便送來一份小禮物,這似乎是個頗為不錯的開始。
前提是這個盒子裡真的放著一件好禮物,而不是什麽有特殊含義的物件。
“謝謝。”雨宮真晝順手接過,有些意外和驚喜,然後轉手也拿出一個小盒子遞了過去:“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她也早有準備。
兩人互換了一下小禮物。
即便是陶如酥和蘇若即也得到了來自雨宮真晝準備好的小禮物。
東方人比較含蓄,沒有當面拆開禮物盒的習慣,以免尷尬。
然後輪到了白榆。
他走近了一些,便見到了三名女孩同時彎下腰恭迎:“お帰りなさいませ。”(歡迎您回來了)
這恭敬的態度……
陶如酥看著便覺得自己可以學一學。
想來也只有在扶桑,才能享受到這種級別的待遇,是完完全全的被視作了一家之主。
“嗯,有些日子沒見了。”白榆手掌虛抬:“久等了。”
“也沒過多久。”雨宮真晝輕輕往前一步,接過白榆手中的紙傘:“先生今天的打扮,很帥氣啊。”
“是嗎?不枉我們特意等了一天時間,把衣服做出來。”白榆等四人的這身衣服都是臨時做出來的,因為大夏沒有賣和服的店鋪,是蘇若離靈機一動後找到了當地的cos店鋪,花錢讓對方趕工出來的。
四人把手裡紙傘遞過去,被組員們接住收好。
坐上加長版的汽車,收起後地毯,車隊開始駛向白峰家的宅邸。
雨宮真晝開始介紹:“江戶這幾年發展雖很快,但遠遠比不上大夏,不論是風景還是路況都差了很遠,若是停留在市中心的大酒店內,反而會被附近的施工吵到,所以還是請各位去白峰家中入住吧。”
“我都可以。”陶如酥隨意的說:“不過房間要靠得近一些。”
“嗯,好的……請問幾位女士有討厭吃的菜嗎?如果有什麽忌口,請告訴我們一下,扶桑的一些特色料理可能大夏人會吃不習慣,壽司或者魚生……”雨宮真晝問詢的同時,白峰奈緒美也拿出本子開始記錄。
“我都可以。”陶如酥主打一個好養活和客隨主便。
蘇若即想了想說:“我不太喜歡吃辣。”
蘇若離則是抱住白榆的左手,慵懶的回道:“我的口味,和他一樣。”
雨宮真晝微笑:“我明白了……扶桑飲食清淡為主,不會有太強的刺激性……”
她對奈緒美手裡的筆記本輕輕畫了幾筆:“唔,看來這幾道菜可以劃掉了,仙人不喜歡吃烏賊和魚生,壽司之類的涼菜也不是很喜歡,咖喱的味道太重……神戶牛肉和秋刀魚可以多上幾道。”
“神戶牛肉是現場鐵板烤肉嗎?”蘇若即豎起耳朵,她有個隱藏的貪吃屬性,來這兒的路上就被白榆告知了一些當地的特色美食。
“是的。”真晝抬手對向沒說話的南詩織:“會由我的妹妹南詩織來親自負責。”
“你是廚子?”蘇若即奇怪的問:“不是刀客麽?”
“我會火焰刀。”南詩織說的是用家傳寶刀火車切廣光來切割牛肉:“我親手切下牛肉時就能達到三成熟,火候絕佳,口感鮮嫩,以前也給先生表演過一次……”
“不行!”白榆果斷反對,並且嚴格強調:“牛排必須是全熟!”
南詩織閉上眼睛:“燒焦了可別怪我。”
“我記得還有燒鳥?”蘇若即是在網上看到有人發的旅遊攻略。
可剛剛提到燒鳥就立刻得到了三個女孩的怪異目光。
“是不好吃嗎?”蘇若即不解。
“這不是好不好吃的問題……燒鳥就是烤雞肉串,論雞的吃法,大夏應該遠比扶桑有經驗吧。”白峰奈緒美禮貌的問詢。
“燒鳥店是平民店鋪,是面向於一般民眾的店鋪,價格低廉實惠,不過去店裡恐怕需要等待和排隊,這樣不符合我們對貴客的招待啊。”雨宮真晝輕輕合掌:“那不如這樣吧,請給我們一天時間,明天我們可以把江戶手藝最好的燒鳥師傅請來單獨做一次燒鳥宴。”
“奇怪,網上說燒鳥店明明很貴?”
“那是騙人的。”南詩織一語道破:“有些店鋪會宰遊客,本地人不會上這種當的,所以專門針對無知的外國人。”
“太可惡了。”蘇若離揮了揮拳頭:“這種黑心店鋪還是倒閉了比較好!”
白峰奈緒美提筆記下:“好的,那就讓它們倒閉了吧。”
“我聽說不少遊客來這兒是抱著獵豔的想法,畢竟扶桑的風俗業似乎很發達,能說說嗎?”
陶如酥找到了車上的冰箱,拿出一瓶飲料遞給白榆,在後者疑惑的視線中臉不紅心不跳的說:“我擰不開。”
……你能擰開別人的天靈蓋,卻擰不開一個瓶蓋?
望著柔弱無力的弱女子陶如酥,白榆擰開瓶蓋後遞了過去:“你為什麽對風俗業感興趣?女性遊客可不能去吉原。”
“我想進修。”
“噗……”南詩織捂著嘴唇不斷咳嗽,進修是什麽鬼?大夏不是應該早就取締了青樓了嗎?跑到扶桑去風俗業進修什麽?總不能是學唱跳和彈奏三味線吧!
“哦,我說錯了。”陶如酥不慌不忙的改口:“聽說花魁們身經百戰,我想提前和她們討教一下經驗……畢竟伺候人,她們是專業的。”
“這麽說也沒錯,吉原大夫的確很懂得如何把控男人。”白峰奈緒美說:“如果陶姑娘感興趣,我可以介紹一些前花魁給你認識……”
“前?”陶如酥追問:“這一行不是一直乾到老死都無法離開嗎?”
“我介紹的不是來自吉原,而是來自於倒閉的長樂天。”奈緒美微笑道:“目前她不用重操舊業了,有了另一份更好的工作,不過畢竟是從十六歲就入門,用了十年就登頂了長樂天,其經驗相當豐富。”
“長樂天是什麽?”蘇若即好奇。
“已經倒閉的娛樂會所。”白榆拿出飲料堵住她的櫻桃小嘴:“你又不是好奇寶寶,別問那麽多了。”
從飲食開始切入了話題,交談都很普通,只是在互相熟悉,並未碰面就立刻劍拔弩張勢如水火。
蘇若離對衣食住行這塊都沒什麽反對意見,神色平淡,似乎有些困倦,靠在白榆肩膀上打著盹。
直至來到了白峰家的宅邸後,她的眼神才微微變化了一些,驚訝道:“真晝小姐,這和你信裡提到的可不一樣的,不是說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院落嗎?這怎麽看都快修建成了園林吧。”
“之前擴建了幾次,園林什麽的還遠遠談不上,只是木質結構的房子,拆了和重建都很快。”雨宮真晝介紹:“而且房子的主人是奈緒美,她才是白峰家的家主。”
眾人‘哦’了一聲,原來這位才是真富婆。
“我只是個冠名而已。”奈緒美紅了耳朵:“大部分產業實際上代替先生進行打理。”
“哦,所以說是嫁妝?”陶如酥丟出一句話,瞬間有點冷場。
“……”
沉默中,沒人接下這個話題。
陶如酥繼續說:“還是說是彩禮?”
“你閉嘴吧。”蘇家姐妹同時架起陶如酥往門裡走。
白榆見到奈緒美呆站在原地,以為她心情忐忑,寬慰道:“別在意。”
“那個……”奈緒美不解的抬起臉頰,一臉清澈的問:“什麽是彩禮?”
白榆想了想,回道:“相當於扶桑的結納金?”
奈緒美睜大雙眼,大受震撼道:“哪裡的結納金會要這麽多?嫁不出去的吧絕對!”
白榆一攤手:“我也不太懂。”
還好蘇家不要彩禮,還要陶如酥親生父母和不存在一樣,也不需要收彩禮。
如果不考慮遠在羅馬的東煌集團,光是考慮白榆在大夏的個人財產,其實也就是一套房子和定時匯款的生活費用,所以要讓他給太高的彩禮,肯定是給不起的。
一直以來,白榆還真沒有為金錢奔波過,但真的也不算是個有錢人,他個人帳戶裡從來就沒多少流動資金,主打的就是一個無私奉獻,千金散盡還複來。
到了每個人被分配的單獨房間後,推開門一看便知道這個家的主人有多用心。
因為房間內部的布置完全不是扶桑常見的裝飾,而是采用了截然不同的裝修風格,分別對應了春夏秋冬四個季節,且設置了床鋪,撤掉了榻榻米,房間內加入了隔音板,地板也經過了硬化,踩上去沒有木板那種咯吱咯吱的聲響。
白榆挑選了夏,蘇若離選了春,陶如酥選了秋,蘇若即選了冬。
放下行李後,家中女傭前來告知:“家主邀請幾位去茶室小坐。”
蘇若離心念一轉,打開行李箱:“木頭先過去,我們還要整理一下行李。”
白榆知道她們有話要說,這時候自己不論如何都沒辦法摻和其中……來了扶桑就必須化身端水大師,一碗水得端平,必然就會被燙手。
三個女孩來到春的房間裝修裡。
“接觸後,感覺怎麽樣?”蘇若離打了個響指,屏蔽了周邊聲音,直接提問。
陶如酥說:“南詩織或許沒什麽威脅,眼神都不在先生身上,那個白峰奈緒美還需要觀察觀察,而雨宮真晝……”
“給我的感覺和若離很相似。”蘇若即接著說。
“同類相斥。”蘇若離按著眉心:“我從書信裡以為她是個很敏感很脆弱的人,急於向我求證,因為她的底氣不足,但今天見到又完全不是這麽回事,她的應對太好了,表現的也太過於從容。”
“還是處子。”陶如酥直白道:“沒破身。”
“但神色已有婦人儀態。”蘇若即沉吟:“雖外貌看不出來,但實際年齡應該不年輕了,可能年近三十。”
“我不懂。”陶如酥說:“年齡差了近十歲,為什麽……他覺得合適嗎”
“一旦封聖,這點年齡差算什麽。”蘇若離不是很關注這一點,她環顧房間四周,視線停在果盤上:“而且不得不說,她們的招待很到位,扶桑缺水果,她們卻連荔枝、木瓜、金芒果都能弄來……”
空氣裡飄蕩著清新的水果香氣,在大夏每個季節都有水果,但在扶桑,它都是通過高昂的貨運成本經過冷藏處理才送過來的,屬於頂級的奢侈品……
“一騎紅塵妃子笑。”陶如酥低聲念道。
“所以木頭是楊貴妃?”
“那誰是李隆基呢?”
三人對視一眼,心間都感覺有些不痛快。
卻又不得不承認……這份享受是大夏所沒有的。
倒不是說她們正在吃的荔枝和金芒果,而是更加深層次的某些東西。
“扶桑相較於大夏更落後,這是事實……但落後也有落後的好處,一家之主可以說一不二,可以有這麽大的院子,可以請幾十個女仆女傭。”蘇若即摘下一顆荔枝,手指輕輕劃過表皮,它便自從剝落。
“我們身為客人,所以享受了這個級別的禮遇,而這些禮遇的真正目標其實都是他。”
“是在告訴他,只要留下來,這些都可以成為常態。”
“而白榆的反應也相當平淡,證明他早已經歷過了。”
“我覺得,男人……不,哪怕是女子,都會享受這種感覺。”
“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
陶如酥抽出紙巾擦了擦嘴角的果汁:“只是一個家主,距離醒掌天下權差遠了。”
“但是這裡是溫柔鄉啊。”蘇若即望著一屋子的紅木家具:“而且我發現,她們真的很有錢啊,一旦和白榆結婚了,給的嫁妝肯定比這個還要多許多。”
“嫁妝……”陶如酥眼神顫了顫。
蘇若離歪了歪頭:“非得給嫁妝嗎?我沒準備過這個誒,如果是兩情相悅,有一套房子當婚房就可以領證了。”
“所以說,我們很窮啊。”蘇若即雙手一攤。
蘇若離還是學生,收入來自於神策府,每月打卡工資一萬五千,當下存款六萬一;
蘇若即也一樣,打卡工資兩萬一,當下存款九萬九;
陶如酥更慘,學籍保留,目前無業遊民,收入為零,存款未知。
就算姐妹三人去爆家裡人金幣,也完全不可能比得過白峰組現有的資產總量。
“不不不,不對吧。”陶如酥反對:“怎麽能這麽比較!白榆絕對不會在意這些!”
“從現狀來看就是這麽回事。”蘇若即雙手交叉放在嘴唇前方:“我們就是比不過……女人味上比不過,嫁妝財產比不過,曲意逢迎更是完全比不過。”
蘇若離咬住拇指的指甲,這個下意識的動作證明她也有些緊張了。
她們會有這種誤解也在所難免,畢竟沒有誰真的去過羅馬,更是不了解東煌集團這個龐然大物。
白榆表現的平淡,是因為習慣,但不是因為扶桑的招待,而是因為在羅馬時,他這個東煌公子哥的排面可太大了。
如果讓白榆知道三個姑娘在悄悄糾結嫁妝比不過,恐怕會化身湯姆,直接笑到捶地。
怎麽這麽可愛呢?
一旦成了封聖,誰還擔心生活費的問題啊,說不定大夏官方會直接遞來一張卡,每月幾個E的額度隨便刷。
純粹是關心則亂。
蘇若離決定暫時放棄糾結這個問題:“承認差距,直視差距,然後想辦法彌補,我們又不是過來開戰的,我們只是過來度假和放松的,不是嗎?”
她目光一橫:“不過姐妹們,千萬要記住一件事。”
“——在熟練掌握雙修法之前,絕對不要給她們推倒木頭的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