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憐的模樣讓人看著心疼。
另一邊,是借醉意倒在牆邊,佯作嘔吐狀的李藐。
“嘔——”
“嘔——”
隨著一陣乾嘔,李藐食指與中指輕輕的扣了扣牆壁,用極輕的聲音,對著牆壁說,“我與曹丕修築洛陽,曹植與司馬懿隨著曹操征討合肥。”
另一邊的中年乞丐正是“魯有腳”。
他的耳朵不經意的靠近牆壁,李藐的話他悉數記下了…
他知道,這是李藐參加霸府的會意,得到的情報。
魯有腳正要將耳朵從牆壁上抽開。
李藐的聲音再度傳來,“徐晃南征江陵是佯攻,於禁與汝南軍進攻江夏為實…”
這一番話讓魯有腳的心情“咯噔”一響。
他意識到一個嚴重的事實,如今的江夏太守,正是他們的幫主——洪七公啊!
也就是說,曹操要以徐晃牽製荊州的關公,目標則是江夏的北境。
這下,魯有腳更不敢怠慢…
李藐的聲音則還在繼續,“於禁的部將朱靈,他的兵力是被於禁奪去的,對於禁素有怨氣,他則與劉楨、楊修一般是曹植與曹丕世子爭奪的犧牲品!”
這…
如果說前面兩條,讓魯有腳提起了十二分精神。
那麽最後這一條,就更顯得意味深長了。
因為這一條很明顯不是出自於霸府,而是出自於“曹植”的口中。
說起來,李藐的一舉一動,魯有腳十分關注。
他自是知道,就在方才李藐與曹植在酒肆中暢飲,本以為只是再尋常不過的暢飲,是情感的升華。
可誰曾想,竟還真的套出了重要情報。
就在這時。
“李先生——”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李藐接下來的話,是劉楨…
劉楨看到爛醉如泥的李藐,連忙去扶他,一邊扶一邊道:“子桓讓我尋你,我說怎麽尋了半天都沒找到你,原來你又喝酒了…唉…唉…”
劉楨無奈的道:“也罷,也罷…現在得出發往洛陽了,伱就在馬車上醒酒吧,來人…快將李先生扶上馬車!”
劉楨這邊說話之際。
李藐的醉言醉語還在響徹——“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趁著這嘹亮聲調的掩護。
牆那頭的魯有腳早已快步離開。
漏催清液,月華如水,樊城內萬瓦清霜,魯有腳在暗夜中踽踽而行。
那“與爾同銷萬古愁”的余音尤在。
可魯有腳的面色緊迫,宛若一個迫不及待要將情報送出去的幽靈。
…
…
江陵城通往江夏的官道上。
九千四百余降卒,加上關麟原本的一千部曲,交州送來的一千部曲,東吳的幾百人,共計一萬兩千多兵士,三千多匹戰馬。
那綿延的隊伍已經往江夏出發了,統兵的將軍乃是江夏的都尉——廖化。
下面的副將分別是諸葛恪、糜陽、麋路、士武。
劉曄與郝昭本也要去江夏,卻被關麟特地留下,江陵、長沙兩座新城的築造少不了郝昭,沔水山莊工房中軍械的製造少不了劉曄。
關麟算是為糜芳與黃承彥各留下一個“人才”!
只不過,劉曄與郝昭沒去,東吳的大都督魯肅與駱統卻是在延綿的隊伍當中。
儼然,魯肅一諾千金…願賭服輸,要在關麟身邊待上兩年。
“大都督…”
此刻車廂內的駱統將諸葛瑾寄來的信箋展開呈上。
駱統的面靨上露出了幾許笑意,“吳侯已經下令陸伯言有過無罪,讓呂蒙將軍補給糧草助其戴罪立功,看起來,吳侯還是聽大都督的了。”
“不是聽我的。”魯肅的眼眸幽幽的望向窗外,一邊看著那沿途的風景,一邊悵然道:“這次能保全陸家,全仰賴子明啊,至少對咱們自己人,子明還是分得清是非善惡,是個心胸豁達之人!”
隨著這麽一番話,魯肅的心頭像是一塊兒大石頭安然落地。
這讓他那緊迫的情緒得以舒展、得以放松。
而如同魯肅的心情一般,原本的一千糜家部曲、一千交州部曲心情也是大好…
總是憋在江陵太無趣了。
當兵的嘛,誰不翹首期盼著戰功,封妻蔭子。
倒是那九千四百余江夏降卒,他們一個個雙目赤紅,很明顯能感受到他們握著兵刃時,雙手中那青筋爆出的模樣。
他們不是為了“立功”,不是為了“封妻蔭子”,事實上,他們也沒有妻子能封了,有老人的兒子還能留下來,沒老人的,兒子已經得叫別的男人為爹了!
——他們是要去報“奪妻之恨”的!
整個九千四百余人的軍團,充斥著的是憤怒與磨刀霍霍。
不時的有人從口中嘣出“誅曹賊,還吾妻”這樣的字眼,同仇敵愾——
距離大軍不遠…
三千枚連弩,一千駕偏廂車,一千木牛流馬,還有糧草、輜重…
這些由諸葛恪率三千余人押運,緊跟著隊伍前行。
倒是這延綿的隊伍中,唯獨沒有看到一個人——關麟!
的確,關麟沒有第一時間跟著大部隊往江夏,他還在等,等一封從襄樊傳回的書信。
上一次收到魯有腳的信箋時,是李藐成功進入霸府。
那麽,關麟知道,他一定會等到,霸府中曹操的準確部署,包括每一路的兵馬,每一路的虛實。
千呼萬喚…終於來了!
不出預料,淮南戰場是重中之重,曹操發動了十萬兵,調遣了包括張遼、樂進、高覽、司馬懿、曹植在內的許多文武。
——壽春絞肉場名不虛傳!
漢中夏侯淵坐鎮,副將張郃與別部司馬郭淮分別領兵進擊巴中,目的不是為了奪下巴中,而是為了將巴中的人口遷移入漢中。
這是曹操一如既往的戰略了。
大規模的遷徒或許會死很多人,可哪怕是全都死在路上,他曹操也不吃虧。
畢竟死的是巴中的人,多死一個,就少一個為劉備出力的。
這一招,曹操屢試不爽…夏侯淵自也是有樣學樣。
淮南戰場與巴中戰場,這些都算是不出關麟的所料…
唯獨襄樊戰場。
徐晃率三萬兵,卻只是佯攻江陵,這是關麟萬萬沒有想到的。
那麽…很明顯。
曹操此舉的目的,便是將壓力全給到江夏,給到關麟這邊了。
看到這裡時,關麟吧唧了下嘴巴,略有所思,可信箋中接下來的內容,立刻就引得了他的注意。
——朱靈?
就是關麟即將面對的江夏戰場中,於禁的副將朱靈!
李藐傳回的消息是,他的兵力是被於禁奪去的,對於禁素有怨氣,且他是曹丕與曹植世子爭鬥的犧牲品!
看到這兒,關麟不由得遐想。
誠如每一次歷史上的奪嫡之爭,曹丕與曹植在爭奪世子之位中也存在大量的炮灰,大量的犧牲品。
比如,曹植陣營的楊修、丁氏兄弟、楊俊等人,再比如曹丕陣營的崔琰、劉楨等人。
其中,就像是劉楨…
被流放邊陲的理由僅僅是平視“甄妃”,這不很明顯的政治丶迫害嘛!
倒是朱靈…
在關麟的記憶裡,這可是個很早期就投靠曹操的將軍,有關他記載中,除了從征四方外,鮮有“奪嫡”之爭的記載。
但有兩條值得注意。
其一是——“曹操常惱恨朱靈,欲奪其兵權。”
“後考慮到於禁有威重,便派於禁引數十騎,帶著令書,往朱靈營奪其軍,朱靈及其部眾無人敢動。”
這是啥意思,就是曹操派於禁明晃晃的奪了他朱靈的兵權,嚇得他朱靈還不敢動!
從此之後,朱靈的兵權就統統歸於於禁,朱靈也成為於禁的副將。
當然,從這一則記載中看,朱靈怨恨不怨恨於禁,關麟拿不準。
可關麟琢磨著,若是老爹關羽突然派周倉奪了他關麟的兵,那想必他關麟定然會怨恨周倉的。
——憑什麽?
再加上,於禁素來威儀持重、治軍嚴整,手下多有怨言哪!
還有第二條,便是朱靈在曹丕繼位後,就委以重任,被封為鄃侯,增其戶邑。
又因為朱靈一句“高唐是我素來願意出鎮的地方。”
於是曹丕改封朱靈為高唐侯,可謂是寵愛至極。
似乎,這就不單單是新君的“馭人之術”這麽簡單了,更像是朱靈參與世子之爭,並鮮明支持曹丕,最終從龍之功,站隊的回報!
如果從這個角度看,似乎一切的一切又都能說通了。
朱靈,這樣一個曾經為曹丕背過鍋,因為站隊曹丕,被曹操怨恨,派於禁奪去了兵權的人物。
一個昔日的一方大將,最終鬱鬱不得志淪為副將…
然後像是曹魏的一塊兒磚一樣,哪裡危險就往哪填!
終於熬到曹丕繼位,從龍之功,回報自然是豐厚且殷實的。
那麽?
還是那個問題,於禁與朱靈關系如何?
關麟一邊琢磨,一邊吧唧著嘴巴,細細的去思慮這其中的彎彎道道…
當然,這些都是猜測。
不過,因為朱靈,關麟突然又想到了一個人。
一個比朱靈更重要,關乎這一次南陽、江夏爭奪中最關鍵的人物。
“靈雎呢?”心念於此,關麟突然張口。“讓她現在來見我。”
一聽這話,一旁的張星彩劍眉微蹙,沒來由的心裡像是添滿了飛醋:“傳她?你不會自己去傳?”
張星彩不幹了…
罷工了!
是啊,她任勞任怨又是磨墨,又是端菜倒水的,一個女護衛,恨不得把丫鬟的活兒都幹了。
可誰曾想,關麟呼喚的卻是靈雎,還如此這般的迫切。
同為女人,準確的說,同為漂亮的女人。
張星彩心裡如何好過呢?
當然,她這突如其來的一句嚇了關麟一跳。
關麟抬眼迎上張星彩的眼神。
一時間,他好像懂了什麽。
…
…
壽春與南陽郡的交界處。
當霸府的急件,曹操的詔令,經由先鋒趕至壽春的將軍張遼念出時,駐守壽春的於禁、樂進、薛悌等人紛紛領命。
於禁帶著部將朱靈、董衡、董超以及三萬汝南軍即刻出發趕往南陽。
是夜在南陽的交界處安營扎寨,正碰到了南陽宛城太守“侯音”,南陽都尉“衛開”,兩人率南陽兵與大量的輜重、糧草與於禁合軍一處。
兩萬南陽兵,這是曹操特地調遣給於禁,為其增兵至四萬,曹操對於禁的吩咐只有一條,“收復長江以北,江夏全境。”
是全境,不止是曹魏失去的那些城池!
更包括“夏口”這等連同水陸要道,能夠扼製咽喉的城郡。
於禁不敢有半分懈怠。
倒是身旁的董衡、董超二將,看到兵鋒齊整的三萬汝南軍,又看到支援的兩萬南陽軍,以及數不盡的輜重糧草…
“哈哈哈哈…”董衡忍不住大笑,“聽聞那江夏太守乃是關羽四子,名麟,字雲旗…這可是荊州遠近聞名的逆子啊,對付個區區逆子,丞相何至於如此大動乾戈?竟然派遣我們這麽多將,這麽多兵馬?”
“是啊…”董超也感慨道:“人言殺雞焉用牛刀,依我說,給我一萬兵,一個月我就足以將江夏給平定咯!何至於如此大動乾戈…”
董衡與董超的話惹得南陽的侯音、衛開二將一陣悵然大笑。“哈哈哈…兩位董將軍好膽識啊,於上將軍如此軍威,攻破江夏,此不易如反掌?”
聽到這些,於禁微微抬頭,正想要說話。
不曾想,“啪嗒”一聲,卻見得一記鞭子甩在地上,鞭鋒與地面碰撞發出清脆至極的聲響,緊隨而至的是“踏踏”的腳步聲。
原來是朱靈,他搶先一步,駕行至諸人面前,他用鞭子指向諸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先是一陣大笑,然後道:“關家四子,關麟關雲旗!這個家夥,我與你們一樣也從傳聞中聽到,他是個逆子,是個不孝之子,是個總是與關羽劍拔弩張,針鋒相對的不肖兒子!”
“我也真該像你們一樣天真,然後去藐視他,輕視他,何況…整個江夏,算上他大哥關平的兵,也不過一萬多人?如何是我等汝南、南陽五萬大軍的對手?”
“你這是什麽意思?”於禁抬眸冷凝,“依你之見,本將軍還比不過一個關家逆子麽?”
朱靈的語調抬高,他眯著眼,“上將軍稍安勿躁,且聽末將一言。”
“末將記得就在半年前吧,荊州的局勢何其穩定,縱使關羽‘絕北道’之下,也唯獨樂進將軍輸過一陣,襄樊無虞,江夏更是固若金湯,可…自從這個‘逆子’橫空出世以來呢?他把他爹,他哥,他的叔伯怒斥了一遍…看似大逆不道,可卻讓這些老家夥醍醐灌頂了一般!以至於這半年來屢戰屢勝,你們還覺得他是個純粹的逆子麽?”
“關麟,關雲旗,我不知道那傳說中的‘洪七公’與他有何乾系?可因為他的一封答卷,攔住了東吳對荊南的奇襲,孫劉聯盟約定好的湘水劃界直接擱淺,劉備借荊州一事再無人提及,可孫劉聯盟的關系卻異乎尋常的穩定!你們還覺得他是個純粹的逆子麽?”
“就在上個月,他赴長沙前,一個黃老邪橫空出世,用一些‘連弩、偏廂車、木牛流馬’引得曹純將軍五千虎豹騎葬送於落日谷,惹得曹純將軍殞命於暗器之下,惹得曹仁將軍現在都在暈厥之中?你們還覺得他是個逆子麽?”
“去長沙之後,不過月余,他聯合了整個杏林,將張仲景收入麾下,甚至就連東吳的大都督魯肅都待在他的身邊,有傳言東吳幾次都過不去的合肥,便是他動了動嘴唇就被孫權攻取,你們現在還覺得他是個逆子麽?”
“是…這麽幾個月,我們收到了無數有關關麟大逆不道、任意妄為的傳聞,可我倒是想問問?這些傳言又都是真的麽?還是荊州故意放給我們的?否則?那文聘將軍、滿寵進軍、呂常將軍、牛金將軍,他們又為何慘死?直到現在…他們怎麽死的我們都不知道,你們還覺得這關麟關雲旗僅僅只是一個逆子麽?”
言及此處,朱靈抬眸直面於禁的目光,“於將軍,末將無意頂撞,只是所言均發自肺腑,究竟是我把事情想的複雜了,還是諸位把事情想的簡單了?如果諸位還報著大意輕敵的心思,那我朱靈敢說,那子和將軍、那滿府君,那呂常將軍,那牛金將軍,還有…還有那江夏鐵壁,他們的死,都會是諸位的榜樣!”
一番話侃侃而談,言真意切,讓每個將軍都不由得心頭震動…都不由得心中提起了十二分精神。
只是,這一番話,若是由一軍主帥去說,那沒什麽?
可朱靈替於禁去說,那這字字句句…就有幾分挑釁的味道了!
在這裡,在於禁的軍中。
於禁的性格豈能允許一個副將如此僭越?如此挑釁?
果然…
“執法官何在?”於禁一聲令下。
“末將在!”
“本將軍定下軍紀中的第十七條是什麽?”
“——大言不慚,蠱惑軍心,不尊上級!”
“該如何罰?”於禁眯著眼。
執法官微微一怔,顫巍巍的道“當…當即刻斬首,將頭顱懸掛於轅門示眾。”
“既知如此,還不執行?”於禁的目光如刀,眼芒如電。
這…執法官遲疑了一下,想為朱靈將軍求情,卻被於禁的目光逼回。
“來人…拿下此人——”
當即就有幾名親衛將朱靈押住,就要托到一旁行刑。
“哈哈哈哈哈——”朱靈悍然不懼,只是仰天大笑,“於將軍不聽忠言,此戰必敗,此戰必敗,我方才提及的那些名字就是你的榜樣,你的榜樣啊…哈哈哈…”
“站住!”
於禁一聲厲喝。
當即,拖拽朱靈的士兵紛紛停住,只聽得於禁怒問道。
“朱將軍?你是想奪於某得軍權麽?”
“不敢!”朱靈的嘴絲毫不留情,“將軍若不能鄭重的對待那關雲旗,此戰必敗,與其做敵國俘虜,屈辱至極,不如死在這裡,心裡痛快,免得髒了眼睛。”
“放肆——”
於禁怒目圓瞪,“本將軍素來治軍嚴整,豈容你這鼠輩在此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蠱惑軍心!”
朱靈“哼”的一聲道:“於禁,你手下這三萬軍,其中兩萬余都是我的!別人怕你?你以為我朱靈會怕你?有能耐你就斬了我?以免我看到這數萬兵馬,還有這南陽郡…悉數斷送在你的手裡!”
“匹夫,你欺我太甚!”於禁怒不可遏。
“哼!”朱靈笑道:“我追隨曹公的時候,你還不過是鮑信、王朗手下的一小卒!我隨曹丞相征戰四方時,你還在中原屯田呢吧?若不是曹丞相詔令,我豈容你猖狂?”
“蠱惑軍心,藐視上級,即刻斬首,示眾!即刻——”
這一次於禁的聲音嘹亮至極,儼然不是說著玩玩而已的。
“於將軍…”
這下,董衡、董超、侯音、衛開四位將軍齊齊的向於禁求情。“如今正直出征,大戰尚未開啟,陣前斬將,於我軍不利啊!”
“是啊,於將軍…”
“是啊,於將軍…”
朱靈已經被拖遠,他尤自破口大罵,“於禁,老子就是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你是個什麽東西,一個無能之輩…”
董衡、董超還在勸:“於將軍繞了朱將軍吧…”
“是啊,這裡不少兵士都是朱將軍舊部,若真殺了…怕…怕…”
“誰敢!”於禁怒喝一聲。
只是,在一聲聲的勸解下,於禁的表情有些松動,他冷冷的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軍棍一百…看他朱靈還敢不敢口出狂言?”
隨著於禁的話,不遠處想起了“啪”、“啪”的軍棍聲。
“啊…啊…”
起初朱靈還能忍住,可到了後面已經止不住一聲聲的嘶吼。
哪怕如此,朱靈也不妥協,尤自大喝:“於禁,鼠輩,這些兵都是你偷老子的,你的能耐也遠沒有老子大,老子不服你,不服你——”
啪…啪——
聲音再度傳出。
隨著軍棍過半,執法官來稟報,“朱將軍他…他暈厥過去了。”
“用水!潑醒!繼續打!打!”
於禁一字一頓,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的冷冽,卻鮮有人看到了他眉宇間不漏聲色的那一抹動容。
——打在朱將軍的身上,痛在他的心裡啊!
他尤記得昨日出征前,朱靈駕馬行至他的身側。
於禁尚未回過神兒來時,朱靈那細若遊絲的話已經傳出。
——“於將軍,靈有一計,可破關麟,可取江夏!”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