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呂蒙誅殺了劉琮之時,將軍府門口,上百個士兵殺氣騰騰地衝了過來。
然而,他們剛剛衝進將軍府,就看到裡面竟然有了數十個江東士兵。
其中一些士兵的兵器上還流淌著鮮血。
為首一人陰沉著臉,呵斥道:“你們是誰的部下?是誰讓你們直接進來的?”
數十個士兵匯聚起來。
很快,就見到徐盛提著蔡夫人的人頭走了出來,大聲道:“是我,徐盛!”
待見到為首之人,徐盛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啊,鄧子勇!”
鄧子勇,全名鄧當,子勇是其表字。
鄧當原是孫策帳下將領。
孫策被殺之後,鄧當跟隨太史慈。
陸翊帶領江東將士攻克廬江之時,太史慈被任命合肥都尉,鄧當被太史慈留在六安擔當六安縣令。
後來夏侯淵偷取壽春,太史慈被陸翊卸職,回到吳郡,鄧當跟隨。
之後,太史慈被調令豫章都尉,鄧當被任命為軍師將軍陳登的親衛隊長,和徐盛有過幾次交流。
鄧當見到徐盛出來,臉色極為難看。
徐盛走到他身前,戲謔道:“怎麽,我搶了你的功勞了?”
鄧當忙示意其他人守住將軍府門口,這才對徐盛低聲道:“你惹事了!”
徐盛茫然地看著鄧當。
鄧當歎了口氣,繼續道:“誰讓你來這裡的?誰讓你殺人的?原本,這是軍師委托我的任務!”
徐盛哈哈笑了一聲,不以為意道:“我還以為啥事呢?就這?”
將蔡夫人的首級遞給鄧當,徐盛道:“給你就是,你拿去請賞吧!”
鄧當跺了下腳,氣急敗壞道:“根本不是功勞之事!”
見徐盛還沒有領悟,鄧當這才強壓住暴走道:“此次軍師讓我帶著這批將士過來血洗將軍府,誅殺荊州牧,為吳侯全面掌控荊州做好準備。但是,誅殺荊州牧,必將引起荊州士族反感。”
“昔年江東猛虎孫堅誅殺荊州刺史王睿,才和荊州結仇,受到荊州士族一致敵對,才有了後來被伏殺這一結局。”
“軍師不想吳侯有任何重蹈孫堅覆轍之可能。”
“所以,他才讓我帶人過來,由我動手,然後由我背負這罪名。”
“血洗了將軍府之後,我就要頂罪受死!”
“你為何要自作主張?”
“如今,眾目睽睽之下,你讓軍師怎麽向吳侯交代?”
“難道真要砍了你的頭,向荊州士族交代不成?”
“吳侯將你培養到現在,你對得起吳侯!”
徐盛整個人都有些懵了,囁嚅道:“不,不是我要這麽做的,是,是一個小子讓我做的。要,要死的話,我,我也認了。但是,但是,能不能不讓吳侯知道?”
鄧當忙道:“哪個小子?人在哪兒?”
徐盛忙招呼之前帶的數十個兵士過來道:“在四周找找,將剛才讓我們進來的小子找過來。”
數十個兵士快速分散開來。
不一會兒,就見到兩個兵士帶著呂蒙過來。
呂蒙手裡還提著劉琮和蔡瑁的腦袋。
見到鄧當,呂蒙笑著跑了過來道:“姐夫,哈哈哈,你看我立了大功了!”
鄧當見到呂蒙過來,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徐盛忙攙扶住他道:“就是他叫我做的,你怎麽了,鄧子勇?”
呂蒙停在鄧當身前,笑容也消失,關切地問道:“姐夫,你怎麽了?”
原來,鄧當是呂蒙的姐夫。
鄧當認為呂家就呂蒙一個獨生子。
為此,他不想將呂蒙帶在身邊,就怕呂蒙戰死沙場,呂家絕後。
卻不想,呂蒙一直不聽話,屢次偷偷跟著他入了軍營。
鄧當沒有辦法,才故意說狠話,說呂蒙只會拖後腿,還說呂蒙不適合當兵。
之後,呂蒙真的沒有跟他一起了。
鄧當以為他被自己打擊到了,乖乖呆在家裡照顧嶽母,娶妻生子。
卻不曾想,他竟然還是到了軍中!
而且,竟然擅自做主,慫恿徐盛等人血洗了將軍府!
問題是,徐盛竟然還偏偏聽了!
聽著呂蒙的詢問,鄧當推開攙扶自己的徐盛,一巴掌直接拍在呂蒙的臉上,哆嗦著嘴巴,壓抑著憤怒和驚恐,幾乎要哭出來道:“誰讓你擅自做主帶人血洗將軍府的?我讓你待在家裡照顧嶽母,你為何不聽?為何不聽!”
呂蒙捂著左臉,怔怔地看著自己的姐夫。
這幅模樣,不像是嫉妒自己立了功,而像是害怕和擔心。
呂蒙不解道:“姐夫,我沒做錯啊?我,我這是按照軍師的心意,替他解除疑難,才,才特意讓徐將軍一起過來,斬殺荊州牧等人的。這樣,這樣不就為吳侯順利掌控荊州排除障礙嗎?我,我這是立了大功啊,你怕什麽?”
鄧當再次揚起手掌,要打下去。
可終究,還是沒有落下,而是帶著哭腔道:“要頂罪的,我的傻子明!血洗將軍府,殺死荊州牧這等事情,你讓荊州士族怎麽看?荊州不只是有四大家族!”
“還有更多士族!”
“昔年孫堅為何會成為荊州的仇敵?為何最後會落到被伏殺的地步?都是因為他殺了荊州刺史王睿啊!”
“軍師不想讓吳侯背負罪責,所以特意讓我來做這事,讓我來頂罪!”
“我因為貪功,帶領將士血洗了將軍府,斬殺了荊州牧,所以用我的性命來堵住荊州士族。”
“可現在,你卻做出如此糊塗事!”
“你讓我如何向嶽母交代?”
呂蒙怔怔地看著鄧當。
他想到了一切。
可卻沒有想到頂罪一事。
他剛剛還幻想著立了大功,能夠在姐夫面前炫耀一番,好打他的臉,讓他以前瞧不起自己。
卻沒有想到,這不是立功,卻是走向絕路。
鄧當看著呂蒙傻眼,這才仰天長歎,淚流滿面。
如今眾目睽睽之下,自己怎麽才能解救這小舅子!
就這時,大軍也從城南門趕了過來。
鄧當閉上眼睛,慘白的臉上,嘴皮子微微哆嗦了幾下,這才一邊招呼其他人將呂蒙綁了,一邊顫聲道:“你且在地牢裡好好待著,我想辦法救你。記住,別亂說話!不管誰審問你,你都說你就貪功,明白嗎?”
又指了指徐盛。
數個兵士上來,將徐盛也綁了。
鄧當看向徐盛,擦了擦淚水打轉的眼眶,道:“你也是一樣,不要亂說話。之後,軍師最多治你瀆職之罪,吃一些苦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