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喬急忙道:“陸郎?”
陸翊拍了拍許勤的肩膀道:“我知道了,你帶你的弟兄們走吧!”
許勤道:“那陸家主,你呢?”
陸翊長長吐了口氣道:“會稽,是擋不住孫策大軍的。孫策大軍,不只是孫策自己勇猛,他手底下的將領,都是他父親留下來的,都身經百戰。”
“昔年就連董卓和呂布,都無法抵擋孫策父親孫堅的攻伐。”
“孫策比孫堅,有過之而無不及。”
“更別說,孫策此次還有周家相助。”
“現在趕到會稽去,一來是來不及;二來,真去了,會稽守不住,到時候我們還能去哪兒?”
陸翊轉身看向大喬和小喬,衝她們笑了聲道:“好好算帳,其他的事情,都不用操心。有我在,除非我戰死,否則,陸家的所有人,都不會如何。”
說完,陸翊大踏步離開。
大喬和小喬互相對視了一眼,都有些戰戰兢兢地跪坐了下去,繼續算帳。
雖然她們依舊害怕,但是現在害怕也無濟於事。
許勤見陸翊離開,則快步跑開。
他要通知在陸家的這些門客,如果要走,必須立即動身!
陸翊徑直找到魯肅和施桓,告知如今吳郡和吳縣的情況。
施桓道:“主公,我現在立即去找我舅弟!他要是敢胡來,我絕對饒不了他!”
陸翊拉住施桓的袖子道:“你現在去找他也無濟於事。孫策來襲,你舅弟作為孫策父親孫堅帳下將領,必定和孫策夾擊。別說是你,就是今天是他父母去找他,他也會堅持進攻的。”
“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守好陸家的所有人。”
“你立馬集合所有丹陽精銳,所有十五歲到三十歲的年輕男人,讓他們全部到我住處,躲在庭院和房屋裡。”
“一旦我說我攻,你們全部攻出來。”
“否則,你們就按兵不動。”
施桓應了一聲。
陸翊又看向魯肅道:“召集所有人,全部躲到我住處來。尤其是老人和小孩,一個都不能漏掉。”
魯肅點了點頭,快步跑了出去。
四周響起呼喊聲。
“所有十五歲到三十歲的年輕男人,到府庫來,領取兵器,聚集家族長住處!”
“快!馬上要打仗了,快到家主住處匯聚!”
“所有人,不管在做什麽,現在放下手中的事情,全部聚集家主住處!”
陸陸續續有人跑了過來,進入陸翊住處裡面。
南宮雁也很快過來,急忙問陸翊到:“怎麽了?”
陸翊道:“孫策偷襲區阿,揚州牧劉繇令太史慈等人繼續抵抗,而他自己已經在逃亡我們吳縣的路上了。錢塘縣和富春縣朱治那裡,一定也得到了消息,應該會很快進攻我們這裡,和孫策前後夾擊。”
“朱治不是許貢能比的。”
“破城是必然的。”
“雖然之前朱治答應過我們,對我們會秋毫無犯。但是,有些事情,信別人不如信自己。”
“我讓所有人龜縮我住處防禦。”
“一旦朱治率領大軍而來,不守信用,那就魚死網破吧!”
南宮雁皺著眉頭道:“我父親那裡——”
陸翊道:“你父親那裡來不及通知,也來不及救援。”
“但是,你要相信你父親。
” “就算是孫策,也不願意惹一個安居樂業,毫無野心的南宮家的。”
“孫策此次入侵江東,不是為了將這裡變成無人之地,相反,他是要在這裡稱王稱霸的。”
“得罪了所有人,全部殺光,他要這裡也沒有用處。”
南宮雁重重點了點頭。
人員快速匯聚。
一個時辰後,陸翊的住處,聚集滿了人。
陸翊看著諾大的府邸,裡面一張張臉蛋驚恐的模樣,心裡沉甸甸的。
穿越前,他一個人東躲西藏,那個時候雖然恐懼,卻不會感覺壓抑。
而現在,他感覺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如果自己操作失當,那麽,這一萬多的人,全部會隨自己而死!
雖然如此,陸翊還是暗暗深呼吸了數口氣,擠出笑容,對所有人道:“諸位放心,我陸翊在這裡發誓,今天你們都會平安無事。”
“一個,都不會出事。”
“好好聽調令。”
“管好小孩。”
“不要慌!”
“不要亂!”
說完,陸翊找來施桓道:“讓所有年輕男人靠著庭院牆角和房屋各個角落,躲藏好。”
施桓應了一聲,嘶吼道:“所有人上好弓箭,拔出武器,就近躲到牆角或者角落。聽到號令,立即殺出!”
所有人立馬動了起來,朝著牆角或者角落蹲了下去。
陸翊又對魯肅道:“讓所有人進屋子,盡量不要發出聲音。”
魯肅忙招呼大家都進入屋子裡面。
諸葛若雪從人群裡擠了出來道:“夫君,妾身,妾身陪你一起!”
陸翊指了下裡面道:“都進去。”
諸葛若雪還要說,大喬和小喬姐妹上來,拽著她進去。
大喬沉聲道:“相信不會有事的。這個時候,我們這些女人在他身邊,只會礙事。”
諸葛若雪一邊進去,一邊嗯了一聲。
和人群聚集到屋子裡面,關上大門,諸葛若雪站在房門口,從袖子裡拔出一把匕首。
小喬嚇了一跳,忙道:“若雪姐姐,你要做什麽?”
諸葛若雪轉頭看向小喬,眼眶通紅,嘴皮子微微哆嗦道:“如果這次出事,夫君戰死,妾身,妾身就自我了斷,陪他一起共赴黃泉!”
四周的老弱婦孺聽諸葛若雪這麽一說,紛紛安靜下來。
有人在小聲啜泣。
有人在歎息。
在這亂世,活著著實不易。
就連陸家如今有這等規模,在戰亂中都如此局面。
無法想象,他們一個個出去之後,會有怎樣的處境。
陸翊看著所有人進入屋子,大門關上,長長吐了口氣。
拔出腰間的大刀,陸翊帶著南宮雁來到住處門口,坐在階梯上。
陸翊用袖子緩緩擦拭著大刀。
這大刀,還是當初做居巢長的時候,去向魯肅借糧的時候,魯肅送的。
迄今為止,還沒有用過一次。
如今,不知道要不要沾上鮮血。
也不知道是沾上自己的,還是敵人的?
兩人沒有坐多久,魯肅和徐庶也提著長劍走了出來。
見南宮雁想要說什麽,魯肅直接打斷道:“覆巢之下無完卵?我和祖母說好了,如若我戰死,祖母會隨後跟來。”
徐庶也點了點頭。
南宮雁笑著摟了下魯肅和徐庶的肩膀。
四人在階梯上一字排開坐著。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一直到黃昏之時,城南方向傳來刺耳的號角聲。
陸翊住處,所有人齊齊看向聲音方向。
孩提縮在母親的懷裡,瑟瑟發抖。
母親摟緊懷裡的孩提,一個個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一般滾落而下。
老人一個個跪在地上,向上天喃喃禱告。
庭院的牆角和屋子的各個角落裡,所有年輕男人,一個個握緊武器。
陸翊、南宮雁、魯肅和徐庶先後站起身,看向城南門方向。
他們的臉色都極為嚴肅。
又過了片刻。
隨著一聲聲“壓榨榨”的聲音響起,城南門似乎被人從裡面打開!
廝殺聲瞬間響徹整個吳縣的上空!
隨著時間的推進,廝殺聲漸漸靠近。
又過了半個時辰,已經能夠看到成群結隊的士兵,朝著後方狂奔。
他們的臉上,身上,全是鮮血。
有些人的刀刃都卷了。
是吳縣的守軍!
陸翊認識好些人。
這些守軍見到陸翊,一邊狂奔,一邊咆哮道:“快跑,朱治大軍破城了!大軍已經推過來了,郡守無法抵擋!速速往烏程方向撤退!”
陸翊沒有理會他們。
他只是看向南宮雁、魯肅和徐庶。
四人互相點了點頭。
四人站在陸翊住處打開的大門門口,形成半圓弧形,手握武器,看著城南門方向。
越來越多的守軍狂奔而來,從他們身邊路過,往身後離開。
一刻鍾後,混亂的腳步聲、廝殺聲、慘叫聲快速靠近!
陸翊神經緊繃到了極點。
他握著大刀刀柄的手心正在冒汗!
終於,無數的身影映著陰冷的月光如潮水一般而來。
陸翊心臟提到嗓子眼,從袖子裡掏出之前朱治寫的信,抖開。
只要這些人有衝過來的架勢,今天,就只能豁出性命!
就算要死,也要從他們身上咬下一塊肉!
雙方越來越近。
在無數的身影靠近陸翊不到十步距離的時候,陸翊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他緩緩舉起手中的大刀。
下一刻,隨著最前方的人手中的大刀朝著左側一指,無數的身影遠離陸翊等人,朝著吳縣深處繼續廝殺。
陸翊額頭滾落豆大的汗珠,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看著額頭汗水滴落在地面上,陸翊長長吐了口氣。
終究是有驚無險!
雖然做好了戰死的準備,但是,好死不如賴活著,又有誰願意去死呢?
更別說,他身後還有一萬多人!
南宮雁、魯肅和徐庶也都松了口氣。
看著無數的身影消失在深處,魯肅走到陸翊身邊,笑道:“陸兄,我們接下來該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