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言鈞只是個普通學生,暫時沒想那麽多,只是一想到害夏初見“失蹤”的人,卻要來跟他做同學,心裡就氣不順而已。
但是夏遠方懷疑,秋紫寧能轉到帝國皇家第一軍事大學的殲星艦指揮專業,正是因為夏初見失蹤了!
其實在他們心裡,夏初見不是失蹤了,而是死了吧!
因為只有人死了,這個專業才能空出一個名額……
夏遠方對大學裡的這些運作,一點都不陌生。
她從陳言鈞那棟宿舍樓裡出來,想了想,又聯系了當時招夏初見入學的那個招生辦主任宴旭。
【夏遠方】:宴教授,我是夏遠方,夏初見的姑姑。
【夏遠方】:我在學校,能不能見您一面?
這個時候,恰好宴旭正在會議室裡,跟校方領導,皇室代表,還有一年級的政治專員宗若寧一起開會。
校方管教學的副校長,正苦口婆心地說:“宴中將,這件事,皇室那邊已經發話了,您還能一直攔著不辦手續嗎?”
宴旭沉著臉說:“我不是不同意秋紫寧轉到我們學校,只是一年級殲星艦指揮專業,只有十個名額。”
“現在名額是滿的,你們能說服誰轉出去,我就放秋紫寧進來。”
宴旭這麽說,來自皇室的代表不高興了。
他拉長臉說:“……這個專業不是現在已經少了一個人嗎?怎麽就不能用這個人的空缺?”
宴旭臉色鐵青,看著那來自皇室的代表說:“誰少了?!我怎麽不知道!”
那皇室代表傲慢地說:“宴中將對學生情況還是不太了解啊……那個夏初見,不是死了嗎?”
“她既然死了,那她的名額,不就空出來了?”
宴旭唰地一下站起來,怒聲說:“您是親眼看見她死了?!再說按照法律和學校的規章制度,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沒有屍體,空口白牙就咒人去死了,這是皇家風范嗎?!”
那皇室代表也變臉了,厲聲說:“宴旭!你敢對皇室不敬?!”
宴旭冷笑說:“你也配?!你是姓澹台嗎?還是你家的女人嫁到了皇室?!”
那皇室代表也只是皇室的工作人員,可“代表”兩字,並不是毫無意義的。
他也冷笑說:“那可真不巧了,我是皇室委派出來跟你們談判的,還正代表皇室!”
宴旭說:“你還知道自己只是代表?不說清楚,我還以為,你把自己當成皇帝陛下本人了!”
他這話說的誅心至極,就連那趾高氣昂的皇室代表都不敢反駁,只能用淬了毒的眼神瞪著他,恨不得手裡有把槍把他給斃了!
負責教學的副校長忙起來打圓場,說:“宴中將您消消氣,沒人咒夏初見去死,我們正派人搜救呢……”
又對皇室代表說:“夏初見的情況特殊,確實不能當死亡處理,所以她的學籍名額,我們要為她保留。”
這副校長也在心裡腹誹這個皇室代表。
他是管教學的,最看重成績好的學霸。
而夏初見不僅是以帝國高考狀元的身份被招進來,而且進來之後,成績依然非常突出。
光是學校的紀錄就咣咣的破!
就連這一次在星空探險活動中,她的成績也非常亮眼。
這樣一個書本知識和實踐成績都名列前茅的學生,他怎麽舍得把她的名額給別人?!
再說夏初見到底是死是活,他們都不敢打包票,這個皇室代表,也未免太把自己當盤菜了……
那皇室代表也聽出學校的副校長,不肯答應他的要求,臉色更不好看了。
他不由把目光投向坐在那裡一言不發的宗若寧,說:“宗大少……宗專員,您說呢?這件事是皇帝陛下默許的,不給辦好了,我也不好交差啊……”
宗若寧淡淡地說:“這件事,真的是皇帝陛下默許的嗎?我想進宮去跟他談一談。”
他這麽一說,那皇室代表頓時有些不自在了。
他尷尬地說:“別!皇帝陛下日理萬機,這些小事哪裡需要麻煩他呢?”
“這件事,其實是我們皇室方面負責軍校的部門領導商量之後,自己決定的。還沒報給皇帝陛下批呢……”
他不得不說實話,因為宗若寧,那是宗氏的繼承人,真的是說進宮就進宮,想面聖,就面聖的!
因為皇帝陛下的姐姐,嫁到了宗氏,雖然是二房,但二房跟大房是親兄弟,這個關系就很近了。
而且最厲害的是,宗若寧的親舅舅,是大祭司素宴行!
素宴行的話,皇帝陛下是言聽計從!
這麽多關系圈下來,他一個皇室代表算個鳥兒!
所以他敢和宴旭對著乾,也敢對副校長擺臉色,但卻不敢在宗若寧面前造次。
副校長和宴旭都是心裡一松,同時也升起幾分惱意。
這特麽不是扯虎皮拉大旗嗎?!
連皇帝陛下都沒批,他們就敢直接來學校,要求給秋紫寧轉轉學手續!
其實秋紫寧已經來學校一星期了,自然有人鞍前馬後,給她安排宿舍,注冊課程,補足學分。
只是她的學籍,因為要轉入的專業非常特殊,至今還沒辦好。
秋紫寧不高興,壓力就給到了皇室那邊。
這些皇室的工作人員,特別善於為“主子”分憂。
很多事情,不用上面的人發話,他們就能給悄悄辦好了。
也就是有這份能耐,他們才能在皇室下屬的那些機構裡,活得舒舒服服。
就像這件事,他們是沒有覺得有什麽難的。
不說夏初見已經失蹤在星空探險中了,這種“失蹤”,就是死亡的同義詞。
就算她沒失蹤,以她普通平民的身份地位,要她讓出這個名額,那是看得起她,還敢跟他們仗腰子不成?!
可沒想到,就是這個普通平民,卻在帝國皇家第一軍事大學裡,得到了很多或明或暗的支持和幫助。
他們用盡九牛二虎之力,把秋紫寧弄進來了,可是在學籍上,卻被死死卡住了。
如果沒有學籍,那秋紫寧在這裡能上課又怎樣?
純粹浪費時間,根本拿不到畢業證和學位證的。
所以他今天就想把這件事給坐實了,免得日後有人怪他們“辦事不力”。
宴旭本來是想頂著皇帝的壓力,也要把這件事給撅回去。
現在聽說這些人還沒有上報給皇帝,妥妥的是想“先斬後奏”,弄成既定事實,他可就更不怕了。
宴旭收了滿臉怒色,淡淡地說:“皇帝陛下確實日理萬機,非常繁忙。”
“可是殲星艦指揮專業,是皇帝陛下親自關注的,重中之重的專業。”
“特別是今年的錄取名額,是皇帝陛下過問過的。”
“如果你們真的想把這位秋貴女弄進來,可以去找皇帝陛下,多批一個名額,這樣不是皆大歡喜嗎?”
“不用侵佔別人的名額,你們也不用擔責任。”
那皇帝代表臉都綠了。
如果能讓皇帝多批一個名額,他們至於像現在這樣嗎?!
他們有人向皇帝那邊套過話,知道皇帝怎麽也不肯多加一個名額,才出此下策!
當然,其實也不算“下策”。
別說普通平民的大學學籍,就算是他們的高考成績,被貴族挪用的也有不少……
他還真不信,這件事就做不成了!
這皇室代表冷著臉,說:“那你們是執意不肯把夏初見的學籍,轉讓給秋貴女了?”
宗若寧淡淡地說:“哪個秋貴女?”
皇帝代表挺起了胸膛:“當然是秋紫寧貴女!”
宗若寧說:“能夠被稱為貴女,是需要五代直系親屬之內,有貴族頭銜。”
“這秋紫寧貴女,她哪位五代之內的直系親屬,有貴族頭銜?”
他明知道秋紫寧姓秋,還要這麽說,就是故意的。
因為他知道秋紫寧的身份,目前還上不了台面。
就連皇帝陛下的暗示都沒有,就是下面這些人,不知道從哪裡得到這個消息,趕緊賣好來了。
皇帝代表一時不察,冷笑說:“她姓秋,自然是秋氏伯爵的親戚!”
“她母親,是秋氏伯爵的堂侄女!”
“這還不算五代之內嗎?!”
宗若寧笑著說:“是嗎?她母親姓秋,那父親也姓秋嗎?”
“如果隨母姓得到貴族頭銜,那父親只能是入贅秋氏。”
“請問這位秋貴女的父親,是入贅秋氏嗎?”
宗若寧現在也很不高興。
人家客氣叫她一聲“秋貴女”,她還真把自己當貴女了……
真是不知所謂!
這皇室代表臉都氣紫了,可也不敢把大家心照不宣的事說出來,只是氣呼呼地說:“她父親姓什麽,跟你無關!”
“你隻說,她母親是秋氏伯爵的堂侄女,那她算不算五代之內的親戚?”
宗若寧收起笑容,淡淡地說:“當然……不算。”
皇帝代表驚了:“你你你……你居然敢顛倒黑白?!這怎麽不算了?!”
宗若寧說:“她母親不是爵位繼承人,也沒有招贅,所以她的女兒,不能算秋氏中人,也就跟秋伯爵,沒有直系親屬關系。——哪怕她姓秋。”
“全北宸帝國姓秋的那麽多,不會都來跟秋伯爵攀親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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