潦倒!
她也沒心思問他過得怎麽樣,進了門就行雲流水的走到他桌子對面的位子上坐好。鄭漠昊聽到動靜,抬起頭。這一看,簡素更加認定他最近過得很慘。這眼睛下的青灰清晰可見,下巴上面的胡渣一看就是最近沒好好打理。他這幅樣子,真是半點都沒有公司領導者的樣子。她倒也奇怪,以她妹妹這種挑剔的性格,怎麽忍受得了他這幅樣子。
鄭漠昊先行一步開口了,“你要辭職了,為什麽?”他聲音聽上去也是啞啞的,回想當初第一次聽他聲音的心動,如今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對他的那份悸動已經淡的連影子都找不著了。簡素如今對他也算不上恨,唯一的情緒就是希望他們以後別見了。
“沒什麽特別的原因,只是想換個環境,換個心態。”簡素平平淡淡的說,語氣裡聽不出什麽情緒。
“另起爐灶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你要想清楚。小素,咱們現在也算是一家人,你用不著那麽見外。”
“一家人?”簡素呵呵一笑:“鄭漠昊,你真是天真。你覺得以我們這樣的情況,能做一家人嗎?”想起他老婆的刁難,在想到因為他她遭受的一切,簡素就覺得好笑。這人沒有自知之明果然是一件極討厭的事。
鄭漠昊明白自己一時的不負責任給簡素帶來的傷害有多大。他那時昏了頭,只知道一心撲在洛洛身上,無視了她所受到的傷害,白眼以及軟弱。在接受了她那麽多的饋贈後,他竟然還要問她要回公司的股份,現在想來,他還真不是東西。
這也難怪,報應會來的那麽快。有句話說的沒錯,人在做,天在看。他曾經欠下的債,老天會一分一分的討回來。
“對不起小素,我知道我錯了。老天該無論怎樣罰我都該,但我也想彌補我犯過的錯。這樣吧小素,你可以不到這邊上班。你拿著那些股份,公司每年按你所得分紅的五倍給你,這樣你覺得能接受嗎?”
簡素表情有些詫異。這鄭漠昊是轉性了還是怎麽著。怎麽她蜜月一圈回來他跟變了個人似的,竟然表現的那麽卑微,還說要彌補她?
“鄭漠昊,你腦子進水了吧。好端端的你裝什麽老好人啊!”習慣了他的白眼狼模式,這冷不丁變成這樣,她還真有點不習慣。
他垂著頭,那樣子說不出的掙扎。簡素莫名的看著他,只見他將頭埋在手掌裡,身形微微顫抖,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
“小素,報應,這是我的報應。這日子,我真的快過不下去了。”
簡素歪著頭,冷笑著出聲:“鄭漠昊,你能不能有點男人的樣子?當初我們分的時候我還能說服自己那是七年之癢到了。你們現在這樣算什麽,當初不是死乞白賴的要在一起嗎?怎麽,火花燃盡了,七星期之癢到了?”
鄭漠昊搖頭:“我當初是欠考慮了些。”
“你何止是欠考慮,你根本就是沒腦子!”簡素唇齒譏諷。鄭漠昊的自我反省非但沒讓她對他改觀,反而讓她更加惡心他。她最討厭這種不乾不脆拖泥帶水的男人了。
“你說的沒錯。現在家宅不寧,說到底都是我自己自作自受,怪不得別人。”
“無所謂錯不錯,我勸你還是好好拉攏住你的洛洛。就我爸那脾氣,要是你惹得他寶貝女兒不開心,他非拔掉你一層皮!”
想了想她又補充了句:“你現在根基還遠不及我爸,識相的就好好伺候你老婆。沒本事就別瞎攬瓷器活,做人還是本分些的好。”
簡素出於好心友情提醒了一句,卻沒想到這又大大刺傷了鄭漠昊男人的自尊心。在家簡斯洛稍有個不順心,就拿她爸來壓他。就連婆媳間矛盾,都是他媽事事讓著這個驕縱的媳婦。鄭漠昊夾在中間受夾板氣不算,簡斯洛還時不時懷疑他還想著簡素,要求他立刻把簡素開除,不許他們之間有什麽交集。
鄭漠昊覺得自己已經夠窩囊了,他怎麽能忍受自己時時刻刻被老婆牽著鼻子走。而且,是他對不起簡素在先,公司裡不少人都在議論他的不道義。要是他再開除簡素,那他在公司就真沒什麽名聲可言了。
可鄭漠昊也沒想到,他難得的一次雄起,會造成那麽嚴重的後果。
那天他累了一天,在加上應酬喝了不少酒,一回家就想躺床上睡。哪知道簡斯洛說他身上有香水味,立刻就不依不饒起來。他解釋了半天,說出去應酬在所難免。可簡斯洛就是不信,說要找應酬的人對峙。鄭漠昊哪容得下她這麽撒潑,一氣之下就推了她一把。他那時是真喝醉了,沒控制好力度。簡斯洛被他推得跌下了床。這本來不算個事,換平常隨她鬧鬧也就過去了。可鄭漠昊真沒想到她懷孕了,這一摔,孩子立刻就摔沒了。
他記得簡斯洛摔下去時慘叫一聲,他走過去一看,就看到她身下血倏倏地往外冒。那猩紅的畫面,他這輩子都忘不了。
事情瞞不過去,傳到了簡志高耳朵裡。他怒火中燒的,狠狠地抽了鄭漠昊一巴掌。如今簡斯洛也被接回家休養。醫生說她子宮內膜受損,以後受孕的幾率會很小。他知道這個消息時當真是晴天霹靂,也在那時他終於明白他的報應開始來了。
簡素看著他苦笑的臉,莫名覺得有些慎人。鄭漠昊凝視著她,看著她皺眉以及眼神裡的疏離,他知道那個一直圍著他轉的女孩,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