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侯君亭不虧為金陵才子,詞作的好,風度更勝。這梁州城內的絕大多數才子若是像他一樣,當面輸給一個女子,估計都不能做到如此豁然。”
王韻詩看著那前方搖著折扇的翩翩公子,忍不住感歎道。
“嗯。素聞這秦姑娘工於詩詞,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那梁州第一才女對她來說確實實至名歸!也不知道哪位公子會有那麽好的福氣,能娶到這樣的女子!”
陳巧兮看著被人圍在中間猶如眾星捧月般的秦雨桐,隻覺得此刻的她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再看看自己,竟有些自慚形穢起來。
說到最後一句,她還刻意的看了張十二一眼,不知道為什麽,心裡有些酸酸的。
“切,什麽才子才女,我看也就如此,就會寫幾個字、動動嘴巴而已,哪比的上小姨呀!你說是不是,張十二?”
“啊?”
這還是陸馥婧第一次直呼張十二的名號,原來都是用“你”代替,所以他一時有點懵,沒反應過來。
“陸小姐說的自然不錯,依我看,把生活中的領悟寫成詩詞遠比這對著風花雪月無病呻吟要強的多。陳小姐一個弱女子,每天都要為陸府的事情操勞,這等辛苦,哪裡是做些酸詞能比得了的?”
張十二這話說的很巧妙,一個馬屁拍了倆人,誇陳巧兮是個為家事操勞的弱女子,何嘗不是誇陸馥婧呢?
果然,聽他說完這句話,陸馥婧的眼睛直接彎成了月牙,看著張十二,第一次覺得,這個壞人,也不是那麽討厭嘛!
“張公子說的話,後半段小女子是讚成的,不過相比起那些無病呻吟的作詞人,是不是某些不會作詞卻硬要指責其他作詞人的人,要更加討厭些呢?”
這話的意思不就是說他張十二連詞都不會寫,還偏要說別人作詞是無病呻吟,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小農心態嗎?
好嘛,這個王韻詩怎麽跟她弟弟王霸一樣,那麽喜歡懟自己呢?
“韻詩,你可能不知道,張公子的詩才也很厲害呢,原來寫過一首“所愛隔山海”,當時可是技驚四座呢!”
知道自己這個閨蜜偏愛詩詞,張十二那麽貶低這些作詞的才子佳人,肯定會引起她的反感,所以陳巧兮才趕忙出口幫他解釋。
而且在她的潛意識裡,雖然那首《醉春樓》要更好上一些,但是畢竟是為那青樓女子所寫,哪比的上這首為她寫的“所愛隔山海”呢?
王韻詩歎了口氣,為自己這個傻傻的閨蜜擔憂。
她已經看出來陳巧兮對這個叫張十二的書童有種別樣的感情了,可是這書童的為人――雖然她不了解,但是看他剛才出口成髒,再結合王霸所描述的剽竊賊形象,能好到哪裡去?
不行,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閨蜜往火坑裡跳!
“巧兮,你常年呆在陸府,並不知道外面人心險惡,正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表面道貌岸然,但骨子裡卻壞到極致。所以你要記住,不能輕易的相信一個外人!”
她刻意的加重了一下“外人”這兩個字,並且一臉深意的看了張十二一眼,含義不言自明!
麻痹的,這就差指名道姓的說他張十二是人渣了,能忍嗎?
不能忍啊!
你又不是人民幣,勞資憑啥喜歡你?再說你就算是人民幣,
抱歉,在這裡花不出去! 張十二曾經是個潘抗蛺蜆罰墒竅衷諑錚嗆牽∫凰藕蛄耍
眼睛一眯,說道:“王姑娘,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麽?”
“風怎起,吹皺一池春水――”
“嗯?”
“關你鳥事!”
“…………”
…………
這句話的原出處乃是南唐李Z調侃馮延巳:風怎起,吹皺一池春水,關卿底事?
後來引申為“不相乾的人不要亂參合”的意思。
但是現在,張十二可不想用“關卿底事”這麽文明的句子,隻有一句通俗易懂的“關你鳥事”才能將他心裡的不快全都釋放出來!
再看我們可憐的王姑娘,剛才在看張十二噴退李向白的時候,心裡還在想,這人倒是有些意思,連荊州才子都敢罵。
可是風水輪流轉,沒想到片刻之後,自己就成了這被罵的對象,諷刺呀!
王韻詩從小到大,哪裡受過如此待遇?
就算拋卻她知府千金的身份, 單論她高人一等的姿色,哪個男人見了她不都一副討好維諾的模樣,今天這麽被人當面羞辱,還真是第一次!
王韻詩的臉紅的嚇人,咬著嘴唇,一汪淚水含在眼裡,指著張十二,隻是“你你你”的說不出話來。
讀了那麽多年的聖賢書,到頭來碰到張十二這種大噴子,一句話就把她給整的啞口無言,心裡那個委屈,難受……
“十二,怎麽說話呢!還不快給韻詩賠罪!”
陳巧兮一看急了,連“十二”這麽親昵的稱呼喊出來都沒有察覺。
王韻詩不但是她最好的閨蜜,還是梁州知府王城恩最疼愛的千金,張十二如果把她得罪了,以後在梁州可怎麽混呢?
而當事人張十二卻一臉的不以為意,分明是你先惹我的,我不過是正當防衛而已,大家平分秋色,彼此彼此。
難不成就因為你臉皮薄,我臉皮厚,你罵我十句我巋然不動,我罵你一句你受不了哭了,然後就全怪我嘍?
哪有這個道理呀!
走到桌前,拿起毛筆,不屑的說道:“不就是作詞嘛?又有何難,如果願意,寫滿這整個院子又有何妨?”
說罷,提筆一揮而就,然後扔下筆來瀟灑的大喊一聲道:“這詩會也好生沒有意思,不過都是些沽名釣譽之輩在這裡大放厥詞,在這裡真是汙了耳朵,我們走!”
然後張十二就拍拍屁股,也不管王韻詩的可憐模樣,直接走了。
陸雲爾早就不想呆在這裡了,看到張十二走,馬上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