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白梧桐的話,有家村人迅速做出反應,不管是男人們,還是女人們都在用腳將風滾草踹開。
看到有人身上起火了,就用毯子幫忙迅速滅火。
就連孩子們也懂事的沒有哭鬧,乖巧地聽從父母的安排。
有家村人逃荒經驗豐富,有無比默契的團結意識, 圍城了一個侵不入的鐵桶。
隊伍的其他人也趕緊學有家村這麽防護。
但他們遠不及有家村人鎮定,一旦身上起火,就大吼大叫地求救,甚至慌亂地撲向別人的馬車。
小貓沉著眼,毫不留情地將人踹開。
若是馬車起火,他和陶銀珍尚且可以逃,癱瘓的任水興在混亂的情況下,只有被焚燒的份兒。
被小貓踹倒在地的男人瘋狂大喊,小貓又迅速拿出棉被跳下馬車, 快速撲滅他身上的火種。
他剛撲滅一個男人,又有一個男人撲向馬車。
小貓趕緊去攔,再次將人身上的火撲滅後,他望著團結一致的有家村,由衷的羨慕。
要他也是有家村人該多好。
小貓到底只是一個孩子,風滾草越來越多,他根本應對不及。
眼看著馬車軲轆已經起火,小貓分身無術,陶銀珍冷冷地望了一眼,沒去幫忙,只是用腳踹開一個風滾草。
如果老天有眼,就該把任水興徹底焚燒,讓她解脫。
白梧桐朝混亂的隊伍看了一眼,又看向不斷掉落風滾草的山丘,這樣躲根本就不是長久之計。
還得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她和楚天寶對視一眼, 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同樣的意思。
楚天寶道:“在這裡等我!”
白梧桐也不想他分心,點點頭,“好。”
楚天寶帶著暗衛隊伍的精銳官兵,衝向山丘後的逆軍。
白梧桐也沒有閑著,幫著尤懷傑指揮余下的官兵冷靜下來,迅速幫助百姓們躲避風滾草的傷害。
小貓的馬車火勢越來越大了,任水興繼續呆在馬車裡,不被燒死,也會被嗆死。
林虎本想去幫他把任水興背下來,但他也自顧不暇,不斷躲閃襲來的風滾草,還要保護妻兒不受傷。
小貓費力把任水興從馬車上背下來,正後背突然出現一個大的風滾草。
陶銀珍就在前面,她眼睜睜看著風滾草朝任水興後背而去,抬腳卻踹進了黃沙中。
小貓回頭,瞥到朝他們直面而來的風滾草,想躲閃,已經快來不及了。
千鈞一發之際,林越從天而降,一腳踹開了風滾草。
小貓冷汗連連,抬起眼眸看向陶銀珍。
若是林越趕的不及時,大火燒身,撲不滅的話……
陶銀珍對上他直勾勾的黑眸,咬著嘴唇,心虛地瞥下頭,又暗恨任水興這麽不是東西的男人,小貓為什麽一而再三地要護著他。
林越護著小貓抵擋了一波風滾球後,風滾球突然沒了。
此刻,百姓卻猶如驚弓之鳥,抬腳的動作根本不敢放下。
直到楚天寶帶著暗衛官兵們出現在山丘上,大家才揚起高昂歡呼聲。
這一刻,楚天寶的形象就如光輝的救世主刻在了眾人腦海裡。
陶銀珍癡癡地望著如同天神英武不凡的男人,余光瞥到面黃枯廋還是一個廢人的任水興,塵封的貪欲再一次破土而出。
楚天寶迅速鎖定白梧桐,輕輕一躍,便來到了白梧桐身邊。
白梧桐剛才踹了不少風滾草,發髻亂了,一縷青絲貼在微乾的唇上。
楚天寶伸手替她撩開發絲,又取來水囊遞給她。
白梧桐喝了幾口水,
“上面是什麽情況?是逆軍?”楚天寶輕飄飄地道:“嗯,全殺了。”
白梧桐替他擦拭臉上的灰漬,“還好你沒事。”
剛才楚天寶帶人去殺逆軍,白梧桐表面上淡定,其實心裡還是有點慌。
楚天寶這麽快殺掉所有的逆軍,也是為了盡快趕回白梧桐身邊。
楚天寶突然緊緊地抱住她,像個孩子般低語,“還好你也沒事。”
危險都過去了,他們倆突然在這兒整傷感,白梧桐笑了笑,“好了,我們去看看隊伍的情況吧。”
有家村人的鐵桶防護,只有少部分財物受損,人員受傷。
而有家村後的百姓就慘了,燒傷燙傷比比皆是,家當損失更是慘重。
隊伍的醫藥緊張,連大夫都抽不出人手。
只能先給受傷最嚴重的百姓治療。
食物損失的還算少的,裝水的水車在百姓們驚亂下倒了好幾輛,他們必須快速整隊,到達下一個據點補給水源。
否則這麽大一群人在路上沒有水,便會引起更大的恐慌。
孟閣為了保護孟微微不受傷,上半身受傷嚴重,沈悅琴臉上也受了不小的傷。
火辣辣的灼痛感,讓人無法忍受。
但這等程度,比他嚴重的人更多。
大夫排不上,又沒有藥,孟閣躺在地上滾來滾去的呻吟,沈悅琴摸著自己起泡的側臉,更是放聲痛哭。
孟微微哭也沒用,只能在人群中飛快搜尋吳浩。
盛懷宣又專門的大夫,只要吳浩去求一求,一定能讓盛懷宣的大夫先給她爹娘治的。
到現在,孟微微還認為能夠一直拿捏吳浩。
在人群中發現吳浩後,她迅速跑了過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可憐地哀求道:“浩哥哥,我爹難受的快死了,你幫我救救他吧!”
吳浩剛才手臂受傷了,孟微微抓的正是他的傷口。
吳浩面色痛苦地倒抽氣,吳夢瑤抓開孟微微的手,“我哥受傷了,別碰他。”
孟微微朝她吼去,“關你什麽事兒,我是在跟你哥哥說話,懂不懂尊卑長幼!”儼然把自己當成了吳夢瑤的大嫂。
吳夢瑤掃了一眼吳浩,他一臉痛苦,依舊不忍對孟微微發火的樣子,讓人怒其不爭。
吳夢瑤也懶得再管了,去查看吳跡的傷勢。
吳夢瑤決絕離開,孟微微還在吳浩耳邊嬌滴滴地哀求,“浩哥哥,你不想看到我爹出事對不對?”
他也受了傷,孟微微卻沒有絲毫的關心。
吳浩看原本對她還有些殘存的期望,以為她受了這麽些苦,會受到教訓,會收斂性子,然而,還是他想多了。
吳浩眼底的愛慕徹底化為荒漠裡的風,消失了。
他冷冷地走開,隻給錯愕的孟微微留下一句,“別來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