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肖恩不好奇冠軍騎士這種真正人形怪獸的戰鬥力那是假的,就算沒安吉貝娜送來的門票,難保他聽說後,不去自己想辦法搞張。
這三天中,索羅城大街小巷談論的都是這件事情,比賽自然在索羅城最大角鬥場索羅角鬥場進行,門票多達五萬張,結果僅僅用了半天時間,就賣出了將近六萬張。
剩下的一萬張是過道站票,被索羅城市政廳官員以正常票的八成價格賣了出去。
聽到這個消息,肖恩直打退堂鼓,可以預想角鬥比賽當天將會是一副怎樣混亂擁擠場面。
安保措施比較完善的前世,各種大型活動踩踏事件都屢見不鮮。
索羅城市政廳的安保措施就是擺設,他們隻負責賣門票賺錢,剩下的基本不管。
觀看角鬥比賽時候,為了座位大打出手的事情屢見不鮮,有時候坐台上的打架比角鬥場中的比賽還要激烈,其他觀眾反過來圍觀喝彩的事情,也不是沒有過。
加上激進派和保守派鬥法鬥的厲害,已經打出了真火,總決賽當天可是雙方最具代表性人物的對決。
誰知道他們的對決會不會影響到兩派的情緒,一個控制不好,那就是大規模械鬥,光是想想,就讓肖恩沒有安全感。
好在安吉貝娜是通過關系搞到的特殊門票,位置就在主席台附近,那裡的安防措施應該是最好的,因為這種盛事,曼育軍領的最高統治者博格公爵必然會參加的。
若是普通門票,肖恩早就直接扔進垃圾桶了。
達內爾這位曾經的聖以太之劍團長倒是很豁達,對自己過往身份並沒有刻意隱瞞,當肖恩旁敲側擊的時候,直接托底。
甚至對自己辭去聖以太之劍團長職務的原因,都毫不在意的吐露出來,就是因為對當任教皇的一些做派不滿。
認為從他接任開始,聖以太教廷就走上了一條歪路,對權利與財富的重視,遠遠超過了對信徒的教化。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他甚至動搖了自己的信仰。
這些年來,他一直用苦修士的方法,重新找回自己迷失信仰,但是收效甚微,還不如肖恩一通亂扯給他帶來的震動大。
當聽說安吉貝娜是自己當年放走女巫的學生時,達內爾也是大感驚訝,大歎無巧不成書的同時,也感歎歲月流逝,一眨巴眼,三十年過去了。
當年那個剛覺醒不久的小丫頭,不僅成為別人的老師,還成為女巫密會的實權人物之一。
他則成了一事無成的信仰迷失者,努力尋找自己的新路。
原本肖恩還有心邀請達內爾一起觀看總決賽,有這麽一位站在力量金字塔最頂端的男人跟在自己身邊,安全感絕對杠杠的。
被達內爾毫不留情的拒絕了,萬眾期待的比賽被他稱之為毫無營養的野蠻對撞,還不如新式醫術帶來的衝擊力大,有這閑工夫,還不如多接待幾個病人。
強大理由讓肖恩無可辯駁,畢竟在武力方面,他已經無可追求,讓自己力量再大上幾磅,速度再快上零點零一秒已經沒有意義,技巧也磨煉到了返璞歸真的極致。
兩句話就可以形容達內爾的劍術,力量足夠大,速度足夠快。
當他出劍的時候,肖恩的眼睛都有點跟不上,也證實了劍影並非傳說,而是真實存在的。
角鬥大賽總決賽當天,肖恩早早的便入場,到了才發現,這個世界上從來不乏老油條,比他早到的人很多,開賽前一個小時,博格角鬥場就人聲鼎沸,擠的滿滿當當。
“國王陛下!”
“國王陛下!”
“國王陛下!”
博格公爵癡肥身影出現在看台上的時候,引來觀眾台上的一陣歡呼,也不知道是有意安排好的,還是發自內心的,仰或是兩者都有。
反正展現在博格公爵面前的是自己深受擁護的感人場景。
在主席台前足足站了將近一分鍾,博格公爵方才將自己扔進寬大的椅子上,衝著自己身側的財政大臣道。
“聽說這次多賣出一萬張站票,是你的主意吧?”
“沒錯,確實是臣的主意,過道走廊很寬大,多塞一萬人並無問題。”明威朗倒沒有遮遮掩掩,“機會難得……”
“行了,不用訴苦了,我也知道你這是為了軍領財政著想,但是你有沒有考慮安全問題,一旦發生騷亂,很容易發生嘯營慘劇,那就不是一點蠅頭小利所能解決的。”
博格公爵也是老軍伍,自然清楚人扎堆後,容易爆發出的慘劇。
“是臣考慮不周。”明威朗擦了擦額頭冷汗,他只顧得斂財解決財政危機,沒有考慮這方面問題。
“好了,我不是責怪,下次做事情不要這麽急功近利。”
博格公爵真的提不起心力責備明威朗,因為他清楚這段時間軍領財政究竟有多糟糕,而且還會持續數年,戰亂容易平息,但是生產想要恢復就沒那麽容易,沒有生產自然沒有稅收,若不是逼得急了,明威朗這種謹小慎微的人,不會出此下策。
“臣下次一定注意。”明威朗連忙保證道。
“陛下,他就是唐醫師。”
博格公爵身邊的侍衛在他耳邊低聲道。
博格公爵順著侍衛指的方向望去,緊靠右側主席台的觀眾席上,坐著一位身材高大的年輕安迪斯人,板著臉一副成人才有的嚴肅模樣,但是略顯稚嫩的面龐說明對方的歲數並不大。
正隔著護欄,有一搭沒一塔的與看台上的安吉貝娜說著話。
對方似乎感應到什麽,順勢望了過來,與博格公爵的目光撞了個正著,出人意料的是,對方十分鎮定,起身後半鞠躬,以示敬意後,從容不迫的坐了回去。
博格公爵被贅肉遮擋的雙眼眯成了一道縫隙,隱隱有寒光閃爍。
身邊侍衛察言觀色道:“陛下,用不用將他們分開。”
“不用,比賽要緊。”博格公爵擺擺手道,“等比賽結束再說。”
“是。”
……
“你父親好像很生氣的樣子,不會以為你勾引野男人了吧?”
肖恩用比蚊子哼哼還要小的聲音道。
“你這可是自己罵自己。”安吉貝娜同樣壓低聲音道,“不用管他,若是不出意外,他沒機會找我們麻煩了。”
肖恩心中一突,神色凝重的道:“你準備做什麽?”
“我沒有準備做任何事情。”安吉貝娜露出小白花一樣純潔無瑕的笑容。“你只需要靜坐看熱鬧便可以了。”
肖恩的眉頭蹙成了一團疙瘩,他總感覺安吉貝娜話中有話,但是究竟有什麽深意,又說不太清楚,一時間心神不寧,坐臥難安。
索羅大角鬥場放在這個時代,算得上建築奇跡,設計和建造他的人絕對是大師級的,結構方面竟然采用了十分先進的回聲結構,能夠放大場中聲音,不敢說能讓在場的所有觀眾都能聽清,將近三分之二的人能夠聽清完全沒有問題。
一名打扮得體的侍者在場中充當著主持人的角色,得到主席台的示意後,聲嘶力竭的大喊道。
“曼育軍領第十三屆角鬥比賽總決賽正是開始,讓我們有請兩位比賽選手,第十屆和第十二屆角鬥大賽冠軍得主,我們的兩屆角鬥之王,自由角鬥士,角鬥士中的紳士斯塔巴克爵士!”
“斯塔巴克!”
“斯塔巴克!”
“斯塔巴克!”
在一陣狂熱歡呼聲中,一身銀色板甲的斯塔巴克龍行虎步的進入角鬥場,除了一柄大半人高的半手劍,背上還插了五支投矛,短劍手斧等近身搏鬥武器一應俱全,若是再來一匹戰馬,整個就是全副武裝的騎士。
現在是冠軍賽,並非那種對猛獸或者死囚的處決賽,不限制角鬥士穿甲和攜帶自己順手武器。
斯塔巴克將自己紳士風格發揮的淋漓盡致,上場之後,團團打了個轉,向四周觀眾打招呼,好像他現在並非站在即將生死搏殺的角鬥場,而是滿是聚光燈的舞台,即將進行他華麗表演。
又引來一陣狂熱呐喊,其中女性居多,他被稱之為女性之友,並非空穴來風。
“接下來讓我們有請,蟬聯第八屆、第九屆、第十一屆的角鬥士冠軍,我們曾經的角鬥之王,用自己實力贏得自由的,血色風暴狄克龍!”
“狄克龍!”
“狄克龍!”
“狄克龍!”
比起斯塔巴克的呼聲,狄克龍一點不少,就像他的名字一樣,進場的時候,也宛如一陣血色旋風,眾人眼前一花,便出現在比賽場中心,又引起一陣驚訝高呼。
與斯塔巴克帶有明顯戰場氣息的做派和裝扮不同,身為角鬥士出身的狄克龍,無論是裝扮還是風格,都帶有濃厚的表演色彩。
剛剛那種瞬間衝刺,別說是在斯塔巴克眼中,就算是在一些上過戰場的普通老兵眼中,也是浪費體力的花哨行為,像斯塔巴克那種中規中矩的舉動才是最正確選擇。
但是不可否認,這種舉動由冠軍騎士進行表演,確實超乎想象的華麗與震撼,這一點從觀眾的反應就能看的出來。
他的鱗甲也是專門定做的,一身血色,不少部位采用的是鏤空結構,倒刺密布,這讓其看起來猙獰同時,也流露著獨特唯美,貼身設計,讓他展露肌肉輪廓同時,也讓他顯的更加靈活。
背著一柄大小比安迪斯長弓毫不遜色的大弓,與鎧甲一樣,通體血色,箭支也是特製的,又粗又長,多達三壺,這是他的名號由來原因之一,當他開弓之後,宛如一場血色箭雨風暴,很多人還沒等到他的箭壺射空,就已經倒下了。
等到狄克龍成為冠軍騎士,別說是一壺箭,就連大騎士也也無法在他面前走過三箭,只有同為冠軍騎士的斯塔巴克,才能逼出他的真功夫。
“究竟是紳士角鬥士斯塔巴克蟬聯他的角鬥之王名號,還是血色風暴狄克龍重新奪回屬於自己的榮耀,讓我們拭目以待,現在比賽正式開始。”
這名主持人高聲宣布完畢後,以無比敏捷的身後躥回來觀眾席,展現出來的身手,至少也是大騎士級的。
出人意料的是,主持人宣布完之後,雙方並沒有立刻進入生死搏殺,斯塔巴克甚至彬彬有禮的向狄克龍打招呼,攀交情。
“老朋友,咱們又在這個神聖的場地相會,對於我的提議,考慮的怎麽樣了?”
屈指算來,兩人認識確實將近十多個年頭,兩人已經連續橫掃了五屆角鬥士冠軍,現在是第六屆。
第八屆、第九屆的時候,是血色風暴狄克龍一家獨大,雖然那兩屆也有冠軍騎士參加,不過要麽火候不到家的,要麽就是年老體衰,開始走下坡路了,在正處於巔峰狀態的狄克龍面前顯的遜色很多,那時候稱得上一家獨大並不為過。
直到第十屆斯塔巴克橫空出世後,狄克龍棋逢對手, 開始了雙王爭霸的時代,也是在那一屆不小心陰溝翻船,沒能三連冠,讓狄克龍引以為憾,奮勇直追,第十一屆的時候扳回了一局。
斯塔巴克也不是那種甘於失敗的人,第十二屆又以微弱的優勢力壓狄克龍一頭。
不過打來打去,兩人倒是打出了不錯的交情來。
相比起斯塔巴克,角鬥士奴隸出身的狄克龍明顯不善言辭,尤其是這種萬眾矚目的時候,他更擅長用自己的武器說話,面目表情的蹦出一句。
“沒興趣。”
“不要這麽決絕,你對現在這種生活還沒有感到厭煩嗎?咱們兩個繼續爭奪下去有什麽意義?難道就是為了這個所謂的角鬥之王稱呼?你已經獲得了兩個,你覺得它帶給你的意義是什麽?”
“空虛,只有無盡空虛,因為這只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施舍出來的骨頭,就算你得到了這個稱呼依舊是人家手中的一條狗。”
“我不是狗,我不是奴隸,我是自由人,我現在是自由人。”狄克龍發出如用野獸被刺激後的低吼,接連重複了數遍。
“自由人?”
斯塔巴克發出更大的譏笑。
“你知道自由人的真正概念嗎?不僅是肉體上的自由,還有靈魂上的自由,你看看你自己,你肉體上的枷鎖雖然去掉了,但是靈魂上的已經無比堅固,你有自己的信仰嗎?你有自己的愛情嗎?你有自己的夢想嗎?”
“沒有,你通通都沒有,你甚至連自己想做的事情都沒有,你的眼中只有你主人的命令,你從頭到尾都是比爾的一條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