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從級,因騎士扈從而得名,正規的騎士扈從,基本上六七歲就會跟隨在一名正規騎士身邊學習各種各樣的戰鬥技巧與非戰鬥技巧(武器和鎧甲的維護、飼養戰馬、劍術、騎術等等),兩者說近了是師徒,說遠了是侍從,這個級別的人最是魚龍混雜,水平優秀的可能直追正規騎士,隻是欠缺身體素質硬性指標,但是一些擁有獨特戰鬥技巧和豐富戰鬥經驗的老兵戰勝一些年輕正規騎士並不什麽值得驚訝的事情,肖恩便是這一類的。
再就是那些水平一般的,也就是比輔兵級的強個一丁半點,不過這樣的人終歸少數,因為扈從級上戰場的幾率可比輔兵們多多了,阿沙恩大陸上有個公認觀點“戰爭是由騎士與騎士扈從支撐起來的”,那些濫竽充數的要麽讓自己快速成長起來,要麽早就成了野草肥料。
巴士底神射手、安迪斯山民的射雕手和巨熊獵人,這隻是既定風俗稱號,實力定位非常模糊,既有扈從級的,也有騎士級的,很難準確定位劃分,畢竟這個世界上沒有類似的公正機構,給他們進行系統的測試,尤其是安迪斯山民,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就算是扈從級那也是最頂級的,絕對不會有魚龍混雜的現象。
當確定那是一名大騎士後,肖恩就沒有辦法做別的了,也不敢做別的,對方短距離衝鋒比奔馬還要快上三分,一旦近身,對方解決自己只需一劍。
剩下的十二支重箭全砸在了這名大騎士的身上――砸隻是一個形容詞,並不是說所有重箭都射向大騎士,那樣做起到的延緩效果微乎其微,對方可以輕易的頂著這種程度的箭雨衝過來。
十二支重箭的攻擊目標全放在巴特利身上,而且全都是後手,大騎士不動,肖恩的箭絕不出,大騎士一動,無論是進攻肖恩還是其他人,肖恩的重箭便到了,大騎士就不得不回救防禦――一名最起碼擁有實權勳爵身份的人出現在這裡,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作為高級貴族的貼身護衛,毫無疑問,巴特利就是對方需要守衛的那個人。
肖恩雖然沒辦法做什麽了,先前的伏筆卻起到作用了――那四支射向抬滑竿的安迪斯山民的重箭。
能夠被從眾多安迪斯山民中挑選出來抬滑竿,無論是身材還是身手都不會太差,這樣的安迪斯山民無論是家中,還是在村寨中,都是頂梁柱的存在,必然是一名身手不會太差的獵人,粗長重箭到了他們的手中,便是一件凶器。
事實證明了這一點。
拿到重箭的四名安迪斯山民均爆發了平均水平以上的戰鬥力,第一個犧牲品就是那位剛剛得到賞賜的鬼奴希伯,鋒利箭頭劃開了他的咽喉,雖然一時半會還沒死,捂著脖子,就像蛤蟆一樣嗆咳著,但是在這個世界,大動脈被劃破與判了死刑沒什麽區別。
希伯用自己的生命再次證明了一件事,鬼奴比狩奴士兵還要招人恨。
然後是三名狩奴士兵,一名神射手,一名安迪斯山民用自己的生命創造出的擊殺那名神射手的機會。
剩下的三名安迪斯山民的戰鬥力不減反增,
因為他們都換了一件更趁手武器,尤其是還有一名得到的是神射手的軍弓,期間,大騎士三番兩次想將他們乾掉,都被肖恩生生的逼了回來,這些山民雖然大字不識一個,卻早在山野中磨練的鬼精鬼精,全都躲得那名大騎士遠遠,奪取了武器之後,並沒有急著殺敵,而是四處助攻,優先協助自己的人掙脫枷鎖,奪取更多武器。 說起來慢,但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同步進行的,肖恩將一整壺重箭用完,前後不過八十秒。
在這短短的八十秒中,無論是山梁上還是山道上,皆爆發出超乎想象的慘烈搏殺,安迪斯山民唱著高亢嘹亮的戰歌,為了自由,為了自己的同胞,毫無畏懼的慷慨赴死,死前就算是沒有辦法帶著一個敵人去死,也會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牢牢的拖住對方,為自己的同伴創造機會。
牙齒、石頭、枯枝、哪怕是將他們拴在一塊的繩索,也成為了他們殺敵的武器。
短短的八十秒,完全被鮮血、死亡填滿,狩奴士兵人手足足少了三分之一,已經不是一句簡簡單單的傷亡慘重可以形容,先前他們連續的攻破了六個安迪斯山民村寨,也不過傷亡了十七名士兵。
若是一個軍團的傷亡率達到百分之五,依舊保持隊型完整,這個軍團已經算的上合格的後備軍團;
若是傷亡率超過百分之十,依舊鬥志昂揚,那就算是正規軍團;
若是傷亡率超過百分之二十,依舊沒有潰散,在這個軍團上冠上精銳之名,並不為過;
若是傷亡率超過百分之三十,依舊奮勇豪戰,那麽這個軍團絕對是擁有自己信仰的王牌軍團;
若是傷亡率超過百分之四十,依舊在死戰,那隻有一個可能,這個軍團已經陷入了生死重圍中,不得不戰。
這是阿沙恩大陸一名有名將軍對軍團精銳程度的劃分,雖然裡面存在著極大臆想和理想化成分,但是對於這個數據大家還是比較認同的,因為阿沙恩這幾百年來的戰爭典例中,還沒有太偏離這個數據的戰爭――這個數據看似簡單,實際上包含了很多問題,裡面有著對集體意志和個人意志的思考,大多數時候,集體意志會影響個體意志,但是在極端的情況下,個體意志會反饋到集體意志上面,從而對整體造成影響。
狩獵士兵當然算不上王牌軍團,他們甚至連軍團都算不上,他們成分實在太雜,既有來自曼育軍領的正規騎士,又有巴士底的城防守軍,還有被雇傭來的狩奴人,打順風仗,一擁而上,還看不出什麽弊端,一旦陷入苦戰,尤其是眼前這種近距離膠著亂戰,弊端就完全暴露了。
沒有統一的指揮、沒有默契的配合,被打蒙後,更聯合不起來,騎士找不找自己的扈從,扈從找不到自己的騎士,各自為戰,身邊圍繞著凶惡敵人,耳邊回蕩的全是同伴臨死慘叫,就算是意志堅定的騎士也陷入了崩潰邊緣,更別說那些扈從和狩奴人,找到機會後,很多人第一個想到的不是反擊,而是狼狽逃躥,這樣做的後果,往往是死得更快。
班森花錢雇來的那幾個狩奴小隊,因為看守山民小隊的分配上比較扎堆,加上他們的隊長就在附近,所以他們的戰鬥力雖然最低的,傷亡卻是最少的,經過最初騷亂,憑借著隊長的強悍武力和號召力,將自己的小隊聚集了起來。
這些狩奴小隊自私自利的秉性在這個時候暴露無疑,他們第一個想到的並不是擴大戰果,而是保存自己的實力,開始有意無意的撤出戰鬥。
巴士底神射手幾乎全滅――並不是那些安迪斯山民提前商議好了,而是山民最擅長的就是箭術,一旦暴動,自然優先搶奪擅長的武器,加上神射手近戰能力差強人意,有這樣的結果自然情理之中。
表現最出色的當屬巴特利帶來的人,尤其是那些正規騎士們,經過最初不適應,這些人很快展現出了他們被稱之為阿沙恩大陸戰爭之柱的原因, 強大的體魄、乾淨利落的殺人技巧和堅定的意志,讓他們成為一塊塊磐石,堅守在原地,不可撼動,每拚掉一名,安迪斯山民必須付出近十條人命,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正規騎士的數量太少,分布也太過分散,沒有辦法形成致命威脅。
相比狩奴士兵,安迪斯山民的損失更慘重,還能站著的人,只剩下了不足一半,不過這麽重的傷亡,不僅沒有讓他們潰散,反而讓他們的戰意更加高昂,不僅因為在發動進攻之前,他們就沒準備能活下去,還因為躺在地上的很多人都是他們的至親之人,若是他們逃跑了,他們將沒有半分幸存可能性,而從對方膽怯的眼神中,他們卻看到了一絲勝利的曙光,為了這絲曙光,他們不惜賭上性命。
肖恩卻沒有那些安迪斯山民那麽樂觀,因為他這裡還有一個披著人皮的凶獸,一旦失去了他的牽製,對方完全能憑借一己之力扭轉局勢,安迪斯山民的拚命戰術,在對方的面前就是一個笑話,剛剛他親眼看見一名想要為他創造機會的安迪斯山民被生生的劈成了兩半,連近身都沒有辦法做到,拿什麽拚命,對付這種武力太過懸殊的人,隻有一個辦法――箭雨覆蓋,大面積的箭雨覆蓋,很顯然安迪斯山民現在並沒有這個條件。
現在肖恩帶的箭支馬上就要消耗光了。
“壺空了,跑。”肖恩暴喝一聲,拖著長弓,轉身就走,沒有任何猶豫,至於衝出去跟對方拚命的念頭,自始至終都不曾出現在過他的腦海中,實力相差實在太大,拋開箭術,哪怕是動用術法,也沒有拚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