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軍騎士是沒有那麽好對付的,尤其是越級挑戰。
肖恩剛剛不僅動用了附魔臂甲上的熊之力量,同時還動用秘術,雙重加成,才與菲利普在力量上一較長短。
這樣做的後遺症,比單純動用秘術還大。
動用附魔裝備對肉體的負擔比較小,不代表一點沒有。
對於附魔裝備的使用,永夜集團軍可是擁有嚴格規定的。
只有通過測驗的騎士,才能有資格,
除了騎士的意念更加強大,更容易驅使附魔裝備,發揮出它的威力外,還出於對使用者的保護。
附魔裝備在某種程度上,是使用原本自己不具備的力量,容易超出身體負荷,危險性極高。
就像一個嬰兒突然擁有了成人力量和速度,結果還沒等到傷人,就將自己搞的骨斷筋裂。
而經過嚴酷鍛煉的騎士,無論是身體素質還是韌性,都遠超常人。
但是騎士也有自己的極限,經生物異常研究所的精密測試,一名初級騎士同時動用的附魔裝備數量不得超過兩件,騎士巔峰也不得多過三件。
否則輕會給身體造成不可逆永久性損害,重則喪命。
術士出身的肖恩,比普通騎士更多一種手段,在附魔裝備啟動的時候,利用術法力量進一步刺激肉體,形成疊加效果,達到一加一大於二的目的。
副作用當然也是疊加的。
虧的肖恩早就窺視到冠軍騎士的奧秘,這幾年他更是浸泡在術法力量的海洋中,普通石塊木材在這種高濃度的術法力量浸泡下,都會產生不同尋常的質變,更別說是人。
肖恩能明顯察覺出自己的身體與以前不一樣,這種變化並沒有體現在力量、速度這些實質化的數據上。
而是更高深的層次,那是一種玄而又玄的感覺。
好像一道無形的枷鎖被衝擊開了一道缺口,使他更容易窺視到更深層境界。
說這些還有點為時過早,修煉沒有捷徑可走,想要窺視更高層次境界,先成為冠軍騎士再說。
不過不是一點其他好處沒有,那就是對於術法力量的抗性和肉體的承受能力與自我再生能力,都達到了一種驚人程度,可以與冠軍騎士一較長短。
對普通大騎士來說的致命傷害,在他這裡只是難受一陣,很快便自我恢復了。
與之相應的,就是飯量大增,尤其是負傷情況下。
肉體的自我修複能力也不是憑空的,而是需要高耗能作為支撐。
對此肖恩經驗豐富,不著痕跡的掏了幾顆高營養高能量的糖豆丟進嘴中。
當然不是指望它們提供的那點能量修複傷勢,身體消化能力再強,也不會像特效藥那樣,有著立竿見影的效果。
這種情況下,身體會優先調用身體的儲備能量,這麽做純粹是為了壓製即將到來的超強饑餓感。
肖恩可不是那種喜歡忍氣吞聲的主,此刻心中正盤算著怎麽在接下來的談判中,狠狠的砍菲利普一刀,對於這種人來說,利益上的損失比肉體上的疼痛,更加難以忍受。
四方會議,在這種不算愉快的氛圍中開場。
“從拜倫歷367年開始,曼育軍領就不幸被卷入戰火中,由於戰爭,領地四分五裂,田地荒蕪,商業凋零,領民流離失所,若是繼續下去,哪怕雅各布江複流,這裡依舊是一片廢墟,是時候結束戰爭,重新發展家園了……”
蘇菲麗雅公主親自做的開場白,算是為這次會議定下基調。
“殿下,對於你的提議,我深表讚同。”菲利普清了清自己得嗓子道,“但是我有一個疑問,還需要殿下幫忙解答一下。”
“請講。”
“我們既然商談的是曼育軍領的事情,為何要邀請安迪斯人?”菲利普刻意強調了一句,“肖恩將軍不要誤會,我並不是針對你們,而是我本人確實不明白。”
“這個問題還是由我這個當事人來回答吧。”
肖恩主動接過了話頭,心中暗道,這樣的打開方式才對嘛,先前那種架勢,還讓我以為情報收集錯誤呢。
“首先我要說明一點,永夜集團軍今天早上,已經正式向公主殿下宣誓效忠,也就是說,我們並不是以安迪斯人的身份參加這次會議,而是以公主殿下的屬臣參加。”
“其次,我們是帶著善意而來,曼育軍領百廢待興,物資匱乏,在這一方面,我們能盡綿薄之力。”
“哦?你們會這麽好心?難道你們準備無償幫助曼育軍領人民重建家園不成?”菲利普有些刻薄的追問。
“在商言商,我們只能承諾用最低廉的價格出售各類急需物資給你們。”肖恩不易察覺的皺了皺眉頭,這個家夥明顯有些胡攪蠻纏,根本不像一名合格繼承人應該問出來的問題。
“哼,還不是想要趁火打劫。”菲利普悶哼了一聲。
“若是按照子爵大人這麽說,我們不應該向你們輸出貨物咯。”肖恩怒極反笑,這個家夥究竟有沒有一點政治頭腦,剛剛在心中誇完他的陰險狡詐,現在就說出如此愚蠢的話來。
說這番話的時候,肖恩已經轉頭望向攝政公主蘇菲麗雅,究竟有沒有提前溝通好?
就憑菲利普現在這態度,這會根本沒有開下去的必要,根本不可能達成任何協議。
菲利普進門的時候,至少還和自己虛與委蛇,試探一番,與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安吉貝娜,直接不搭話,完全將對方當空氣。
很顯然他們之間的矛盾更嚴重。
攝政公主的眉頭也不易覺察的挑了一下,顯然菲利普的表現也有點出乎她的意料,略微沉吟了一下道:“子爵閣下似乎有什麽誤會,對雙方都有利的事情,何來的趁火打劫?閣下既然接受了邀請,不遠千裡的來到這裡,定然有想談的想法,但是想談,就拿出想談的誠意來。”
說到最後,蘇菲麗雅的語氣不由自主的變的有幾分嚴厲,“若是你自己有能力完成對曼育軍領的統一,我們可以退出,這樣的話,你無需受任何的政治要挾,想要我們入場,那就必須做出利益讓步,我們沒有義務無償幫助你,菲利普子爵閣下。”
肖恩不由自主的吸了一口冷氣,對於蘇菲麗雅的強勢風格有了更深入了解,這是一言不合就掀桌子,你若是不想談,那就沒得談,一拍兩散。
但是不得不說,這種感覺真的很爽,尤其是看到菲利普有點扭曲,又不得不強行忍耐下來的英俊臉龐,比三伏天喝了一大碗酸梅湯還要爽利。
菲利普臉色變了好幾變,終沒能起身甩手而去。
攝政公主有強硬的資格,他卻沒有。
對方說得難聽,卻是不折不扣的至理。
打鐵還得自身硬,若是沒有足夠的軍事力量,自己的叫囂不過是跳梁小醜,誰都能踩上一腳。
菲利普沉默了半晌,最終低下了自己高貴頭顱道:“抱歉,剛剛是我反應過激了,讓我們正式開始吧。”
“希望子爵閣下不要再犯樣的錯誤,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要再扯些幼稚的理由,搞的大家都尷尬。”肖恩不陰不陽的回了一句。
“肖恩將軍放心,接下來我會控制自己,不會再讓類似的事情發生。”菲利普面無表情的回答道。
不管剛剛是菲利普的有意識試探,還是單純情緒失控。菲利普都以失敗告終。
攝政公主還是那個傳說中的鐵公主,手腕足夠強硬,沒有給他留太多的回旋余地,要麽按照她的步調走,要麽一拍兩散。
對方能夠損失的起,菲利普卻沒有其他選擇。
四方會議的性質與攝政公主和永夜集團軍私下中會面性質又有些不一樣,這是一次定大基調的會議。
故而攝政公主並沒有假他人之手,而是作為這次會議的主持人,直接開口道:“帕特萊姆作為一名權利的竊位者,雖然名不正言不順,但是實力毋庸置疑的,單憑獨自的勢力沒有辦法做到這一點,我們必須聯合起來。”
“受限於誓言,王室不能輕易介入大公家族的繼承人之爭,而且王室一旦大規模派兵,教廷就有了大規模進入的理由,到時候只會讓局勢變得更加糟糕,軍隊方面,還需要菲利普子爵和安吉貝娜女伯爵通力合作才成。”
說到這裡,攝政公主蘇菲麗雅雙目在兩人的身上掃過,雖然秀氣依舊,但是帶著特有的鋒芒,一副我正在等你們回答的模樣。
安吉貝娜笑的如同一朵小白花一樣嬌柔純潔,甜甜的道:“只要我親愛的哥哥沒有問題,我便沒有問題,公主殿下。”
甜美中帶著劇毒,這樣的回答遠比直接點頭,更有水準。
作壁上觀的肖恩,饒有興趣的盯著菲利普,想從他的肢體動作和反應中窺測出他更深層的性格。
這個家夥從見面到現在,短短的幾分鍾內,性格已經出現了好幾次的反覆,這究竟他的偽裝手段?還是天生如此?
若是後者的話,事情就比較有意思了。
菲利普的眉頭挑了一下,反對的聲音到了嘴邊了,又被他生生的壓住了,眉頭擰成了一團,好似用了莫大的毅力,方才從嘴中憋出了一句,“我也沒有問題。”
“子爵大人可要考慮清楚再回答,剛剛公主殿下可是在說通力合作。”不等攝政公主開口,肖恩反而趁機插嘴道,“用不用我解釋一下通力合作的含義?就是指一起出力,不分彼此,必須承認安吉貝娜女伯爵的合法地位……”
“夠了。”菲利普子爵勃然大怒,“一名由弑君弑父的偽權冊封的爵位,何來的合法地位?她也是同謀者,不斬首示眾,不足以正國法,不足以平民憤。”
說到最後,聲嘶力竭,望向安吉貝娜得雙目中似乎要噴出火來,一副作勢欲撲的架勢。
安吉貝娜穩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就連臉上的微笑自始至終都沒有絲毫變化,倒是一直按劍立在她身側的克裡斯托弗將軍踏前一步,立在她身側,抵消了一部分壓力。
成功挑逗起菲利普子爵的肖恩,再次恢復了壁上觀,好似一副與其無關的架勢。
整個會議室陷入了一片沉靜,只有菲利普沉重的呼吸聲。
攝政公主雙目閃爍了一下,過了一會方才開口圓場道:“會議暫停十分鍾,等子爵閣下平複一下後再繼續,我出去透口氣。”
攝政公主轉身向船艙外走去,路過肖恩身邊的時候,丟了一個眼神。
肖恩心知肚明,前後腳就跟著溜了出去。
“剛剛是怎麽回事?為什麽要故意激怒菲利普子爵?”攝政公主語氣中有著一絲抑製不住的憤怒。
這次四方會議是她花費了不小力氣,一手促成的,肖恩剛剛的舉動,明顯是在拆她的台。
“你問我怎麽回事, 我還要問你怎麽回事嗎?你就沒有感覺這位子爵閣下的行為模式很反常嗎?”
肖恩滿臉疑惑,難道就他一個人感覺這位曼育軍領第一順位繼承人菲利普子爵閣下的行為模式有問題嗎?
“沒有時間陪你打啞謎,有什麽問題直接說。”攝政公主蘇菲麗雅有些微怒,顯然不喜歡肖恩這種拐彎抹角的說話方式。
“從見面到現在,前後不過幾分鍾,他已經轉換了好幾次行事風格,並且自我情緒控制能力極差,我覺得他這裡有問題。”肖恩指指自己的腦袋。
他也知道時間緊張,故而長話短說,直接將自己的懷疑拋了出來,最後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道:“以前你們有沒有見過面,也是這個德行?這樣的家夥,究竟怎麽混出現在的名頭?”
攝政公主皺著眉頭思考了一下道:“菲利普子爵,今天確實有點反常,以前有過兩面之緣,不過一次是在冊封典禮上,一次是在斷口血堡,並沒有深交。”
“我已經告訴過你了,菲利普並不是一個合格的合作對象,你還不信,現在見識到了吧,費倫家族出來的,都是瘋子,這個家夥就是一名偏執狂,有嚴重思想潔癖,是無法忍受與我的聯手的,先前能對我保持中立視若無睹,已經是極限,想讓他承認我的合法地位,比登天還難。”
安吉貝娜不知道何時也溜了出來。
“你這是連自己一起罵嗎?你也出身費倫家族。”蘇菲麗雅沒好氣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