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上古神器應該輕易不能動用才是。
因為賦予上古神器神奇魔力的,並不是使用者,而是上古神器自身具備的力量。
這種力量可不是無節製,一旦將其擁有的魔力消耗殆盡,上古神器就會變成一件普通裝備,需要以年為單位的時間,緩慢恢復。
沉吟數分鍾,巴克大公方才回過神來,親自將亞達扶起來道:“事已至此,無須自責,伊戈爾和伯瑞斯的折損,我同樣心疼,上了戰場,就沒有不失手的,好在他們性命無礙,只要能保住性命,我就可以想辦法將他們救回來。”
對兩名被俘冠軍騎士的安危,巴克大公倒不怎麽擔心。
即便是嗜殺成性的領主,也不會輕易對冠軍騎士俘虜動刀,畢竟這是一人頂半支兵團的存在。
從肖恩在王都瓦萊絲塔的種種表現看,他雖然出身安迪斯山脈這種蠻荒之地,但是精通並崇尚貿易之道,是一個懂得變通的人。
只要懂得變通,就有協商妥協的可能,這個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在還沒有成為大公之前,巴克大公就已經懂得了這個道理。
“陛下……”滿心愧疚的冠軍騎士,聞言多少松了一口氣。
“你們跟我來。”巴克大公衝著兩人招呼了一聲,轉身出門。
兩人對望了一眼,似乎能看到對方眼中的疑惑,不明白巴克大公打什麽主意,但是還是快步跟了上去。
三人在金斯利家族城堡中穿行,一路無話。
巴克大公直接將他們帶到了城堡的最底層,一扇大門前停住了腳步。
這裡是金斯利家族的核心重地,即便是他們這種效忠金斯利家族多年的老臣,到這裡的次數也屈指可數。
一路上,明暗崗哨無數,要不是巴克大公親自帶領著他們,哪怕他們是冠軍騎士和掌控級術士,能不能活著走到這裡,也是個問題。
厚重的大門上面,雕滿了金斯利家族的徽章,但是從周邊牆縫中無法徹底清除的苔蘚等痕跡來看,這裡的年歲應該與金斯利家族一樣久遠,那種古老沉重氣息,撲面而至。
冠軍騎士亞伯和掌控級術士尼達姆,沒等到巴克大公示意,便自動轉過身子去。
很快身後傳來一陣機械的轉動聲,厚重大門應聲而開。
“跟我來。”巴克大公聲音中流露出一股朝聖般的肅穆。
兩人神情一整,不由自主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確保整齊。
厚重大門之後,是一條寬敞的隧道,通體用巨石建成,嚴絲合縫。
不過並不是外人想象中的金斯利家族的私密寶庫,沒有琳琅滿目的珠寶,也沒有堆積如山的黃金白銀,只有一座座古樸的棺材和雕像。
毫無疑問,能夠葬在這裡的,自然是金斯利家族的歷代家主。
生前坐擁金山無數,死後依舊是石棺一座。
金斯利家族的歷代先祖,用這樣的方式警示著自己的後人。
這些石棺又像一名名衛士,拱衛著這裡。
金斯利家族的家族墓穴,共有三道模樣相似的大門,越往裡越古樸,歲月厚重感越濃鬱。
明顯不是同一時期建造的,而是隨著金斯利家族傳承越來越久,一層一層擴的,畢竟隨著時間推移,金斯利家族傳承越久,需要埋葬的族人也就越多。
估計還不是所有族人死後都有資格葬進這裡,否則就算是再擴大十倍,也不夠用。
越往裡,掌控級術士尼達姆的神情越凝重,剛剛進入金斯利家族墳墓的時候,他就感受到了一股不太一樣的氣息。
這裡的氣息有些偏於陰冷,一開始以為是身在地下的原因。
但是隨著越來越深入,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才猛然反應過來的,這種陰冷氣息,並不單純溫度問題,那根本就是術法能量高度匯聚,方有的感覺,
隨著一扇一扇的門推開,這種陰冷的氣息中,又混雜入了其他東西,那是一種厚重感,無形中重力都好像加了幾分。
尤其是站在最後一扇門面前的時候,尼達姆有些挪不開眼睛了。
前面那一扇扇厚重大門,比起這一扇來,不過是一堆低劣的仿製品,只有其形,神韻較之它差了十萬八千裡。
這扇門上的每一個字符、每一道花紋,都流露著一股言語無法形容的氣息,就好像天空中的星辰,它們本來就應該在這裡、本來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感覺。
要不是巴克大公用力的推開了它,尼達姆只怕還要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大門一開,濃鬱的術法力量撲面而至,都快形成氣流了。
即便是對於術法力量不太敏感的普通人,都會清晰感受到,更別說是隻比掌控級術士差上一線的亞達。
“這是……”
望著門後的情況,兩人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最後那扇門後的空間並不大,只有一個正常臥室那麽大,中間擺放的同樣是一張石棺,不過這個石棺並沒有封合,裡面葬的也不是人,而是擺了一副鎧甲——黃金色的鎧甲。
尼達姆終於找到了先前讓他感覺異常的源泉。
正是這副黃金鎧甲,那種濃鬱化不開的沉重感,即便是隔了好幾米,也能清晰感受到,這是高度凝聚的土屬性術法能量。
“黃金甲,據說鑄造於精靈帝國時代,流傳數千年,它的名字有很多,守護黃金甲、大地守護等等,這數百年來一直由金斯利家族守護。”巴克大公說的輕描淡寫,但是能夠從他的話語中感受到那種歷史厚重感。
這件鎧甲必然已經追隨了無數任主人,並且陪伴他們創造了無數輝煌歷史,包括金斯利家族的先祖們。
這件鎧甲的模樣,他們並不陌生,剛剛進來的時候,沿途那些墓碑雕像,身上的鎧甲造型,都與其極為相似。
就連巴克大公的大公鎧甲,也與其有**分酷似。
當然了,這種相似僅僅說它的外形,實際能力只怕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最後巴克大公才吐出來帶他們來這裡的目的:“它也就是你們口中的上古神器,你們先前在那名肯塔納野蠻人身上見到的裝備,也散發著這種氣息。”
亞達和尼達姆同時搖搖頭,異口同聲的道:“不是,差遠了,兩者根本不是同一檔次的。”
冠軍騎士亞達畢竟曾經直面過對方,更具有發言權,補充說道:“對方身上的裝備,也散發著術法能量的感覺,但是絕對沒有這麽濃鬱,別說是百分之一,萬分之一都沒有,對方要是真有這麽強大的力量,就連我也沒有機會逃回來,他身上的感覺更像是奧丁獸人開啟了自己種族天賦,力量變得無比恐怖,伊戈爾和伯瑞斯同時出手,都沒抗住。”
“那就不是上古神器,其他上古神器,我並沒有接觸,但是它們擁有的氣息,絕對不可能比這個弱,否則就沒有資格稱之為上古神器。”巴克大公明顯長長松了一口氣。
正是因為他知道上古神器的神奇魔力,所以才對其無比重視。
要是永夜軍領手中真的掌握這一件上古神器的話,一些事情就變得無法用常理推測了,到時候無論如何謹慎都不為過。
但是現在看來,自己有些過於神經質了。
想來也是,上古神器真正作用,應該是在戰場上,作為個人裝備使用,實在暴殄天物。
永夜軍領就算真的擁有屬於自己的上古神器,也不能如此隨意揮霍它的能量不是?
巴克大公所知道的上古神器,無一例外,都與金斯利家族的黃金甲一樣,有著能量限制。
除非到了家族存亡的關鍵時刻或者決定性戰局,否則絕不會啟用。
大多數時候,它們是作為威懾武器存在的。
只要知道它們存在、並且了解它們威力的,在戰場上都會留力三分,防止對方突然啟動這張能夠瞬間翻盤的王牌。
那扇大門,在亞達和尼達姆戀戀不舍的目光中,再次緩緩關閉,將那件渾身散發著神奇魔力的裝備,再一次關到了大門之後。
從金斯利家族墓地出來之後,亞達和尼達姆看向它的目光,就變得有些不一樣了,他們不知道該稱呼它為金斯利家族墓地?還是黃金甲的墓地?
上古神器短暫輝煌的背後,竟然是成年累月的在墓地中休眠。
“你們兩個來回奔波了這麽久,應該也累了,先去休息吧!”巴克大公擺擺手,將亞達和尼達姆同時遣散了。
“陛下……”亞達張張嘴,還想說什麽。
“我沒事,只是想一個人靜靜。”巴克大公語氣中流露著不可抗拒。
“遵命,陛下,我就在外面守著,有什麽事情,直接招呼我。”亞達雖然知道兩名冠軍騎士的折損並不完全是自己的錯,當時他根本就沒有太多的選擇機會,但是面對巴克大公的時候,他始終有一種愧疚感。
巴克大公並沒有返回自己的王宮,而是順著盤旋樓梯,登上了金斯利家族城堡的最頂端。
這裡是方圓百裡,最高的位置。
每次站在這裡,他都會產生一種,整個領地都匍匐在自己腳下的感覺,周圍的景象百看不厭。
但是這一次,他卻沒有心情欣賞這種美景。
他更期望用這裡的夏風,吹一吹自己混亂的頭腦。
猛不丁的折損兩名冠軍騎士,巴克大公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風輕雲淡。
兩名冠軍騎士,見鬼,金斯利家族滿打滿算,才有幾名冠軍騎士?
大部分都在軍中效力,或者駐扎在金斯利家族的核心重地,不能輕離,能夠調用的機動頂級好手,就眼前這幾名,結果一下子進去一半。
類似的斬首戰術,以後根本就沒有機會用了,否則被人瞅見了空隙,說不準會對自己來個反斬首。
巴克大公也沒有在亞達面前表現出來的那麽自信滿滿。
想要將他們從永夜軍領手中贖回來,談何容易?
不光是需要付出多大利益的問題,而是永夜軍領會不會跟他們談的問題,雙方馬上就要進入交戰狀態,永夜軍領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會在這個時候放兩名冠軍騎士回來?
所以,短時間內不要想了,至少這次戰爭結束之前,或者他們抓住永夜軍領的大把柄之前,就不要想了。
再就是從亞達帶回來的消息看,他們從一開始就掉入了陷阱中。
相比起上一次籌謀良久,這一次裡面充滿了偶然性,奸細截獲情報的可能性很小。
那就只剩下一個可能了,對方算準了他們,會發動刺殺。
這麽一來,永夜軍領先前的一些舉動就值得掂量了,說不定對方從一開始就演戲給他們看。
自始至終,布好了陷阱,等他們跳。
若是這樣的話,永夜軍領那位年輕首領在布局這方面就有點可怕了。
自己終歸還是小瞧了那位新晉男爵,小瞧了永夜軍領。
絕望沼澤是金斯利家族三百年來,最好的翻身機會。
若是錯過了它,金斯利家族再想找新的翻身機會,那就千難萬難。
不僅自己的抱負和夢想將會成為泡影,甚至將會成為金斯利家族最大的罪人。
巴克大公眺望著絕望沼澤方向半晌,心中毅然下了一個決定。
絕望沼澤絕不容有失,這將是金斯利家族的頭等大事,剩下的全部都要為此讓位。
而讓巴克大公每天念叨不知道多少遍的絕望沼澤,此刻正處於有史以來,最混亂狀態。
絕望沼澤西岸的大火,持續了整整一周,開始陸陸續續熄滅。
不光劇烈燃燒帶來的大量水蒸氣,重新變成了雨水降下來,澆滅了一部分。
還因為很多製造沼氣的濕地,生生的被烤幹了表皮,不再有新的沼氣冒出。
金斯利家族的戰損也盤點出來了,戰沉、永久性損壞的戰船,多達八百余艘。
戰沒金斯利家族士兵,超過一萬二千余名,其中大騎士八名,騎士二百余名,剩下的多為扈從騎士和輔兵中的精銳,受傷人員更是不計其數了。
這一戰多少傷到金斯利家族的筋骨了。
他們這次進軍絕望沼澤,林林總總,號稱大軍二十萬。
實際上,水分很大,加上那些在後線運輸補給的農夫,以及駐守邊境城池的,一包在內,能有二十萬就了不起了。
阿克麥瑟實際能夠調動的,不超過十二萬,其中還有將近一半是礦奴組成的奴兵。
奴兵的戰鬥力很難說,不純粹是身體素質,主要還是他們的戰鬥意志。
在金斯利家族的軍隊構成中,他們處在農夫輔兵的位置,大部分時間都在乾鋪路架橋、建設營寨之類的工作。
必要時刻,甚至會充當炮灰或者誘餌。
當初阿克麥瑟與奴隸起義軍第一次交手, 就用五萬奴兵偽裝主力,引誘他們中伏,打了一個出其不意,讓奴隸起義軍衝入卡爾特軍領的希望破滅。
至於那五萬奴兵的命運,自然不用說了,多數成為奴隸起義軍的刀下亡魂,十不存一。
要是以前,這樣的奴兵就算是死再多,阿克麥瑟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的,隨便從幾個礦洞中拉一批出來,給他們幾頓飽飯吃,丟幾件武器,就能接著用。
但是自從曼育軍領的奴隸線斷了後,礦奴數量就有點緊張了,現在與鱷族人的戰爭也啟動了,金斯利家族短時間內徹底失去了礦奴來源。
現在阿克麥瑟在使用他們的時候,必須存著幾分謹慎,不能隨意消耗。
像先前那種激烈的對攻鏖戰,根本指望不上他們,連當炮灰的資格都沒有。
也就是說,阿克麥瑟手中掌握的金斯利家族精銳,實際只有六七萬的樣子,一戰折損五分之一,你說慘不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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