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軍領全力發動,效率可是相當驚人的,不用一個月,這個消息便傳遍了整個拜倫聯盟,最遠一直抵達了康芒斯家族控制的北方群島。
這絕對是一個大當量深水炸彈,給整個拜倫聯盟帶來的震動超乎想象。
術士聯盟在這些學士和大學士中,有著超乎想象的影響力,他們發出來的邀請,本身就響應者如雲。
更別說永夜軍領大力協助,不僅提供大量的便利交通運輸,同時還能報銷來回路費,凡是稍微有點才學的學者,都不願意錯過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
很多人終其一生都在埋頭做學問,平時交流的機會少之又少,他們何嘗不渴望交流,何嘗不想通過交流解決自己這些年積累下來的難題,獲取更多的新知識?
但是術士聯盟所在的蒼穹之頂實在太遙遠了,他們既沒有那麽多時間,也沒有那麽多財力。
術士聯盟這一次將地點選在永夜軍領的兄弟港,那就不一樣了,便利絕對超乎想象。
即便是從最北端的雙子半島坐船出發,進入讚比亞內海,順著雅各布江逆流而上,整個行程最多不超過一個月。
這是已經難得的便利了。
除了花園高原,其他領地基本上都可以通過這條道,前往學者大會的召開地,所需時間絕對不會超過這個日期。
即便是有了相對便利交通,很多學者還是擔心錯過了這次聚會,距離正式召開還有小半年,就已經踏上了通往兄弟港之路。
對這些人,永夜軍領也是照常接待,吃住全包。
當然了,永夜軍領的吃喝也不是那麽好混的,學者的稱呼不是你自己張張嘴就是的,想要享受一系列福利待遇,最起碼過了永夜軍領的基礎測試再說,若是連最簡單的一套試卷都答不對一半,還敢自稱學者。
對於這種人,輕則亂棍打出,重則扔入大牢,準備轉交給術士聯盟處置,這種人絕對是在敗壞他們的名聲。
也是這個時候,那些大公領主們才發現,術士聯盟的影響力如此之大,在數百年發展中,術士聯盟的學士和大學士,已經深入到他們統治的方方面面。
大多數時候,這些學士和大學士們看起來可有可無,好像在整個領地的統治並沒有發揮多大作用。
等他們收拾行囊動身離開後,立刻感覺出差別來了,雖然沒到整個領地不轉悠的程度,但絕沒有以前那麽順暢,自己更像失去了半根主心骨一樣,沒了為自己出主意墊底的人。
稍微有點見識的領主,都不會錯過這次盛會,別說術士聯盟對他們發來了邀請函,就算沒有,他們也會想方設法的加入其中。
其中以攝政公主蘇菲麗雅為最,她雖然沒有見識過永夜軍領的學院城,但是她卻非常清楚,自凡是永夜軍領搞出來的動作,絕對不會小,更別說這一次還有三大國際組織之一的術士聯盟參與其中。
不過這一次她並不是以自己的名義,而是積極促使勞瑞王子做這件事情,她現在已經是半放權狀態,不適合再做大的新決定。
蘭斯洛特王室這次權力的移交,比想象的還要順利。
那些外部勢力,除了在新王后上面,爭得有些不可開交外,並沒有整出太大么蛾子。
勞瑞王子的學習和適應能力,也比攝政公主預期的要好,大部分時間都在蘇菲麗雅預設的軌道上跑。
最大跑偏的地方,應該是小王子對斯特雷奇家族的兩名王后候選人並不感冒,無論攝政公主怎麽撮合,他每次比泥鰍還滑溜,察覺不對,立馬開溜。
唯一好消息是,他不僅對斯特雷奇家族的兩名王后候選人不感冒,對於其他家族的同樣不感冒。
到現在還沒有人摸清勞瑞王子在這一塊的真實想法,包括攝政公主蘇菲麗雅。
無論是學者大會、還是蘭斯洛特王室的權利交接,這種震蕩均停留在一定層面之上,對拜倫聯盟底層人來說,影響不大。
今年真正對他們造成影響的,還是塞德裡克大公開放的邊境貿易。
斷口草原、小亞細亞平原、雙子半島北島,這是最先受到影響的地方,大大小小的商隊在這裡穿梭,搬運著拜倫聯盟和奧丁獸人之間所需要的貨物。
不光這些商隊的成員背後代表著一個個家庭,那些交易的貨物,大部分也是來自底層人,然後回到底層人手中,影響超乎想象的深遠。
一匹劣馬或者一頭牛,在奧丁獸人手中,就是用來宰殺吃肉的牲口,但是落在拜倫聯盟的農夫手中,它們卻可以變成幫助耕種的勞動力,讓一個人耕種土地數量,成倍增加。
這樣的一匹劣馬或者一頭牛,邊境貿易開放之前,需要十幾個乃至幾十個王室金幣,往往還有價無市。
現在只需要五六個王室金幣,便有機會入手。
裡面蘊藏的龐大利益,著實讓人眼紅,很快雙子半島南島和曼育軍領、卡爾特軍領這種比較遠的,也卷入了其中,不過他們多數屬於間接貿易,很多商品都要從中倒一手,或者倒多手,利潤雖然被分薄了,但是受益的人卻明顯增多了。
邊境貿易最大的利益受損者,應該是有著海盜家族之稱的康芒斯家族。
在這之前,邊境走私是他們的支柱產業,通過倒賣奧丁獸人和拜倫聯盟之間的稀缺物資賺取差價。
現在邊境貿易一開放,他們手中積攢的物資,立刻飛速貶值,整個市場也被分薄了。
但他們卻無可奈何,他們總不能跳到岸上咬塞德裡克大公吧?
而在邊境貿易中,永夜軍領大張旗鼓的前往斷口血堡支援軍需物資的隊伍,又是最引人矚目的。
永夜軍領送禮從來不會偷偷摸摸送,這一次也不例外,一路上大搖大擺,就差敲鑼打鼓告訴全天下的人,永夜軍領在拜倫聯盟戎邊這一塊,也是盡了自己一份心力的。
永夜軍領這次前來斷口血堡的帶隊人,是永夜軍領軍事參謀部三大主力參謀長之一的布蘭恩。
塞德裡克大公在拜訪永夜軍領期間,與肖恩達成的共識中,其中一項便是永夜軍領協助斷口血堡組建軍事參謀部,並協助他們培養自己的軍事參謀,性情沉穩的布蘭恩獲得了此項任務。
布蘭恩剛剛抵達斷口血堡,就得到了塞德裡克大公的親自召見。
還沒等到塞德裡克大公開口,布蘭恩參謀長便率先道:“我們已經找到阿諾德將軍。”
“這個混帳還真的潛進你們的軍領?”塞德裡克大公臉上的笑容收斂,怒氣升騰道,“他有沒有給你們軍領造成損失?”
稍微猶豫了一下,塞德裡克大公還是忍不住問道:“他有沒有受傷?”
無論怎麽樣,阿諾德終歸是他的兒子,除了性情之外,他最看好的那個,說不定斷口血堡的重任還得落在他肩膀上。
“阿諾德將軍很好,未受到任何的傷害,不過他潛入了我們軍領最機密的兵工廠中,並在此居住了長達半年,竊取了最高軍秘。”布蘭恩面無表情的回答道,“他將會面臨我們軍領軍事法庭的指控。”
“你們準備如何處置他?”塞德裡克大公眉頭情不自禁的跳了一跳,這裡面涉及的指控就比較嚴重了。
“阿諾德將軍將會面臨十年到二十年的牢獄之災。”布蘭恩回答道。
“哦?”塞德裡克大公露出了一副傾聽的模樣,他也是不折不扣的老狐狸,對這種政治手腕並不陌生。
若是永夜軍領真的想要治阿諾德的罪,這件事情就不應該是布蘭恩參謀長跟他說了,而是換成領主肖恩直接遞交問責書。
這個問題從布蘭恩參謀長嘴中吐出來,本身就代表著轉機,雙方目前處於戀奸情熱,用不了多久自家外孫女都會嫁過去的前提下,只要阿諾德將軍不是犯了刺殺肖恩這種大不逆的罪責,雙方都是可以坐下來談的,只是付出代價大小的問題。
果不其然,布蘭恩長松了一口氣,露出了一個笑容道:“好了,官方性說詞終於完了,鑒於咱們雙方的關系,阿諾德將軍這一次事件的性質雖然惡劣,但純粹是在雙方建交前的個人行為,不會影響咱們雙方的關系和合作,只是這件事情畢竟牽扯到一個軍領的根基政策,不能就這麽算了,所以我們領主想出了一個將功贖罪的辦法。”
“什麽辦法?”塞德裡克大公反問道。
“我們軍領正在組建一支精銳軍團,但是在訓兵這一塊,缺少系統的專業人士,阿諾德將軍在這一塊是經驗豐富,領主的意思是,阿諾德將軍將會留在我們軍領,協助我們練兵三年,三年後,他在永夜軍領犯下的一切罪行,一筆勾銷。”布蘭恩如實轉達了肖恩對阿諾德將軍的決策。
“小家夥倒是好算計。”塞德裡克大公不驚不怒,反而忍不住哈哈大笑道,“用我們斷口血騎最猛的一員將領,幫他訓兵,倒是真真的好算盤,偏偏阿諾德那個蠢貨還自己送上門去了,說吧,你們領主究竟準備拿什麽來說服我?”
“什麽事情都瞞不過陛下的眼睛。”布蘭恩笑著道,“阿諾德將軍也說,讓他幫助我們訓兵可以,不過得提前征得陛下的同意,因為裡面很多涉及到了斷口血騎的不傳之秘,我臨行前,領主大人共計交給了我三樣寶貝,還請陛下親自過目,看看它們加在一起,有沒有資格換取斷口血騎的訓兵之法。”
“三樣寶貝?究竟什麽樣的寶貝,竟然想要換取天下第一騎兵的訓練之法?”塞德裡克大公露出了濃厚興趣。
“想要展現這三樣寶貝的神妙,需要借你們的練兵場一用。”布蘭恩笑而不語,顯然不準備用口舌向塞德裡克大公解釋,而是準備讓他眼見為實。
“這個簡單。”塞德裡克大公親自帶著布蘭恩直奔斷口血堡的練兵場。
若論練兵場,斷口血堡的同樣也是天下第一,能同時容納數萬騎兵在這裡來回縱橫馳騁。
塞德裡克大公剛剛帶領布蘭恩進入練兵場,便有一個千人隊的騎兵在他們面前奔馳而過。
但是發現了塞德裡克大公的身影后,便發出了一個嘹亮的呼嘯,整個千人隊在狹窄的范圍內,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調頭,轟隆隆的開到了塞德裡克大公面前,整齊劃一的大聲呼和道:“參見陛下。”
僅僅這一手,便展現出了對方超絕騎術和軍事素養。
血紅色鎧甲、血紅色披風、猙獰斷首劍。
正是聞名天下的斷口血騎標配。
布蘭恩能夠感覺的出,這種陣仗並不是塞德裡克大公有意安排的,只是單純巧合。
而正是這種巧合才能見識到對方真正本事。
斷口血騎能夠名滿天下這麽多年,絕不吹出來的,除了無數血汗廝殺出來的外,日夜不停的訓練更是不可少。
這種千人騎士隊只是其中之一,還有八支相同的騎士隊正在各自訓練著,有的是訓練力量,有的是訓練馬術,還有兩個千人騎士隊已經混戰到了一起,呼喝和兵器碰撞聲,不絕於耳。
塞德裡克大公根本沒多說什麽,僅僅是擺擺手,這支千人騎士隊便又呼嘯而去。
這支千人騎士隊剛剛離開,便有一名將軍聞訊而來,只見其又粗又壯,一雙胳膊比普通人的大腿還要粗壯三分,沒有戴頭盔,腦袋光潔的就像是剛剛剝了殼的雞蛋一樣,直接戳在身體上,基本上見不到脖子。
這是標準戰場老兵的形象,這意味著他們的脖子,也被厚實的革肌革筋群所包裹,頭部能承受更重的衝擊力,卻不會輕易折斷脖子,關鍵時刻,他的腦袋也會成為一項殺傷力十足的武器。
布蘭恩雖然沒有見過對方,但是對方比較明顯的外表特征,還是將其與斷口血堡的一號關鍵人物聯系到了一起——佩德羅將軍,斷口血騎第一將軍。
相比起這位主,無論是艾斯蒙德還是阿諾德,那都屬於後起之秀了。
佩德羅將軍是一名不折不扣的老將了,在塞德裡克大公還沒有成為大公之前,他就已經在斷口血騎效命了。
說塞德裡克大公是他看著長大的也毫不為過。
用個毫不誇張的形容詞,這名老將已經縱橫沙場將近一個世紀,見證了斷口血堡上百年的風雨變遷,迎來了一代代新的斷口血騎士兵,又親手埋葬了無數英魂。
但是這個純粹的人,上百年如一日的駐守在這裡,以前如此,現在如此,未來只怕也如此,直到他永遠倒在這片守護一生的土地上。
佩德羅將軍無論外表還是性格,都看不出上百歲老人的痕跡,一見面衝著塞德裡克大公行了一個大大咧咧的軍禮後,便用如同錐子一樣的目光打量著布蘭恩道:“陛下,這就是你差點吹上天的永夜軍領的主力參謀長?看起來也不怎麽樣嘛?吆喝, 竟然還帶人來咱們訓練場,怎麽?準備砸場子?比劃比劃?要不要我召集咱們的士兵?”
佩德羅將軍雙目放光的盯著布蘭恩身後的那隻百人衛,尤其是他們胯下的戰馬,那一匹匹皮毛油光、目光靈動、牙齊蹄粗,身材較之永夜軍領當初敬獻給攝政公主的十匹千裡奔雷馬還要高壯三分,重騎兵坐騎的絕佳選擇。
當初十匹千裡奔雷馬就讓斷口血堡從上到下,爭得頭破血流,最讓他們咬牙切齒的是,永夜軍領那些陰損貨,送來的是十匹閹馬,讓他們想自己配種培養,都無從下手。
現在永夜軍領的士兵騎乘的戰馬,看起來比千裡奔雷馬還要健壯的,這些總不能也全閹割了吧?
看看能不能想辦法將它們給截留下來。
嘿嘿,進了斷口血堡,就別想帶走。
佩德羅將軍腦中開始轉悠起了強盜念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