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肖恩刻意為之下,克裡斯蒂娜完全被混淆了現實與虛擬的界限。
她以為這種咒罵還在心中的時候,就已經透露了出來。
對付這種人,根本不能用常規的審訊方式,皮肉之苦能不能讓她交代是個未知數不說,對那具奪天地之造化的完美身軀,肖恩也舍不得下手,邪惡的念頭倒是慫恿他用鞭刑,奈何身體不允許,這種事情又不能讓人代勞。
只能通過擊潰她的意志防線著手,最好的著手點,自然是靈魂意識,在這一方面,肖恩不敢說登堂入室,卻也走在了大部分人的前面。
玩起詭詐手段來,更是防不勝防。
沒想到克裡斯蒂娜身上有天然突破口,她有幽閉恐懼症。
按理說,像她這種術武雙修,修為如此恐怖的人,意志錘煉的無比堅定,不應該有如此明顯短板才對。
不過在了解到對方身體的血脈符文化後,肖恩多少猜到原因了。
克裡斯蒂娜甚至比想象中的年輕。
因為她相對系統的訓練方法,讓她的成長速度在普通冠軍騎士和掌控級術士之上,甚至一路暢通無阻,若是再加上七使徒手中掌握著高濃度術法環境,這種修煉速度將會加倍。
看看肖恩便知道了,他現在就以三十歲不到的年齡衝擊掌控級術士和冠軍騎士,他出關的一刻,甚至水到渠成。
他這還不是極限成長速度,畢竟他得到能量反應室的時候,已經快二十了,真正對其大規模開發利用,還是最近幾年的事情。
要是從小便在這種環境中,並有循序漸進的修煉之法,將會是怎樣的情形,就不用多說了吧?
奧迪莉婭那個看起來只有十四五歲的大蘿莉,就是一位密語級術士,若是不出意外,三十歲之前成為掌控術士,並不是值得驚訝的事情。
永夜軍領的術士學院的外院,甚至根本就沒存在必要。
他們之所以采取這樣的方式,純粹是因為他們沒有更好的方法控制術士們體內多余的術法力量,要是有了血脈符文化之法,他們隻擔心術法能量不夠用,血脈符文化速度太慢,又怎麽可能嫌棄體內的術法能量多呢?
當然了,這只是理論數據。
等真正修煉的時候,自然會面臨各種現實問題,還要受限於自身的天賦。
就像普通人中還有蠢笨之分呢!
術士這個特殊人群也不例外,要是所有人都千篇一律,這個世界早就冠軍騎士和掌控級術士遍地走了,而不是鳳毛麟角。
這種成長道路,有好有壞。
好處,剛剛已經說了,只要天賦足夠,修煉速度飛快,甚至會暢通無阻,輕易達到別人可望不可及的高峰。
壞處,由於太過順利的成長經歷,讓其欠缺滾摸跌打、誤打誤撞攀登上冠軍騎士或者掌控級術士的那種韌性,那種百折不撓,在逆境中不停磨礪自己,將自己的意志千錘萬打。
在個人武力上面,克裡斯蒂娜或許輾壓達內爾,但是論到意志,情況將會完全相反。
對於那種百折不撓的人,很難在靈魂意識上尋找突破口,其一旦堅定了道路和信仰,便會用終生去貫徹。
在肖恩眼中,這種人才是最可怕的。
克裡斯蒂娜的這種特殊情況,對肖恩來說,卻是一件好事,讓他有了可趁之機,可以從她本來就有的心理漏洞上,撕開一道大口子,套取自己所需要的情報。
效果好的驚人,該說的不該說的,吐露了個底掉。
連續又折騰了兩次,見克裡斯蒂娜變得變得有些萎靡不振,沒有了先前那種囂張氣焰,甚至對那種環境產生一定抵抗,有生生治愈幽閉恐懼症的征兆,肖恩果斷終止。
他可不是為她治病的,就算治,也得等自己利用完後再說。
現在更應該趁勝追擊。
“現在冷靜了沒有?我們是不是可以心平氣和的談一談了?”肖恩再次出現了克萊斯蒂娜的面前。
看著那張似笑非笑的年輕面孔,克裡斯蒂娜抑製不住湧起撕爛他的嘴,再狠狠從他身上咬兩下兩塊肉的衝動。
但是看著對方那種做打響指的模樣,身體卻抑製不住的抖動了一下,對那種寂靜無聲的無盡黑暗,她有著打心底中的畏懼,這會讓她想起小時候不願意回想的恐怖經歷。
每一次她都在心中告訴自己,自己現在已經不是那個弱不禁風的小女孩,自己已經成長為這個世上最強大的女戰士,即便是面對那些半巨人們,自己也無所畏懼,那些豺狼和賤人們,已經變成了糞土,沒有辦法再給自己帶來傷害。
但是那種銘刻在靈魂中的恐懼,依舊會不由自主的支配的她的意念和身體。
她想要遺忘,她以為自己已經遺忘了,但是等到再次面對的時候,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湧起。
她並不知道這種想逃避的懦弱,只會助長這種情緒。
相比起外在敵人,與自己戰鬥,從來都是最艱難的。
心中忍不住歎了一口氣,自己現在已經淪為階下囚了,再逞這種口舌之利,只會自討苦吃,這個家夥根本就是毫無信譽的無信之徒,虧自己先前還相信他會遵守承諾,為自己贏取緩衝時間呢!
只要老祖宗得到消息,肯定會想辦法救自己的。
可是沒有想到奧迪莉婭這個小笨蛋,竟然不知道回去報信,巴巴自己前來送菜。
她這個術武雙修,能碾壓海獵肯塔納野蠻人冠軍騎士的存在,都折進來了,她一個還沒出徒的小家夥,僅憑一隻退化的白龍,跑到人家老巢來,不是千裡送菜又是什麽?
這麽一來,老祖宗得到消息的時間,將會大幅度延後,自己還不知道要在對方手中受多少折辱,能不能守住秘密。
但是想到老祖宗冷酷無情的手段,克裡斯蒂娜又激靈靈打了一個寒戰,搖搖頭道:“我已經告訴你了,不用在我身上浪費力氣了,我是什麽都不會說的。”
“是嗎?”肖恩臉上的那種似笑非笑變得更加濃鬱了,“恰恰相反,我覺得事情才剛剛開始,你不願意說,我說你聽,你一直在強調你不會說,那麽咱們可以捋一捋這個問題,究竟是不想說?還是不能說?不敢說?有什麽勢力?還是什麽人讓你畏懼到這種程度?讓我猜猜看,七使徒。”
克裡斯蒂娜身體抑製不住的抖動了一下,一句你怎麽知道,差點脫口而出,面無表情的回答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克裡斯蒂娜的反應並沒有出乎肖恩的意料,這個家夥典型的死鴨子嘴硬,不到最後一刻不落淚,而且他要的也不是她的回答,而是她的靈魂意識波動帶起的身體反應,那才是最真實的,印證自己的猜測,這同樣也是一種審訊方式,肖恩無師自通,步步緊逼道:“既然不是七使徒,那麽就是那位老祖宗咯!”
這一次克裡斯蒂娜不答反問道:“這麽說,你已經找過你的母親艾琳娜女士,從她哪裡知道一切了?還是奧迪莉婭那個小笨蛋,已經將所有的東西都說了?”
克裡斯蒂娜顯然不知道,這些東西都是肖恩從她身上得到的,還沒有拿奧迪莉婭下手,至於艾琳娜女士。
艾琳娜女士終歸是肖恩這一世的生身母親,很多時候顯的不靠譜,但是對他的愛,卻半分都不少,自己的事業做大後,更是給予了無條件支持,為了不讓自己拖兒子後腿,生生的從一個好動的人,變成了一位技術宅。
肖恩又不是傻子,如何感受不到這份厚重的無言關愛。
關於她的過去和自己這世生身父親的事情,她不願意跟自己談起,肯定有自己的難言之隱。
現在即便是到了不得不探跟問底的時候了,肖恩也不願意直接揭母親的傷疤,能夠通過迂回手段的方式了解,還是通過這種手段進行,到最後再找自己母親認證,更妥當一些,至少他是這麽認為的。
面對克裡斯蒂娜的質問,這一次反倒是肖恩變的高深莫測了,微笑著回答道:“你既然對我這麽了解,肯定清楚我的能力和永夜軍領現在具有的能量,我現在知道的東西,遠比你想象的多的多,比如說,你們位於肯塔納冰原的老巢……”
說到這一點的時候,克裡斯蒂娜身體不由自主的有抖動了一下,臉上露出了一絲灰白,再一次印證了肖恩的猜測。
肖恩知道七使徒和老祖宗,還情有可原。
這件事情雖然機密,但是艾琳娜女士還是知情的,她一旦不顧一切的開口了,肖恩必然會知情。
畢竟肖恩是她的親生兒子,這些年閉口不言,不僅僅因為這件事情牽扯到她自己的隱私,還因為有著來自七使徒和老祖宗對其兒子的威脅,雙方達成了默認協議。
現在自己的出現,無疑破壞了這種協議,艾琳娜就很難再繼續沉默下去。
但是艾琳娜對七使徒的了解相對有限,就算是吐露了,情況也算不上太嚴重,頂多是影響老祖宗的布局,讓七使徒提前走上台面來,與永夜軍領,與肖恩正面接觸。
但是知道七使徒老巢在肯塔納冰原,可就沒幾個人了,至少在永夜軍領沒有,除了自己,就剩下一個自己送上門來的奧迪莉婭。
肖恩既然知道了這一點,肯定是先一步撬開了她的嘴。
就是不知道奧迪莉婭,究竟吐露了多少東西?
他們對奧迪莉婭又究竟用了什麽殘酷手段?讓她無視了老祖宗冷酷無情的手段?
各種狠辣、陰損、不堪的刑訊手段湧上了克裡斯蒂娜的心頭,讓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哆嗦,咬牙切齒的道:“你究竟對奧迪莉婭做了什麽?你知不知道她的身份?若是你對了她做了不堪入目的事情,你將會後悔一輩子的,我就算是死,也會化成陰魂糾纏你一輩子。”
肖恩沒想到克裡斯蒂娜聯想能力還挺豐富,僅憑自己的一個問題,就會聯想到這麽多東西,並且往最糟糕的方向聯想。
肖恩卻絲毫沒有洗白自己的意思,火燒澆油的道:“又來這一套,那位大眼蘿莉能有什麽了不起的來歷?你倒是說給我聽聽?充其量就是你們七使徒的公主唄,你們還真拿自己當人物?真將自己當成安迪斯人的救世主?真以為憑借自己一己之力,就能夠恢復古安迪斯帝國的輝煌?
安迪斯人被人擄掠的時候,你們在哪裡?
安迪斯人窮苦潦倒,連肚子都填不飽,連自己文化傳承都斷了的時候,你們又在哪裡?
說白了,你們就是一群耗子,隻敢躲在暗處活動耗子。
最後連暗處都混不下去了,只能龜縮到所有人都找不到的窮鄉僻壤苟延殘喘。
我才是安迪斯人的救世主,是我不再讓他們受山外人的奴役,是我讓他們有吃飽穿暖的機會,是我讓他們重新被世人所接受,是我讓他們看到了重新崛起的希望。
你憑什麽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脅我?
真當老子怕你們了,信不信老子率兵衝進肯塔納冰原,將你們的老巢給踏平?
老子就跟你直白的說吧,奧迪莉婭現在已經是我的人了,她就像一隻小野貓,剛開始的時候野性十足,事後卻像小綿羊一樣乖巧,你們那點破事情,我現在一清二楚,什麽最後的考驗,什麽高貴血脈,在我眼中都是狗屎,我想要的東西,我會自己伸手去拿,不是某個人賦予。
你們七使徒想扶持我,想聯合我,還得看老子樂不樂意呢!”
肖恩將手中掌握的,真的假的消息,一陣狂轟濫炸,讓克裡斯蒂娜再次陷入了狂暴。
究竟是肖恩對七使徒不堪評價刺激到了她,還是對奧迪莉婭汙穢不堪的描述,讓她怒火衝天,那就不得而知。
對著肖恩一陣瘋狂攻擊,發現像上一次一樣,雙方隔著一道無形能量罩,自己的所有攻擊都徒勞後,只能轉為了歇斯底裡的咒罵。
只是她罵人的話,與她個人武力相去甚遠,來來回回就那幾個單詞,什麽白癡、混蛋、廢物,別說是比起經典國罵,就算是比起這個世界的潑婦罵街,都不在一個檔次上,根本撩撥不起別人的怒火。
威脅人的話同樣也是那幾句,我會殺了你,你以後會後悔的,我做鬼也不放過你等等。
落在肖恩的耳朵中,不疼不癢,半點新意都沒有,他都快聽出老繭來了。
不過這種失控咒罵,無意中還是流露出了一些有用的東西。
比如奧迪莉婭身份尊貴,是肖恩不能想象的,她與肖恩存在著比較親密的血緣關系。
兩人就算是發生關系,也不應該用這種荒唐的方式,這是對他們尊貴血脈的一種褻瀆。
老祖宗在安迪斯人中的影響力和他的個人實力,超出肖恩的想象。
這番收獲,倒是沒讓肖恩白往自己身上潑了一盆髒水。
這一次肖恩沒有繼續火燒澆油,因為事情到這裡,整體脈絡,他已經捋順的差不多了,就是有一些小問題需要印證,但是不影響對整件事情的還原度,這些可以留在以後慢慢求證。
先說已經證實的事情。
克裡斯蒂娜和奧迪莉婭出身七使徒,這一點已經實錘了,毋庸置疑。
七使徒的老巢在肯塔納冰原,這也是百分百確定的,至於在那裡,暫時不得而知,就算知道了意義也不大。
他不可能真的起兵去到茫茫冰原上,剿滅他們,先不說肯塔納野蠻人這些本地土著這個威脅,光是這裡嚴酷的自然環境,就是大軍征伐的災難,稍微不慎,遠征大軍就會在這裡全軍覆沒。
在沒有徹底搞清楚七使徒對永夜軍領有多大威脅之前,肖恩是不會輕舉妄動的。
克裡斯蒂娜口中的老祖宗,應該是七使徒這個組織現在的首領,就是不知道這個名字是尊稱,還是單純外號,就像老爹洛克一樣,這個老爹是族人對他的一種昵稱。
前者的可能性更高,對於這個老祖宗,克裡斯蒂娜有著深入骨髓的敬畏,對其避諱莫深,別說他的真實情況,就連他的名字,也不得而知,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統治七使徒已經很多年了,歲數應該不小,八成是與德爾特教皇、艾布納總議長一個時代的人物。
七使徒對永夜軍領和自己有所圖謀,依舊是舊事重提,帶領安迪斯人走向輝煌,重建古安迪斯帝國,畢竟永夜軍領是以安迪斯人起家,正在逐漸邁向輝煌。
七使徒在安迪斯人應該有潛在的影響力,這種影響力肯定不會在自己一手帶起來的勢力中,而是在舊有勢力中,肖恩第一個聯想到的人就是班希伯來。
越琢磨這種可能性越大,他是安迪斯人老舊勢力中的一員,在城寨聯盟組建起來對抗永夜軍領前,他就已經算是一號人物了,若是七使徒想要掌控安迪斯人,是沒有辦法繞過他的,至少他對七使徒,多少知道一點信息。
但是這麽多年來,他從來沒有跟自己提過這件事情,無論是明還是暗, 這本身就是一種問題。
這麽多年來,肖恩一直沒辦法給予他百分百信任,就是潛意識中,總覺得他身上有問題,但是哪裡有問題,又說不清道不明。
若是他的背後站著七使徒,站著這位老祖宗,那就說得通了。
無論是先前的那種毫不戀權,還是毫不保留的忠誠。
或許是自己疑神疑鬼太甚了,七使徒的那位老祖宗授意給班希伯來的,並不是給永夜軍領下絆腳石,而是對自己、對永夜軍領的無條件效忠。
可偏偏自己對班希伯來起疑,就是因為這種突如其來的態度轉變,而不是真的察覺到了什麽。
這件事情還需要進一步印證,不能單純因為自己猜測,就判了自家主力參謀長的罪,搞不好可是要捅自己好幾刀的。
因為按照這種方法推的話,無論是安迪斯猛虎泰戈爾,還是碎顱者麥基,都有可能存在問題的,因為在跟隨自己之前,他們都有不錯底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