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的?”
金花母教總壇的空空如也,讓齊修感到一陣不可思議。
縱然是安寧聖國亂作一團。
這總壇重地也不可能一個人都沒有吧。
既然一個人都沒有,為什麽又要派這麽多人在外面守著,道理說不通啊。
莫名感到一絲異樣,齊修腦海中思慮萬千,靈肉合一狀態下,他的思維速度比之平常快了百倍。
用如此數量的人手去守衛一個空的總壇。
金花母教縱然是昏了頭,也不會做出這種毫無邏輯的事來。
既然按照正常的思路來看沒有邏輯。
那就要換個方向。
比如……
那些金花母教修士,或許不是為了防止外面的人進入總壇。
而是……
為了阻攔或者說防備這處總壇裡的什麽東西走出去?
眼神一凝,齊修神色微變。
他好像把握到了這處金花母教總壇如此怪異的原因了。
是了!
如果真是為了防止外面的人破壞總壇。
金花母教在外面布置這麽多入道修士根本就是毫無意義。
而是應該將力量收縮內部,穩固堅守。
之所以將這麽多的入道修士散在外面。
根本就是為了從各個位置監視這處總壇,提防裡面有什麽東西走出來。
好第一時間將消息通報出去。
這些入道修士防的不是外人。
而是他們的自己人!
一瞬間渾身雞皮疙瘩湧現,本能感覺到一絲不安,注視著眼前這座空無一人,死寂安靜的金花母教總壇,齊修緩緩後退一步。
無論是靈肉合一對危險的預感。
還是人道功德冥冥之中的警示。
都在提醒著他,離開這裡。
這個地方,非常危險!
可是……
勉力睜開望氣術,齊修俯瞰著自身。
灰黃色的劫氣已經將他全身上下徹底包裹起來。
隻余下額頭以上的位置沒有淹沒。
而此時在望氣術的視野下,齊修無比清楚的看到,一絲絲灰黃色的劫氣正從這金花母教的總壇深處徐徐飄來,累積在他身上。
劫數的根源。
就在這總壇深處!
確認了自己的劫數就在總壇的深處,齊修眼中疑慮驚疑緩緩散去,取而代之的一抹坦然堅定。
既然劫數就在這,那他也就沒什麽好猶豫的。
近二十年日夜苦修,不敢有一絲懈怠。
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的地步,讓他縮著脖子扭身逃走。
是,只要回到神霄宗。
在雲雄道長,乃至宗主東方卿的庇護下,這區區破解劫數自然奈何不了他。
可之後呢。
不渡劫,他就會永遠困死在入道境。
只能無力的看著自己的壽元逐漸耗盡。
最好的結局不過是轉世重修。
可這一世他都渡不了的劫。
難道下一世就能渡了?
心裡有了膽怯,路只會越走越窄。
最終塵歸塵,土歸土。
“今日縱然是龍潭虎穴,齊某人也當要闖上一闖。”
意念合一,道心堅固,齊修當即尋著虛空中逸散而來的劫氣朝著金花母教總壇深處走去。
金花母教總壇的面積很大。
錯綜複雜,混亂不清。
且呈現一個渦旋向下的結構模式,越是深入地下,齊修越是能感受到劫氣的濃度在增加。
一路走來,齊修還在這座總壇裡發現了很多異常的地方。
如抄寫了一半戛然而止的經文,剛剛打開的丹爐、灑落一地的書籍。
好似這座總壇的金花母教修士並不是有準備的離開。
而是在一種毫不知情,甚至始料未及的狀態下。
突然就消失了。
“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麽?”
眉頭越皺越緊,尋著劫氣齊修一路向下,穿過一條冗長逼仄的走廊,來到了這金花母教總壇的最深處。
這是……
凝視著一面全部都是枯萎花朵的牆壁,齊修雙眼微眯。
這些枯花邊緣還殘留著一絲金色,不明顯,但很扎眼。
應該就是金花母教標志性的金花。
可為何在這金花母教總壇的深處,卻有這樣一面完全枯萎的金花。
愈發感覺自己好像正在逼近一個龐大無比的真相。
齊修雙眼微眯,走過這面牆壁,一扇敞開著,沒有門板的大門呈現在了他的面前。
劫氣,就是從這裡面湧出來的。
來到沒有門板,只是地上堆積著一團“鏽跡”的大門前,齊修抬頭朝著裡面望去。
“這是……”
一片璀璨的無垠星空。
群星耀動,五彩斑斕。
而在這片星空的正前方。
一座高逾千丈,由一塊塊方形金磚搭建而成的古老祭壇巍然聳立,在這片星海之中,綻放著極為刺眼的輝煌光芒。
祭壇正上方,是一具雙目緊閉,半個身子沒入祭壇之中,帶著半張木質面具的男人屍體。
而劫氣,正從這具屍體上逸散出來。
“他就是我的破境劫數?”
凝視著祭壇上男人屍體,齊修眼神微動。
一具屍體,為什麽會是他的劫數?
如此這般的劫數,他又要和如何去渡?
懷揣著滿心的疑惑不解,齊修緩緩邁步,踏入了這片星空世界的大門之中。
啪——
腳掌落地的瞬間,齊修身上濃鬱至極的劫氣驟然激增。
一瞬間蓋過頭頂,將他全身覆蓋。
轟——
腦中轟鳴,齊修面色潮紅,周身一震。
包裹全身的劫氣在這一刹那悉數湧入他的體內。
從這一刻起!
他的劫數,正式開啟!
渾身上下瞬間戒備起來,肌體皮膚流轉著一絲絲古老不朽的彩意,將狀態提升到了最巔峰,齊修雙眸紫意昂揚,目光掃視,就算藏的再深的敵人,也逃不過這雙眼睛。
將四周上下統統掃視一番,齊修眉頭緊皺。
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正欲轉身走出大門,巡視一番外面時,齊修剛剛抬起的腳步突然一頓。
不對!
猛然轉身,齊修昂首望向那座祭壇上方,眼眸凝重,口中低喝:
“你沒死!?”
沒錯!
此刻祭壇上方那具雙眼緊閉,氣息全無的男人屍體赫然睜開了雙眼。
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正居高臨下注視著齊修。
“入道境?”
男人緩緩開口,聲音清澈,散發著一股令人心安的平靜。
“沒想到我等了這麽多年,居然等來了一個入道境。”
望著下方的齊修,男人的表情語氣說不上失望,而是一種無法理解的好奇。
“入道境怎麽了?你難道一生下來就是道身大能?”
被這個死而複生的男人盯著,齊修感到一絲莫名的異樣。
畢竟幾分鍾前這哥們還是一具死的透透的屍體,可一眨眼卻又詭異活了過來。
任誰都會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嗬嗬嗬,小友說得有理。”
被齊修懟了一句,男人也不氣惱,淡淡一笑後道:
“忘了介紹,鄙人姓李,單名一個曇。
金花教教主。”
“李曇?你就是金花母教的教主?”
聽到男人的自我介紹,齊修神情意外。
這個死而複生的怪異男人。
居然就是金花母教的教主。
“不是金花母教,是金花教。”
糾正了齊修的一個錯誤,李曇眼神流露出一絲回憶:
“當年我還是個村子裡唯一的秀才……”
“停!”
抬手打斷了李曇的回憶錄,齊修緩緩上前:
“勞煩李教主長話短說,我的時間不多,實在沒法聽伱的回憶錄。”
在這座金花母教總壇呆的時間越久。
他心中那抹不安以及人道功德的警示就愈發沉重。
似乎一股巨大的危險正以極快的速度朝這裡湧來。
時間耽擱太久。
必有巨災降臨!
“抱歉哈,太久沒和人說話了,有些放縱了。”面露一絲歉意,神情緩緩嚴肅起來,凝視著齊修,李曇一字一句開口:
“這位小友,你能來此,乃天意指引,只要你願意幫我完成一件事。
天恩回歸,你定可收獲一場大機緣。”
“天意?”
皺起眉頭,齊修不太理解自己的破鏡結束,為何會牽扯到什麽天意。
但自己的破鏡劫數直指眼前這個李曇。
他口中的忙,或許就是自己渡劫的線索。
“你說吧,什麽忙,若是不難我可以一試。”
“我想請小友。”
“殺了我。”
“哈?”面露古怪的望著李曇,齊修有些不太理解:
“你讓我……殺了你?”
“嗯,殺了我,徹徹底底的殺了我,磨滅掉所有痕跡,包括神魂!”
重重點了點頭,李曇眼神堅定,沒有一絲雜質。
“我需要一個理由。”
李曇的話無根無據,殺了他容易,但齊修並不想因為這個人的兩句話,就莫名背上一個人命債。
他不是殺人狂。
平白無故去殺人,會讓他心中存疑,影響自身道心。
“理由嗎……”
點了點頭,李曇抬手扣住臉上那半張木質面具,在一陣痛苦壓抑的低吼聲中。
他將這張面具硬生生從皮肉上撕了下來。
“那是……”
看到李曇面具下的半張臉,齊修瞳孔一縮。
在這塊被面具遮掩的地方。
赫然還長著一張臉。
一張極美動人,透著一絲楚楚可憐韻味的女子臉頰。
此刻這張臉雙眼緊閉,呼吸均勻,似在沉睡一般。
可注視著這張面孔的齊修卻面色凝重的從口中道出一個名字:
“域外邪神,金花老母!”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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