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
駭然!
難以想象!
仰望天穹之上,那片濃重烏雲裡的挺拔身影,那雙耀動著金芒,冰冷無情的目光透過雲層掃視下來。
一眾妖魔邪修噤若寒暄,大氣都不敢出,縮成一團。
畏懼顫栗的等著這尊凶神離去。
“哼!”
冷哼一聲,心裡惦念著百棺山,齊修眸光微動,斂去眼中殺機,縱身駕起滾滾雷雲,霸道離去。
第一次徹底放開心中種種戒備,毫無顧慮的隨性出手。
一股難言的氣息在他的胸膛翻滾,然後隨著呼吸緩緩被吐出。
縷縷暗沉斑駁的黑氣逸散在空氣中。
渾身通透舒暢的感覺,竟讓其剛突破不久的染血二重境界,又有了幾分松動活躍。
若有所思的看著空氣中散去的黑濁氣息,齊修雙眼微眯,瞳孔深處泛起了一絲絲冰冷的波瀾。
……
大玄歷1756年,芒種。
妖魔邪修制定的血榜上,一道嶄新的名字以駭人的速度從兩百名開外,直衝百名以內,並以一個時辰一個變化的速度。
最終穩定在了血榜第十名!
神霄宗齊修!
這個從未在血榜上被關注的名字,卻以驚世駭俗的姿態,引得無數妖魔邪修,乃至人族修士頻頻側目。
自湄潭府起,此人一路自西向東,宛如一柄利劍,悍然橫穿整個滇川大省!
一路走,一路殺!
但有妖魔邪修攔其去路,無一例外,俱死無葬身之地,連神魂都被一並拘走。
雷法!
劍法!
符法!
陣法!
藥法!
魂法!
眼繚亂,恐怖至極的繁複手段,讓人瞠目結舌。
偏偏這六類法門在齊修手中,皆展現出了極其渾厚的造詣,
儼然是侵淫百年,甚至數百年才有的高深水準。
一個染血二重的大修士,居然掌握了如此數量的高深法門。
天縱之資,妖孽之身都不足以形容此人之可怕。
於是乎,一個讓齊修本尊都有些哭笑不得的外號諢名,漸漸流傳開來。
六藝道癡!
六藝即是指其所掌握的六類法門。
而道癡,則是妖魔邪修對他的明嘲暗諷。
在它們看來,只有全身心都撲在修行之上,隻專注於此,不理其他,腦袋秀逗的癡兒,恐才能掌握如此龐大浩瀚的法門手段。
正常人是絕無可能得
於是乎就在這個諢名傳開的第二天。
血榜之上齊修前面的神霄宗,便被替換成了這個名號。
六藝道癡,齊修!
“六藝?道癡?呵呵,倒也不是特別難聽。”
雙眸迸發一道恐怖金雷,猛然洞穿面前一頭大妖魔的胸口,齊修大袖一揮,浩瀚巨力迎頭罩下。
那被洞穿了胸口,正催動道血修複肉身的大妖魔隻覺得四周突然光線大暗。
驀然一抬頭,遮天蔽日的龐大袖袍已然落了下來。
下一瞬!
天地鬥轉,乾坤變換。
一隻指紋似若山川萬裡的恐怖大手轟然落下,一把捏住還未來得及反應的大妖魔。
咯吱——
五指合攏,血肉迸濺。
不甘的憤怒嘶吼從指縫中傳出,連帶著一道道拚死掙扎的妖氣光芒,試圖撐開手掌,粘合血肉,恢復肉身。
可換來的,卻是更加猛烈的碾壓搓揉。
硬生生被消磨掉所有不滅血身!
面無表情將手從袖袍裡取出,手裡撚著一道瘋狂嘶嚎的神魂,齊修心念一動,將其丟入祖竅之中。
閻羅金身磅礴無比的威壓之力瞬間將其蟄伏,乖乖成了閻羅殿前跪伏的芸芸身影之一。
“呼……一路殺過來,不僅修為有了松動,穩步朝著染血三重邁進。
諸般法門的馭使配合也嫻熟了不少。”
右手燃起一團紫火將手上沾染的血肉燒掉,齊修長呵一口氣息,隨即環顧起四周,手指輕掐,確定方位。
“雲明道長給的方位坐標就在這附近。”
雙眼微眯,齊修單手豎起法訣,瞳孔之中,霎時間紫意彌漫,開啟了望氣術。
黑白交織的特殊視野當中。
群山峻嶺,山川河湖都化作了一片單薄的虛影,而在這之中,一道如同日暮昏黃的氣機卻在一片黃山之中,顯得尤其扎眼。
“那?”
心神一動,齊修縱身化作一道疾馳雷芒,瞬息橫移到了這道氣機迷茫的位置。
莽莽群山頂上,一座古老的客棧,它孤零零地矗立著,仿佛守護著什麽。
這客棧歷經滄桑,外表破舊不堪,青苔和藤蘿纏繞其上。
一塊斑駁的木牌搖搖欲墜地掛在門楣上,“半步多”三個蒼勁有力的字跳入眼簾。
四周彌漫著濃濃陰氣,仿佛是從地底深處滲透出來的冰冷。
層層大霧洶湧彌漫,即使是正午時分,依舊沒有半點消散的痕跡。
客棧門口掛著一串燈籠,鮮明刺眼的血紅色,在風中輕輕搖曳。
盡管光芒微弱,但那顏色卻異常醒目。
燈籠下暮色籠罩下看不清楚面容模糊身影時而出現時而隱沒,。
走近些許,就能聽到木製門板因風力撞擊發出沉悶而節奏性的響動;每當陣風掠過,在陣陣吱呦聲中讓人心頭一緊。
“這就是進入百棺山的入口?”
站在這半步多客棧的百米開外,齊修靜靜佇立著,並沒有貿然直接闖進去。
他是來救人的,不是來添亂的。
這詭異難明的客棧不比尋常,胡亂闖進去,多半會讓自己也陷進去,變成累贅。
豎起道訣,齊修的腳下升起一團大霧,身影緩緩在這霧中淡去,隨即與這客棧四周的霧氣融為一體,再看不見半點蹤跡。
“我說你能不能快點,我好不容易弄到了幾張陰鈔,你要是再磨嘰,我就自己去了。”
大霧之中,一前一後兩道跌跌撞撞的身影走了過來。
聞聽的動靜,佇立在霧氣之中,默默觀察著一切的齊修轉動目光,看向了這兩道身影。
“催催催,你就會催,老娘嫁給伱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你說你除了會鑿我,你還能乾點什麽事。
兩個人圍殺一頭受了傷的妖魔,不僅沒得手,還被汙了神魂,壞了肉身。
話本小說裡都沒咱倆這麽背的。”
捂著不斷向外滲出黑血的小腹,一名盤著烏黑發髻,身材豐韻的女子步履蹣跚的走來。
這女人名叫婉如,雖然已經年近五十,但歲月似乎特別眷顧她,讓她風韻猶存。
縱然此刻受了重傷,蒼白了幾分臉色,卻也格外透出幾分讓人憐惜的味道。
“你在講什麽東西,還不是你看到那頭妖魔受了傷,非要去圍殺他。
我天天都講,在外行走,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你看看,現在搞得,只能去半步多保住小命再說吧。”
骨瘦如柴,身材瘦高,活脫脫一根瘦竹竿的男人一臉苦相的攤了攤手。
“要我說,這次要是能度過去,咱們就去其他省吧。
滇川現在實在是太亂,太危險了。
不是你我這樣的散修能待的。
你要是執迷不悟,我看我倆遲早交代在這。”
瘦竹竿名叫田明堂。
本是滇川大省眾多散修中最普通的一員,靠著家傳的修行法門,與妻子一路坎坷修行,苦熬了六十余年,才堪堪成就了入道。
原本這次滇川大禍,人道功德垂青。
讓他們夫妻二人又看到了一絲希望。
打算趁此機會,高歌猛進,看能不能趁著這次的大勢,一舉破入染血境。
可惜,在圍殺一頭受傷的妖魔時。
夫妻二人不僅沒有成功,反而被那妖魔的法器汙了神魂,壞了肉身。
最多三個月,就要身死道消。
無奈之下,田明堂只能動用了所有的人脈關系,才求來幾張陰鈔。
以此進入處於生死交界之地的半步多,尋求續命之法。
“執迷不悟?你說老娘執迷不悟?
呀呀呸的,老娘當年真是瞎了眼嫁給你。
修行修行沒天分,那事那事三分鍾。
你說你還有什麽用。
我當初就應該嫁給姓孫的,雖然是做小的,但也比跟著你窩囊一輩子強。
我,我……我現在就掐死你得了!”
被田明堂激怒,婉如氣的也顧不上身體的傷勢,追上去就要掐死自己的窩囊費丈夫。
“你看你,又急,我又沒說什麽。”
似乎也是個十足的妻管嚴,田明唐神色一慌,拔腿就跑,只是還沒跑出幾步,就結結實實的撞在了一堵牆上。
“哎呦,這怎麽有堵牆啊?”
捂著劇痛的腦袋,田明堂痛呼一聲,眯著眼睛想要看看面前到底是什麽。
只見霧氣繚繞,一道身穿深藍道袍,面容白皙清秀的年輕道人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你是……”
看著突然出現的的齊修,田明堂下意識後退幾步,伸手擋在了妻子身前。
“鄙人齊修,見過兩位道友。”
抬了抬手,齊修剛報出自己的名號,卻聽見對面的田明堂當即發出一聲尖銳的爆鳴:
“你是齊修?
六藝道癡齊修?
臥槽!
媳婦快來啊,活的六藝道癡!”
不可置信的掐了掐自己的臉頰,田明堂不敢想象,血榜位列第十的染血境大修士,六藝道癡齊修。
此刻居然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嗯?
我們夫妻倆是不是有救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