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以來壓抑、躲避、惴惴不安、輾轉反側積蓄下來的負面情緒。
通過今日一戰,終於肆意宣泄了出來。
身心的極度滿足,讓大腦釋放出大量的內啡肽。
欣快的愉悅讓齊修感到體內像是有某種東西松動了一些。
有種在半山腰,突然抬頭看見了山頂的感覺。
心頭驀然浮現一點通透。
齊修動念喚出熟練度面板,眼瞳霎時一喜。
證實了心頭的這點靈光不是無緣無故浮現。
只見除了煉藥這門技能無甚變化外。
其余諸般技能熟練度都有了或多或少的增長。
多的像是黑沙掌,漲了足有10%的熟練度。
少的如隔空打穴也增長了3%的熟練度。
一番攏共計算下來。
增加的熟練度,至少抵得上他埋頭苦練十天!
厚積薄發,當是如此。
看著猛漲的熟練度,齊修心裡隱隱生出一絲明悟。
從修煉武功至今。
他只和人動過兩次手。
絕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勤奮修煉。
大量的感悟隨著熟練度的增加,積蓄沉澱在四肢百骸,靈台腦海之中。
猶如磨盤裡一粒粒塞滿的黃豆。
而今一番酣戰。
就如同將這磨盤轉動起來,往日的積攢被磨碎融合,徹底消化。
動靜相合。
往日的感悟在這一刻融會貫通。
也就促成了他今日熟練度的突飛猛進。
畢竟實戰本身也是一種修煉。
即是修煉,自然就有收獲。
平息心頭的愉悅歡喜,齊修邁步朝著堂屋走去。
眼瞅著齊修走進堂屋似要補刀。
金泰捂著受傷的肩膀,看著還呆立在原地的同門們,兩眼一瞪,低喝道:
“還愣著幹嘛,接著打呀!”
“哦哦。”
霎時間,臃腫道士和太保門弟子再次戰作一團。
只是相比於之前。
眼睜睜看著觀主被黑衣大漢一掌轟進堂屋,生死不明。
一眾道士身心俱驚,再無半點銳氣,甚至不少人已經開始謀劃著怎麽逃跑了。
……
堂屋裡。
滿身是血的吳長青趴在一片廢墟上,身心耗損都十分嚴重的他,此刻已經完全壓製不住黑沙掌毒。
雙腿難以壓製的化作血水,淌了滿地。
並且掌毒還在不停向上蔓延,直至將他徹底腐蝕。
自知已是敗亡之局,氣若遊絲的吳長青虛弱抬眼,望著走進來的齊修。
“沒想到貧道辛苦籌謀這麽久,費盡心機。
最後卻因你,而一敗塗地。
敢問葉施主可否告訴我這個將死之人,你究竟是出身何地?”
“把這件法器的祭煉法咒講出來,我就滿足你這個好奇心。”指著還被吳長青握在手裡的竹仗,齊修開出了條件。
這件竹仗可是好東西。
遠程揮擊劍氣,威力大,速度快,還附帶妖異之力。
就連金泰這樣的凝氣高手,一時不察都被擊中。
【武】符消耗巨大。
不能作為常備手段。
如果能得到這件法器,那他遭遇敵人時,就又多了一重手段。
只是這吳長青不是那兩個菜鳥道士。
他隨身攜帶法器祭煉手冊的概率,
很小。 所以想要順利得到這件法器的祭煉咒文,只能從其嘴裡翹出來。
“這個簡單,給你。”
從懷裡取出兩張皮紙小冊,吳長青直接扔到了齊修腳下。
“這麽爽快?”
吳長青的不假思索讓齊修大感意外。
這妖道被我打傻了?
看出齊修的意外,吳長青心頭冷笑。
馭使妖器,必受其害。
今日送你法門,即是埋下報應。
你想要,那就都給你。
等你被這妖器反噬的那天,貧道黃泉之下靜候。
“東西都給你了,該回答我的問題了。”
緊緊盯著齊修,吳長青眼神迫切。
他真的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是敗在哪個世家宗門的手裡。
那霸道無匹,近乎蠻橫的鎮壓法術,又是出自何方。
俯身拾起兩本冊子,齊修稍一翻動,那能夠異化常人血肉的文字立刻蠕動起來。
是真的。
確定了祭煉法門的真實,齊修緩緩上前,蹲在吳長青的面前,手指在下巴輕輕一撚,揭開了半截百面臉譜。
“百面?果然是你殺了玄彤他們……”
看到齊修臉上的百面,吳長青倒是不怎麽意外。
他之前就猜測自己這兩個徒兒,是死在了鎮壓玉菩薩的高手手中。
“鄙姓齊,單名一個修。
寶河縣人……無門亦無派。”
“無門無派?!”虛弱的眼神猛地又恢復了幾分光彩,吳長青不可置信道。
“此話當真?”
“絕無半點假話。”
“無門無派,無門無派……”
突然笑了起來,望著面前容貌年輕,頂多不過弱冠之年的齊修,吳長青莫名有些後悔送出妖器祭煉法。
無門無派,一介散修。
如此天分,道途寬廣。
或許有朝一日,他甚至能比那些世家宗門的弟子,更加耀眼!
念及此,吳長青嘴唇翕動:
“你且記著,馭使妖器,必……”
話未道盡,生機耗盡的吳長青目光陡然黯淡下來。
馭使妖器,必受其害這句提醒,也隨著他的死亡,永遠沒有機會傳入齊修的耳中。
……
提著竹仗走出堂屋,外面的戰鬥也已經接近尾聲。
已無拚殺之意的臃腫道士見到親手格殺掉師傅的齊修出現,連糾纏的心思都沒有。
匆匆甩開自己的對手,作鳥獸散,奔走逃命。
“葉師傅,解決了?”
嘴角掛著笑,金泰龍行虎步走了過來,肩膀上的傷口已經結痂,沾染一些淡紅色的粉末。
顯然是用了某種能夠快速愈合的奇藥。
“嗯。”
輕點了點頭,齊修沒有和金泰多說,邁步就準備離去。
和下毒害命的吳長青相比。
這群太保門弟子只能說底線更高一些,但也絕稱不上好人。
他不想和他們有太多瓜葛。
見齊修很是冷淡,金泰沒有過多拉扯。
今日能有如此勝局,還多虧了此人相助。
這份情先記著,日後有機會可以再走動走動。
走出院子半截。
正準備離去的齊修突然腳步一頓。
扭身改變路線,來到了一個怔怔的身影面前。
“你是錢玉川?”
平靜注視著眼前神情緊張的錢玉川,齊修突然一笑,伸手拍打了兩下他的肩膀。
並暗暗釋放了一絲黑沙掌力。
感覺半個身子都快裂了的錢玉川齜牙咧嘴,疼的鑽心,卻也不敢躲開。
這可是能單刷了那妖道的狠人啊。
躲?
惹惱了,一掌下來可就滿地亂淌了。
“正是在下,葉師傅有何吩咐。”錢玉川忍著痛恭敬道。
“沒什麽。
我有個胞弟,他跟我說你好像和他有些過節。
哦,他叫齊修,不通武藝,是個書生。”按著錢玉川的膀子,齊修語氣平和。
可傳到錢玉川耳朵裡,卻像刀一樣,扎的他後心發涼。
啊?
他是齊修的大哥?!
活祖宗誒,你有個這麽牛掰的大哥,當初怎麽一個屁都沒放!
“誤會,全都是誤會!”
膽顫心驚怕被齊修一掌拍成血水,錢玉川擠著笑趕忙解釋。
“誤會?可我怎麽聽說你在鬼市下了一千兩的花紅,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齊修雙眼微眯,陰冷殺意刺的錢玉川整張臉都是麻的。
“我馬上就去取消,另奉上一萬兩賠罪!”小命面前,錢玉川直接立正,迅速回答。
“還有他好像還幫你譯寫了什麽,這潤筆費……”
“再加一萬兩!”
終於露出滿意的的笑容,齊修抬手輕拍了拍錢玉川的臉頰:
“你很有前途。
不過這是最後一次了,如果我再從齊修口中聽到你的不好。
太保門也留不住你,我說的。”
言罷,齊修足下一點,縱身騰躍離去。
留下渾身汗如水洗,呆若木雞的錢玉川,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慌張點頭:
“我明白我明白,一定不會了,一定不會了。”
……